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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小说:那仁花开 作者:老雪 更新时间:2019/5/8 12:03:41 第二天上午,褚斯山带着李方酬、舒子湛三个人骑着马去了山口外面,查探山盗踪迹,西日阿洪和薛小高再次跑到冰河边捕鱼,这次还算运气好,竟然抓了两条半斤左右的花翅子,这种学名北极茴鱼的鱼种极为罕见,经验丰富的西日阿洪放弃了网捞,而是用一撮马鬃毛绑成毛钩,一头绕在指头上,一头扔进缓慢的河流,竟然真有收获。 “要是有獾猪毛就好了,这一上午不得弄个十来斤。”西日阿洪看着手里的两条花翅子,似乎已经闻到了鱼汤的鲜味儿。 薛小高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这两条鱼可以吃一天呢,中午咱把肉吃了,晚上把鱼骨头拿来再熬锅汤,一会儿我再去挖点别克。” “你别糟蹋别克了,那么细的东西吃到嘴里都塞牙缝。” 两人说说笑笑回了哨所,更令他们惊喜的是,巡逻回来的李方酬竟然带回来一只雪兔。 褚斯山带着巡逻队伍出去一无所获,但李方酬操作无人机时却意外发现了一只雪兔,他恶作剧般地操作无人机俯冲到雪兔跟前,不想那只雪兔却只是跳了一跳,但一动不动,李方酬好奇心起,赶到跟前一看,才发现它的后腿挂到了一个铁丝圈里,那正是一些盗猎人员在大雪封山前布下的陷阱。 “我现在脑海里有十八种做法,快快快,我去处理了。”薛小高兴冲冲地去接那只雪兔。 褚斯山喝了一声:“你想干啥?” 薛小高一愣,忽然反应过来:“那个……我想给它梳梳毛,再做个美容……” 褚斯山的脾气大家知道,这山里的动物也好、植物也罢,但凡跟“国家保护”沾上关系的,别说烹食了,动一根指头都要做检查的。他挂在嘴边的话就是,阿尔泰山中的黄金玉石都是山的骨骼,珍稀动植物则是山的魂魄,我们是守山人,可以留下自己的血肉,不能损伤大山的生命。 雪兔已经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的濒危物种红色名录,想吃肯定是不可能了。 李方酬用力地将雪兔塞进薛小高的怀里,嘴里嘟囔着:“人都快饿死了,还管一只兔子。” 对于连长生态保护的理念他一直不太认同,像前几天遇到狼群,眼看几人就要被群狼果腹,连长应是挺着不敢开枪,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狼命重要? 褚斯山理解大家的心情,也没往心里去,冲着薛小高说:“替它包扎一下,先养几天。” 薛小高头一次失去了兴致,抱着兔子去忙活了。 罗雪生这时候站了出来,沉吟了一会儿说:“连长,其实有时候特殊情况可以特殊对待……” 褚斯山:“还没到那么特殊的时候。” 正午时分,薛小高煮了一大锅鱼汤,调料有限,更加突显了花翅子的鲜味儿,大家一人喝了几大碗,本想着留着鱼骨头晚上熬汤的,但看着被大家肯得溜光水滑的鱼骨,薛小高只得作罢,任由舒子湛拿去喂了军犬雪花。 虽然算改善了伙食,但八个人分食两条鱼,仍然远远不够,薛小高每每看到笼子里的雪兔都眼冒绿光。 食物有限,大家肚子里几乎空空如也,午休时躺到睡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反倒是平日里大胃口的陆奈,咕咚咚往肚里灌了两碗水,躺下就打下了呼噜。 虽然没带被褥,但房子里炉子烧得很旺,大家就把睡袋铺到床上休息,舒子湛被陆奈的呼噜吵得更加没有睡意。索性爬了起来,到院子里转一转。刚出门,便看到一个身影绕到了屋后,从背影看像是李方酬,显得鬼鬼祟祟的。他好奇心起,悄悄地尾随了上去。 李方酬一路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看,直走到屋后的库房前,打开门钻了进去。舒子湛在门外站了会儿,想从窗户上偷望一下,但窗户上是防风的塑料布,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他踱了几下步,突然推开门走了进去,吓得里面的人一个激灵,回头看到舒子湛,连忙把手中的东西藏到背后。 “你!”舒子湛看到他嘴巴上的压缩干粮的碎屑,不由得无名火气:“你怎么能这样?” 他平日里不擅与人斗嘴,气得极了也说不出更夸张的话,虽然李方酬偷食的行为在他看来那么不堪,但话到嘴边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愤怒了。 李方酬嚼动了两下嘴巴,把干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咽进肚子,慢条斯理地说:“怎么了?想吃就说,给你留点。” 舒子湛气鼓鼓地说:“进哨时大家都把干粮交给了薛小高统一调配,这几天每个人都饿着肚子,你怎么能独自开小灶?这……这……这太可耻了!” 李方酬冷笑两声:“你少来吧!本来就是个探路任务,是谁非要进点的?本来开枪能把狼打死,是谁把干粮喂狼的?这些事我可是一直反对的,结果呢?这吃没吃的,喝没喝的,好不容易抓了只野兔,还得养起来,你们饿肚子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舒子湛说:“可是……大家都是一个集体,你这样做太自私了!” 李方酬语气生硬地说:“自私?呵,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少用那些伪装你们自私的高尚来对我说教,你算什么东西!” 舒子湛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李方酬的鼻子,愣是说不出话来。 李方酬冷冷地说:“想用你的大爱去温暖别人,先让自己暖和起来再说吧!自私,哼哼!” 他说着一把推开了门口的舒子湛,推开门走了出去,剩下一脸泪水的舒子湛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驻哨的物资没进来之前,哨所的条件可谓简陋至极。被关在屋子里的瞿广顺实在想象不到,这群当兵的进了山比自己过得还凄苦,他们自号“过山客”,虽然昼伏夜行,风餐露宿,但还不曾饿肚子,有时候干粮不足,抓些野味也能撑上几日,哪像这些人,这不能抓,那不能吃,比守着清规戒律的和尚还要麻烦。 这一日他着实饿得不行,险险昏厥过去,有气无力地央求官兵给弄些吃的,褚斯山眼见这也不是办法,出去转悠了一上午,又拾了些松塔回来,让他自顾剥着吃。 通过电台和连队联系之后,知道团长已经带着物资向哨所赶来,不过路上雪太厚,只能用铲车边挖雪边走,恐怕还要几天的功夫。 每天巡逻、站哨、潜伏、寻找食物,清汤寡水的过了一两天,每个人都瘦了一圈。这天罗雪生从库房里倒腾出了一根旗杆,想着团长他们快到了,先把旗杆立起来,就可以升国旗了。何原看到后来主动来帮忙,倒是被李方酬说了两句。 “省点力气吧!”李方酬刚关了电台,倒在木头房子的一侧,面向暖洋洋的太阳,伸展四肢。 罗雪生瞥了他一眼。舒子湛当天就把李方酬吃独食的事告诉了他,他想了想,并没有作声。有些事需要耐心的说服教育,让他自己转变思想观念,不是骂两句就行的。 又快到了饭点,薛小高跑出来问:“李方酬呢?” 何原冲屋侧撇了撇嘴。 薛小高走到李方酬正前方,挡住了阳光:“兄弟,明人不说暗话。大家战友一场,你的藏货是不是贡献一下?” 李方酬眯了眯眼:“什么藏货?压缩干粮啊?那天就没了!” 薛小高气呼呼地说:“骗鬼呢?我算过了,单兵干粮你可是一点儿也没交,每天吃饭你可一点儿也不慢,自己的藏货起码还有两袋吧?” 李方酬坐直了身子,看着远处褚斯山牵着马回来,慢慢地说:“没了!我看雪花这几天饿得不轻,剩下的干粮都喂它了。” 薛小高一愣。 褚斯山远远地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高声问道:“你俩要干啥?都这样了还想动个手不成?有力气去找食物去!” 薛小高也顾不了那么多,当下把李方酬吃独食的事抖露了出来。褚斯山看向李方酬,又看到低头叹气的罗雪生,只是摆了摆手,啥也没说的拴马去了。 薛小高哼哼两声,也转身进了屋子。 又是一天过去,舒子湛得知李方酬并没受到批评,心里十分不平衡。直到夜里李方酬喊他接哨时,他也佯装没听见,只听到李方酬站在床边嘟囔了两声,竟然径自上床睡了,舒子湛心想等你睡着我再上哨,就是不想搭理你,你叫我我就起来? 谁知他心里这么想着,迷迷糊糊间竟然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时,是被一阵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惊醒的。 褚斯山看着眼前站得整整齐齐的队伍,气不打一处来。他背着手在队伍里前走了两趟,问:“罗雪生,昨天查哨了没?” 罗雪生心里一紧:“昨天……我站了第一班哨,然后……就睡了。” 褚斯山不由分说:“昨天你是值班干部,查哨制度为什么不落实?回头写份检查来!” 罗雪生低头不语。 褚斯山又问:“第二班哨是谁?” 李方酬打了声报告:“是我,我下哨叫的舒子湛。” 褚斯山望向舒子湛,舒子湛这时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舒子湛:“我……我没,没起来……” 褚斯山大怒:“王八蛋!你来度假来了?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人整夜没有哨兵?我们千防万防,累死累活的,你倒把门敞开让人过啊!” 舒子湛的眼泪刹那间就掉了下来:“连长……我……我不知道……” 褚斯山余怒未消:“还有脸哭!我告诉你,你这样的行为战时我就能把你毙了!” 罗雪生这时候才知道昨天夜里竟然“断哨”了,因为舒子湛没起来,下面的哨兵统统误了哨,直到褚斯山凌晨起来,才发现岗亭空空如也。 罗雪生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连长,山盗可能不知道咱们断了哨,还有补救的余地……” “补救个屁!”褚斯山重重喘了两口气,说:“早晨我打开电台值守,连队第一时间传来了信息,凌晨四点二十分,一号山口有人影活动,绕过哨所,钻进密林了……” “啊?!” 这个消息着实吓了所有人一跳,难道因为一个失误就把山盗放进去了? “可他们怎么知道?”陆奈问。 褚斯山:“哼哼,我们天天找他们的踪迹,他们也会昼夜不停的盯着我们。这本来就是一场谁放松谁就输的战斗,没想到输的是咱们,还输得这么丢人!” 褚斯山说完,转向了李方酬:“他没起床接哨,你干嘛去了?” 李方酬一愣:“我……我下哨了!” 褚斯山冷冷地道:“哨兵交接是怎么规定的?枪支、弹药、边情都要逐一交接清楚才能下哨,你没完成交接为什么下哨?” 平时哨兵应该是三人一班,一名带哨,一名主哨和一名副哨,安全起见还是枪弹分离。但这次进点仓促,大家又疲劳不堪,便临时作了调整,一人担负哨兵,携枪带弹。 李方酬说不出话来了。 褚斯山说:“这件事你们三个人回头分别写一份检查,后面再处理。” 陆奈插话说:“连长,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去追山盗吧!说不定还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哨所是唯一阻断山盗进入深山的关卡,过了这个哨卡,这群山盗就像是鱼入大海,阿尔泰山绵延千里,山间丛林密布,山道纵横,再想找到他们就是难上加难了。 褚斯山又说:“团长带领送给养的车队已经到了十二里雪海,中午前估计就到了,到了再说吧!”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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