第十三章 姐妹情敌6

（6）

在莲子和肖瑛滚下坡时，全留正遭受敌人的追击和堵截。虽然这正是他想要的，他就是想把敌人吸引过来，但是鬼子太多了，近千人的队伍，他们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他先是肩头中了一枪，使之无法抬臂还击；后来左腿也中了一枪，还没等他站起来，又一枪打在了他的另一条腿上；他跪倒在地时，翻身滚到了一块石后，然后查看了一下枪里的子弹。最后一颗，他打算留给自己“莲子，以后哥再也没法护着你了”他想。

正在这时鬼子的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枪声，随着外围的鬼子成批倒下，八路军从天而降般一路喊杀着冲了过来。

鬼子乱了阵脚，他们纷纷向山下逃窜，但哪里跑得过八路军的子弹和追击。很快地，这一队扫荡的鬼子除了投降的伪军，其余的全部被歼灭了。

一个八路军战士扶起了全留，用自己随身所带的绷带给他包扎，但全留却急急地推开他，挣扎着去看莲子。

“嫂子、嫂子！”刚到那，就见墩子大声呼唤着，担架上莲子和肖瑛浑身是血，全无生息。全留扑了过去：“莲子，莲子！”他一把揪住了墩子：“你！你去问问你的那个兄弟，他是不是男人？他要让多少女人替他而死？告诉他，我看不起他！今生今世我有一口气都不会让莲子跟了他，他不配！”“莲子！莲子！”他大喊着，昏倒在莲子的担架旁。

一缕阳光照在了莲子的眼上，她睁开了眼。

“莲子，莲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床边依然是全留，看见她醒了，激动得满眼泪花。

“这是哪里？我…。。”

“这是在我认识的一个医生家的顶窑上，你都昏迷了三天了。”

莲子想起了那天，想起了肖瑛。“她呢？”

全留摇了摇头，那天他也昏迷了。等他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这里，是八路军把他们送到了这里。

“我问过了，就送过来咱俩。那个女八路，不知送到哪里了。“

莲子哭了：“哥，她当时流了好多血，她是为了救我！我对不起她，她来咱家时，我连口好气都没给她，可她没计较，还舍命救了我，我现在知道灵奇为什么不要我而选择了她，因为，她这样的人值得灵奇爱呀！”

远方，在根据地外围，八路军一个隐秘的指挥部，年轻而英武的指挥官，脸色铁青地坐在院子的石头上，不吃不喝不动已经三天了。他的身边是一副担架，肖瑛，那个唱着歌儿，笑着走进他生活的人；那个大战前还审阅他日记，帮他订正错字修改病句的人……。仿佛是昨天，她还笑着说：等你胜利回来，回来接我们母子，而此刻，她却静静地躺在担架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县长！”一声脆亮亮地嗓子，把那个春天的暖阳也带进了屋里。那还是在太行山根据地，记得很清楚，他正和地方政府的郑县长讨论如何帮助春耕之事。她进来了，和县长说了什么，他完全记不清，只记得她齐肩的短发，飘逸如瀑，一双大眼漆黑如墨。

他一向英武有勇，经战无数，从来不知什么叫惧怕，可那一刻，他却害怕地不敢抬头多看她一眼。

她走了，她的音容笑貌却从此深刻于心。他托郑县长向她求婚，被婉拒。后来到太行分区参加**文化培训班，她居然是教员。他努力以各科全班第一的成绩结业，临走，再次托校长保媒，又被拒……他犯了牛脾气。你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一定把你摘下来。从此谁再给他介绍对象，他都一律拒绝。只等她，今生只等她！

那一次他以少胜多，再创新战绩，八路军报记者采访，没想到，来得竟然是她！终于有机会当面介绍自己，他讲了自己的孤苦的童年，讲了14岁跟随主力长征的经历；讲了几次胜仗的经验，也讲了自己败仗的教训，讲得最多的是自己的缺点。

“我从小没了父母，给地主放牛没机会读书。但是我喜欢读书，也仰慕有文化的人。我希望你能收我作个小学生，用一生的时间来帮助我，提高我，我也会用我的一生，爱护你……”

“我真没想到，你，一个堂堂的军分区司令员，一个威名远扬的常胜将军，居然以这么谦虚的口吻向我求婚……我想再骄傲的女子，也无法拒绝了！”这是结婚那晚她对他说的话。

谁承想，承诺一生守护，却在结婚一年，就永远失去。

“他是不是男人？不能保护她，为什么还要娶她？！”那个在担架边咆哮的老乡，他的话重锤一样打在自己的心上。

肩头被一个宽厚的手掌拍了几下，没回头知道是自己的政委：

“老兄，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我不配结婚，不配有爱！”

“不！如果你不是一个好男人，肖瑛这样优秀的女子就不会爱上你，不会嫁给你！你不是没有担当，你肩头担得是整个八路军支队的安危，是根据地人民的安危。你，我们整个八路军，我们整个**人，都是好男人，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憋了几天的泪，终于流了下来，他把头埋进兄长的手掌里，任泪长流，在自己政委面前，不丢人！

从此八路军豫西支队，外线攻城拔寨如狂飙突进，内线除奸设伏如眼中插钉。打得日寇里外挨打，首尾难顾，对根据地的扫荡在一片惨败中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