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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封蛇(二)小说:谷风 作者:留门饯行 更新时间:2019/3/26 13:39:52 所有事情交待完毕,臣工一拍大腿说“好啦,时候不早了,该给巳承个交代了,你们把巳承他爹抬到院外,我好渡他来世因缘。”说完也不等大伙反应,自己在里屋倒了一大桶凉水,还让大家抓紧给他烧水添柴,不一会儿一桶水冒起热气,回头对巳承说“巳承小儿给我拿块干净擦身布子来,其他人都不准进来打扰我。”说完就自顾自地去沐浴了! 巳承见他已经进了水桶沐浴,放下擦身布就要出去,又被臣工叫了回去,巳承还以为水温不够要嘱咐什么,却不想他直接命令巳承“过来给我擦背。” 让别人帮忙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巳承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可想想他救这三户十口人命的大恩,还是当忍则忍吧。 巳承在后面擦得不情愿,臣工却乐得享受这免费的服务,没事干了就跟巳承扯闲篇说“我说小儿,你怎么看那林子啊。” “什么怎么看?就睁眼睛看呗。” 臣工被他的回答呛的气不打一处来,想了想又耐下性子说“我的意思是你看见林子里那些异象不害怕吗?” “怕呀,怕的都快尿裤子了,外面看着全是蓝色烟雾,还有鬼魂呐,进去一看更是吓死人,到处都是刀山火海的,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怪物变的吗?”对于那天的情景,巳承现在形容起来还心有余悸,像是跟别人讲故事一般绘声绘色地描述他所见所闻。 臣工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胸有成竹地说“哼哼,那邪物能有那本事?趁这会儿没事,我先给你上一课吧。 那蓝色烟雾是我布下大阵的体现,鬼影是那些曾经被黑气夺去性命的小庙村里的人,他们被黑气缠绕不得转生,一直在阵法里寻路无门,入地无望,又被邪物怨气影响,久而久之都成了冤魂,别说你进了我的大阵,寻常人就算只在那些冤魂围绕的地方转上一圈也要把命丢了,你小子能安全地出来还不是仰仗当年我留下的那颗顽石。 再者,你以为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幻象?告诉你,不是我吓你,你看见的电闪雷鸣、岩石瀑布全是真的,为的就是让那邪物饱受创伤,在他醒来前就损耗他大半能力,这样收拾起来才不用费太大精力,邪物越是猖獗,我的阵法运转的越快,你进去的时候正是邪物嗅到了你们三个的生人气,拼了命想要出来吃你们血肉吸你们魂魄以溢补自身的紧张时节,那时候你看到的阵法变化也是最快,能看见阵法变幻就能和那邪物一样被阵法影响到现身,踏错一步就掉进你眼中的岩浆瀑布,不过你小子定力果然是异常的出色!那么快那么险的变化你都能承受的住,能踏出三步!倒是不枉我悉心铺垫。 那是我出道以来设下的第一个大阵,那个大阵可是倾尽我当时所有的能力和学识,虽然有师父给我两颗得天独厚的顽石,用了其中一颗做了阵眼,另一颗保你过阵,但那个大阵延用了四十多年也够厉害了吧! 而且为什么别人不能发现这渔村,偏偏你们不但发现了还生活的很好,和那怪物井水不犯河水的共处了几十载,还不是我布下那大阵隔出阴阳两界,不然,那邪物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别人不说,你的小命肯定活不到现在。” 巳承听了顿时对他面前的臣工心生敬畏,而且听他的意思,这里里外外臣工都没少照顾自己啊!原来自己从小到大都受到一个不知身处何处的不知名的高人默默保护着,巳承瞬间感到自己小小的心里有一股暖流涌过。 臣工看出了巳承的心思就说“怎么样,感动吧,不如这次收拾了这邪物,你就跟着我去学我这门本事可好啊?” 臣工说完这话就用斜眼瞄着巳承,多有试探的意味。 巳承一听却犯了难,他知道自己心驰神往这种如同仙人一般的存在,但是自己如果真去学本事了,自己爹娘又由谁照顾呢?受爹娘十几年养育之恩,自己还没尽一天的孝道呢,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大逆不道。 但是放下眼前这样接触方外世界的绝顶机会,将来想学未必学得到啊!怎么会甘心呢! 他在这为难,臣工却不等他,“哗”的一声就从木桶里出来,还没等巳承睁开眼看他,臣工已经衣着整齐走出门外,只留下一句“快来见你爹最后一面。” 臣工说的无情无义超脱无物,巳承听了心立马就沉了下去。 最后一面!怎么可以是最后一面! 门外,巳承他爹正被安置躺在一扇平铺的门板上面,按臣工要求,旁边放置一张供桌,上摆烛台,这都是最低要求了。 无奈这渔村的日子过的只是将将度日,这些人搜集了三家所有的可用之物也仅限于此了,这还是拆了巳承自家一扇门放置他爹,从郝奶奶家搬来一张破的掉渣的木桌,上面放了两个黝黑的破灯台。 臣工看了是直摇头。 这时臣工低头从自己随行的包里掏着东西,站起来一看大家围着供桌站了一圈,无奈地又叹了口气说“我要设坛摆阵度化李家残魂,残魂出了体外最怕活人阳气冲撞,你们快快退出院外,只留巳承一人助我就好。” 众人听了纷纷唯诺地走出巳承家,紧张地等在外面,其实众人也很好奇,都想看看这能人是怎么施法的,可这能人都发话了,众人也不敢违逆,只好乖乖出去等待。 屏蔽了众人,臣工又从他随行的包里取出一幅画、一盏砚、一只拇指粗细的毛笔,砚和毛笔倒没有稀奇之处,单说这画有一人多高,画中有山有水,山顶是一处道观,是幅水墨山水画无疑。 可巳承仔细看去,里面竟然有无数沙粒一般大小的人在里面走动,凑近了细看,这些小人的眼睛、鼻子、嘴巴都能分辨的清,小人在画中往来对话、焚香祭拜与现实无异,巳承看了咋舌不已,这画难道活了! 巳承想问问这画的古怪之处,回头看到臣工在一旁拆开束发头冠,一头长发披散开来,着灰布长衣,在院中一站,乍看去还真有点飘飘然的仙人模样,但想起臣工那阴晴不定的古怪脾气,又把巳承拉回现实中来。 臣工每次说话都很直截了当,知道巳承想问那画的古怪,专门掉他的胃口说“磨墨。” 巳承怎敢怠慢,低头认真磨起了墨,臣工就背着手在一旁等着,巳承手里磨着墨,心里还惦记着那画的古怪,忍不住问了句“大臣哥,那画。。。那画里怎么有人啊,和活人一样,难道真是。。。。” “你能看见画里人物形象?不错。不错。” 臣工刚听问到这画,竟然夸了巳承两句,接下来竟有些感慨,脸上现出少有的悲伤,旋即又看向远处说“此画名为山河卷,和它齐名的还有三幅,都是生灵涂炭的杰作啊!” 生灵涂炭?还是杰作! 这一回答巳承听的真是云里雾里,还不如不说,臣工似乎也不想多做回答,一时间气氛沉默下来。 其实巳承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性格简单,有什么就说什么,知道臣工在想他自己的事,巳承也不多问,脾气这么怪的人多问一事不如少问一事,万一哪点说错惹恼了他少不了埋怨。 巳承更担心,这墨磨完了,自己爹的性命也就要走到尽头了,听臣工的意思,自己爹爹绝对没救了,要不是那天有臣工给的那一粒药丸,恐怕那天就和自己爹爹天人两隔了。 记得自己第一次下海玩耍,是爹爹用手托着自己在海上飘浮,爹爹指导了两次,自己就学会了基本的浮水,那天自己在海里和爹爹玩的很开心,爹爹也高兴地夸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那年春天自己第一次下海摸蚌,由于逞能被蚌夹住了手,十指连心的疼痛让自己瞬间溺水,要不是爹爹就在不远处发现不对,把自己救了出来,小命就交代给一个蚌了,自己娘亲知道了好一顿埋怨,可自己爹爹回头耐心地教自己怎么取蚌,怎么抓蟹,那温柔的爹爹就要这么一去不复返了么?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爹爹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我还没和爹爹过好日子,我还没给爹爹尽孝道啊! 想着十六年来和自己爹爹生活的点滴,巳承的眼泪豆大般一颗一颗往下掉,又不敢出声哭出来,就一边磨墨,一边细数自己和爹爹的过往,泪水擦不干所幸就不擦了,掉进砚台里,臣工在一旁看着也没制止。 那个瞬间,臣工眼里,巳承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一个即将要没了爹爹的孩子。 没来由的,臣工心里也是一紧,自己独自在外历练了有七十多年,什么样的悲欢离合没见过,可现在,很久没有感受到的心疼此刻在自己心中隐隐泛滥,他想走过去安慰安慰这孩子,却被自己的内心制止。 师父曾说过,道之道,不能摒弃情入肝肠,但最终就是要看破情之一物才能成道,什么是看破?怎么才能看破?红尘炼心啊!相比起和妖魔鬼怪的拼杀斗法,这种直击心灵的伤害才最是难防。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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