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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眼前这具尸骨是不是海豹子，死人为大，官兵还是在冻得生硬的雪地上挖了个大坑，为尸骨裹了层床单，先行掩埋。

至于尸骨身上的物件，褚斯山安排薛小高先收起来，回头移交给来起骨的公安机关。

巡逻小分队十个人，六名党员，自然成立了临时党小组，组长是军医赵海帆，副组长是陆奈，其他分别是褚斯山、罗雪生、王关龄和何原。遇到这种情况，褚斯山提议召开个党小组会，分析情况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会议还没开，李方酬已经通过电台与连队取得联系。褚斯山直接明语通话：“赵军医他们回去了没？”

“已经上报团里，团领导指示务必抓住盗山分子，防止他们越界逃窜！”

“最新情况，请记录！”褚斯山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我们在途中发现山盗踪迹，初步判断有两到三人，其中有人受伤，伤情不明。另外，在十二里雪海旁的那仁河里打捞出一具骸骨，根据骸骨身上的项链和手表等物品判断，骸骨是……是张天海。”

“是谁？”那端电台前守着的是连队的指导员许啸，听值守电台的人说巡逻分队的电台通了，他第一时间来到了跟前。

“海豹子，张天海。我们也没想明白什么原因。已经将尸骨掩埋在十二里雪海前的山脚下，上面有一段松木做标记，你们后期送物资进点时，可以带回去交给公安局法检。”

“哈？”许啸刚接任指导员不久，对张天海不太熟悉，但数年前阿尔泰山击毙山盗头目的事他还是知道的。

“我们正准备开党小组会讨论。这里面或许有内情，只是一时我们还没搞清楚。”

“我会如实上报。还有件事，从团里上山的路遇到了山体塌方，正在抢通，从山下采购的给养物资一时运不上来，恐怕你们要坚持几天。”

“什么？”这个消息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指导员的声音伴随着嗞嗞的电流在荒里中格外清晰，离得并不远的官兵听了个真切。

许啸说：“出发前薛小高不是备了很多吃的？赵海帆和王关龄回来时并没带干粮，算下来应该够用好几天吧？”

他们并不知道巡逻分队途中遇狼的事，褚斯山也没有说的意思。只是说：“路上出了些情况，目前的干粮只能撑……两天。”

他是把陆奈留在执勤点的那些干粮算到了里面。

许啸：“两天？行，我催一下。”

连队被称做”西北第一哨“，驻地同样远离县城，一般采购给养都要到140公里外的团部所在地，平常每周采购一次，遇到特殊情况再临时采购。山体塌方每年开春都会发生，但恰赶上拉给养的车辆，这还是第一次。

结束通话，大家默然不作声，心中不无担忧。陆奈说，赶到执勤点，那里的食物省着点足够我们用几天。

反正已经回不了头，想再多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由于在那仁河里捞出了骷髅，薛小高直接放弃了做大餐的计划。

褚斯山重又把话题扯回那具疑骸上。

赵海帆不在，否则以他对人体的了解，多少还能看出些名堂，眼前这些人想找出名目，真不知从何处着手。

罗雪生忽然说：”这具骸骨为啥会出现在那仁河里？“

陆奈：”那仁河是哈巴河的支流，流经那仁草原时有阿格鲁昆河注入，流入界河阿克哈巴河，当年他被击毙在库拉亚冰达坂，再综合这几条河的流经地，看他卡的那个位置，明显是被水流带到这里来的。“

罗雪生：”我们假设这具骸骨是被公安机关击毙的海豹子，死了起码六七年了，沿河流下来，不应该没人发现吧？每年转场进山放牧的牧民那么多，他们多是沿河而居的。“

陆奈：”要么是巧合，要么是尸骨当年落到了河里，水流时大时小，加上河道曲折，不知怎么才到了这里……“

”这个还是有可能的“褚斯山点头附合：”那仁附近十里不同天，眼前还是十二里雪海，那边的那仁草原可能已经山花盛开，更远处的小图门巴积雪可能刚刚开始融化，恐怕里面的河水已经开始涨起了。“

那仁草原是哈萨克族牧民在阿尔泰山中的最大夏季牧场，群山深处的一个平缓盆地，整体上西高东低，北高南低，四周山峰林立，天气两极分化，有时候向阳的地方积雪完全融化时，背阳处还是雪虐风饕，官兵以往驻点时，往往早晨出门单衣薄裤，中午就要穿上棉大衣，天气更是时阴时晴，时雨时雪，天公似乎把这里当作了试验田，什么天气完全看心情。

陆奈蹙眉说：“这具尸骨还是等**门的同志带回去，确认了身份再说吧！”

褚斯山附和：“对！其实以我们的水平，倒没必要研究这个。如果抓到那几个潜入山里的山盗，一切自然会真相大白。”

大家纷纷点头。

“开饭！”开完会，薛小高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东西过来，直接放到了雪地上，雪地瞬间被滚烫的名盆底化成一片水渍。

“垫个东西啊！”罗雪生说着，拿一个空的执勤包垫到了盆地，纳闷地问：“你……这水……”

盆里的粥五颜六色，不知用什么东西熬煮而成，看起来也并非那么美味的样子。加上刚才薛小高去河里打水，罗雪生不由产生联想。

薛小高嘿嘿笑：“这粥可有个名堂，叫‘五粮八谷奇味大补粥’，取天地之精华，文火焖煮七七四十九分钟……”

“别吹！”罗雪生没好气。

“哎呀，我化的雪水啦，世界上还有比阿尔泰的雪更纯净的吗？这里面是自热米饭和压缩饼干，我配了点佐料煮成了粥。天冷，喝点热乎的。”

西日阿洪一直是薛小高的忠实拥趸者，也不管那盆粥的卖相，早捞起勺子送到嘴里，边喝边咧着嘴吐热气：“嗯，自热食品还能这么吃，薛大厨你太有才了。”

陆奈依旧绷着张脸，掏出茶杯盛了一杯，吹了吹热气说：“小高，咱们的干粮不多了，能省则省。”

薛小高还是那幅眯着眼睛笑的表情：“喝稀粥原本就比吃干饭要省粮食。”

一盆粥八个人每人也就喝了一茶杯多点，说饱并没吃太饱，尤其是大胃王的陆奈，感觉就像喝了一杯开水而已。但总算身上开始暖和起来，大家也不耽误，收拾了行装，沿着山盗等人开辟的雪海通道，向执勤哨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