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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宽的通道，绝不是一个人。”罗雪生说：“要不要沿这条路追上去？”

褚斯山点头，正想说什么，远处陆奈高声喊：“连长，这边的雪海中间发现了一条通道！”

西日阿洪：“这边也有！”

除了何原，四个人竟然在茫茫雪海发现了三条通道，方向各不相同，有通向那仁河的，有通向执勤点的，还有通向拴马亭的。

褚斯山的脸又阴沉了起来。

“果然老奸巨猾，带着伤逃遁，竟然还摆出疑兵计。我怎么感觉像当年和海豹子交手一样？”

“我们如果追错了，往返会耽误很长时间，给予他们充分的时间藏起来。如果分头追……”

“不行！我们食物紧张。再说不知道他们是几个人，再有什么陷阱恐怕我们反倒吃亏。”

舒子湛难得发句言：“咱们都带有武器，一般盗山的人看到咱们就跑，就算没武器，他们还敢跟我们动手不成？”

褚斯山看了他一眼，没吭声。罗雪生拍了拍舒子湛的肩膀：“你才当一年兵，以前的事你不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盗山者，而是穷凶极恶的山盗。”

舒子湛惊得一个激灵。

陆奈说：“我们又被他……他们算准了。”

陆奈情不自禁地说了个“他”，似乎下意识也把这次的对手当成了海豹子。

褚斯山说，不管他究竟想去哪儿，总避不开执勤哨前的三个山口，这个季节他总不能越过库拉亚冰达坂，我更不相信他带着人手、带着他的财富能翻过欧虚乌登。

欧虚乌登是座山，阿尔泰山泰南麓的一座笔直、陡峭、高耸的山，别说翻过去，爬上去都别想，除非神仙。

“休息一下，沿着他们开辟的向执勤哨的通道走，咱们先到哨所再说。”褚斯山如此安排，众人都没有异议。这时候薛小高那边又发现了新情况：“连长，副指导员，陆老兵，你们快来看！”

休息的地方被薛小高清理出一片空地，积雪堆了三四尺高，这时候他用筷子夹着一个细细的链子，一脸的莫名其妙。

罗雪生伸手拿过链子，仔细观察，说：“这是一条项链呀，还坠着一枚熊牙，哪来的？”

“我也不知道，刚从河里打了水，倒进锅里后才发现里面有个东西，捞出来一看……”

“还是纯金的，挺沉，少数二百多克，值小十万呢！”

“啥？十万？”薛小高吓了一跳：“这……这……”

打桶水捡了条金项链，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眼见着薛小高眼睛又要笑到一起去了，陆奈伸手将链子接了过去：“你在哪儿打的水，带我过去。”

薛小高指了指远处，笑着说：“陆老兵，这种珍贵的东西又不是马鬃毛，一抓一大把，我估计你没这个命呀！嘿嘿，出了山我请客，烧鸡烤鸭随便点！”

陆奈把链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那是一条被打造成马鞭形状的链子，环环相扣，鱼鳞状排列，又拿起那个镶金的熊牙吊附认真端详，忽然说：“上面有字。”

那熊牙有拇指粗细，长约五公分，加上嵌在其上的金饰，足有七八公分，金饰成祥云状，其上用隶书雕刻着八个几乎细不可察的小字：“日月经天，河梅什么地……”

“是日月经天，河海带地！”褚斯山呐呐地说：“难道他们过了那仁河进了森林？”

“难道真是海豹子？”陆奈问。他忽然意识到，天海正是海豹子的名字，从之前抓获的山盗分子嘴里，边防部队和公安机关的人就问出了他的真实名字，张天海。

褚斯山二话不说向河边走去，其他人连忙跟上。薛小高想着到手的横财恐怕要飞，皱着个脸跟在后面。

河面上的冰被薛小高拿战备锹敲碎了一块，下面河水静静流淌，入手竟还有些许温度。

褚斯山朝四周看了看，说：难道他们过河时掉落的？“

陆奈果断摇摇头：”不可能！这条链子是在冰下找到的，他们的东西只可能掉落在冰面上。“说着找来战备锹，不断扩大洞口，一直砸到两米见方时，终于有所发现。众人往冰下面看去时，登时吓了一跳！那竟然是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具只剩下骨架的死人尸体，骨架被河底的石头卡着，被冲蚀得惨白惨白，长期浸泡使头骨变成了暗红色。可能经过了长时间的漂流，指骨和趾骨缺了好几根，但身上的衣物还在，只不过已不复当年的颜色。

纵然是胆大的陆奈，看到这具尸骨也难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舒子湛和薛小高已经转过身去，不忍细看。

褚斯山指示着几个人搬开石头，把尸骨抬上岸，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担心一不小心就散了架。

尸骨平放到雪地上，陆奈忍着恶心凑上前来，几个人翻了翻他身上残存的衣物，想找出点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有了！

罗雪生在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老式的手表，只剩下半截表带，上面同样刻着字：河海带地。想来另一边，应该是“日月经天”了！

那条金项链应该是这具尸体的东西无疑了，而这具尸体，是张天海？

这个推断让大家都傻眼了！

褚斯山沉着地说：“单凭’日月经天，河海带地‘这八个字，未必就一定是他。”

这话他说的没底气，因为当年，山盗曾用这八个字作为接头暗号的。

现实是，罗雪生又从表的后盖上找到了字：“静水流深，湘水流浅，天涯海角，海枯石烂。”

啥意思？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一脸茫然。罗雪生忽然说：“当年山盗的审问笔录你还记得吗？。”

当年清山清边，张天海，即海豹子没逃过搜捕，被当场击毙，山盗闻风而逃。为了搜捕残余山盗需要，连队向当地公安借阅了抓获山盗的审问笔录，里面曾记着张天海的很多资料。

褚斯山想了一会儿说：“里面提到过他的未婚妻，傅静湘。”

“我明白了！这十六个字，每句第一个字合起来正是静湘、天海！”舒子湛突然反应过来。

罗雪生点点头，斯文秀气的脸上带着点思索：“湘江几千里，平流少激越。我没记错的话，他俩都湘南人。”

说完又嘿了一声：“张天海那样的土匪山盗，竟然还有个这么有才华的妻子。”

褚斯山点点头：“正是他未婚妻悔婚嫁了富家公子，他才铤而走险来盗山，还组建了山盗团。”

他看着这具尸骨，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芒，盯着那具头骨，似乎想复原他的面貌。

陆奈现在脑子里乱七八糟，按照马筒子提供的信息和沿路对方的老练手段，他们几乎认定当年的海豹子没死，可这里紧接着就发现了这具不知死了多久的尸骨，竟然十有八九是海豹子！而且看衣服的腐烂程度，这个人已经死了很久。

罗雪生也闭起了眼，眼前的这一切，也太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