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意外之情

雨后花枝多俊丽，逍遥雏马比风急。轩辕成事多苦难，女娲造人少先机。

淙淙流水追星阑，淡淡飞英逐云齐。看罢武当真阳观，不去青城拜道师。

此时，各路人马蓄势待发，烟雨潇湘，刀光烁烁，都是一触即发之势。

武当山下待客亭里，没有武当山的小道士在此舍茶，而多了公输斑华等火乾道弟子。

公输斑华之所以来到了这里，是因为她感受到了一点难解的困厄，和些许的畏惧。公输斑华原本胆子小，不愿意担事，此时派中四个顶门弟子去其二，而乔英芮不得不在灵石主事，她才不得不亲力亲为，率人来到无武当山脚下，搜查这叛门而去的任虔栗。

然而，到了这黄河以南，接触到江湖之种种困顿，和种种的离伤，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稍显脆弱，比之任虔栗之义无反顾，乔英芮之嚣张跋扈，和厉三娘之勇武果决，也许她自己少了不少刚性。

所谓无欲则刚，可是公输斑华却也无甚要求，只求大家相安无事，和平共处，但是依旧是做不到。

公输斑华叹了口气，想了想，似乎自己真的做不了这担事的掌门，只好全力辅佐二师妹了。

其实，她心里无所争，却企图其他人都和平共处，之所以还是没有刚性，是因为她祈求太多了。

宛如一个僧侣，在心中默默祈求天下苍生能够安居乐业，这个祈求在他心里也许是个平常的要求，无甚了了。可是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个痴人，一个十足的呆傻之人。

而一个日常僧侣，却是过一日算一日，衣食无忧再想着念经诵典，修行自我，行有余力才去普度众生。这是一个僧人正常的冀求，而比之前一种僧侣更为人信服。

公输斑华属于前一种僧侣，心中祈求外人都要相安无事，其实自己所为皆是忍让为上，在一些原则问题上不够坚持，所以忍让太多，却又希求天下无事，这就是矛盾的，也是她最累的所在。

所谓希求无过错，苦争亦无可非议，但是祈求高而无所作为，才是最痛苦的一种生活方式。

公输斑华恰恰选择了一种最累的方式，所以此时稍显愤懑，驻足待客亭，一时喟叹。

身周的十几个弟子见到大师姐都驻足不动，也只好在此苦等，默然无声。

云霞升起，四处斜阳光辉播撒到了武当山脚，一个弟子来低声提醒公输斑华，时间晚了。

公输斑华就要下山了，暗道只好再等时机擒拿**任虔栗。但是身周一个师妹陈娇润，看到大师姐就要带人离去，这一夜恐怕难有宿头，此时空然过了武当山而不入，未免有失礼数，而大师姐犹豫不决，是门内尽知的事情，当此时做师妹的陈娇润，不得不过来低声劝道：“大师姐，既然到了武当山，不得不进入拜会真阳观荣轩道人，这不仅是礼数问题，而且天色晚了，下山恐怕也难寻客栈安歇了，是不是啊，大师姐？”

而公输斑华就是这么个没注意犹豫不决的人，遇事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来的周全，一时叹道：“对对，师妹说的对，走，我们上山拜会荣轩道长。‘一行弟子反倒佩服小师妹陈娇润，可见公输斑华何等优柔寡断。

一行队伍缓缓上山，倒也有一段不短的路途。

待到灯火阑珊时，才见真阳道观迟。晖飞霞没烛影闪，道藏声声传山西。

公输师姐常优柔，山下踌躇多疑虑。不及总角顽劣处，笑洒欢水与锅齐。

当时还是小师妹陈娇润到门口敲门，待得见到小道士出来询问，陈娇润说道；“我等是火乾道同门弟子，在此偶然路过，错过了宿头，希望可以在此借宿，试问可否？”

那小道士看到他们来了，真是当时点头，说道：‘既然是同道中人，自然是也无不可，进来吧。‘

竟然十分顺畅，诸人进了这真阳观，小道士安排食宿，倒也殷勤周到，陈娇润低声道谢。

小道士安排完，就折身去了，因为还要去做晚课，故而不能陪同。

四处道声阵阵，殿内空净肃穆，倒也十分引人神往。

公输斑华似乎到了这里，才稍显安逸，不再忐忑，一时心里微微叹气。

公输斑华此时才觉得自己十分失败，一不能嫁到如意夫郎，宛如任虔栗那么敢作敢当。而没有显赫家世，也不能像厉三娘那般在江湖上闯荡如常。三不能如这二师妹那般嚣张任性，至此只好到处委屈自己。

她心里太累了，有时候恨不能找到个安静地方，大吼几声，一书胸臆。

但是公输斑华还是个极度内敛的，也是个善于伪装自己的内心的人，是为最累之处，宛如禁欲之徒。

火乾道是不禁婚嫁的，就算是翠籍师太在日，虽然她感情不顺，但是也没强求弟子都不可外嫁他人。

可是，当此时翠籍师太早死了，乔英芮此时不想嫁，而任虔栗早就对男人投怀送抱了，过得无比滋润。而厉三娘还有个痴人符熲临作伴，唯独这接近三十岁的公输斑华，却是在夜里时常苦苦忍受寂寞之苦。

那时，在公输斑华情关动摇的当口，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来了中四道的掌门人。

神秀潜灵在前，郝俊龚在后，而那飘曳大师随即，秋炎道人押后。

当时，四道掌门在武当山真阳道观，偶遇此火乾道诸女，登时十分惊诧。

潜灵道姑一向瞧不起这火乾道，一时笑道：‘哦，原来是公输姑娘在此，幸会了，哦，你怎自己来了？哦，忘了，你不是火乾道掌门，你甘愿退位让贤了，你只好任人驱使了？“

当时闻言，飘曳大师稍显惊愕，郝俊龚也微微讪笑，秋炎道人不置可否。

而这边的小师妹陈娇润过来打个稽首，说道：‘这位神秀潜灵道姑吧，这是我门内之事，不容外人置喙。倘若我去质问贵派之事，恐怕贵掌门也心中不悦吧？“

潜灵道姑稍显恚怒，想不到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也来教训自己，一时笑道：‘你火乾道真的是没规矩，废长立幼不说，也对其他门派掌门毫无礼数，还任由门人弟子出来罗唣，真是今非昔比了。“

陈娇润也不理会大师姐再旁连使眼色，不叫其说下去，而是笑着反唇相讥：“哎哟，奇怪了，你中四道可是真有规矩，面对我们这些后辈都毫无礼让，可算是白做了掌门很多年了。”

那时此言一出，郝俊龚面色铁青，秋炎道人稍显不悦，而飘曳大师双手合什。

一般来说，见到武僧双手合什，口念罪过之词，多半是心存不满，或是即将出手攻击了。

那时，潜灵道姑陡然长剑出鞘，一剑化三清，陡然刺向了面前的陈娇润。

陈娇润是何等的功力，此时面对这凌厉无双的一剑，却是妈呀一声，无可闪避。

公输斑华从我见过如此骄横，更胜门中乔英芮之人，一时慌了，登时呆若木鸡。

按理说以火乾道大弟子的修为，不该是应变如此之差的，见到小师妹反唇相讥时，就该预料到会有此事，早作预备，就没有此种困厄了。

可是，此时临敌过招，须臾之间即可叫人丧命，谁会给你时间准备呢？

公输斑华的软弱，优柔寡断，踟蹰不前的性情弊端，今日暴露的淋漓尽致。

那时，在飘曳大师的惊呼声中，却看到一个大红斗篷陡然下落，到了这潜灵道姑的身前，大斗篷豁然下沉，宛如秋霜临地，落英垂空，劲气蓬勃而下，砰地一声，这时那潜灵道姑宛如自己长剑击中了铁石，咔吧一声，剑刃断折，一时弹回，从自己左肩上划过，险些伤及肩骨，一时愕然退却。

陈娇润，和大师姐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斗篷陡然翻转，扣到了公输斑华的头上。

接着公输斑华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惊呼，早被人劫持而去，没入了武当山后山了。

一时陈娇润等女都是呼啸而起，追出了大殿。而中四道几个人，只有飘曳大师跟了上去。

可见飘曳大师还是心怀慈悲，而不如其他几个人稍显冷漠，十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飘曳大师其实也觉得今天潜灵道姑太过分，一上来就指责人家门内丑事，简直有点刁钻之极。

而当时小师妹反唇相讥，却也是掐中要害，其实说实话，中四道在此，对火乾道诸女都是长辈，而长辈对晚辈如此冷嘲热讽，却也是其他门派之内不会有的，故而他还是追了出去。

夜色深沉，而此人劫持了公输斑华，却也是陡然遁去，再无影踪。

而当时公输斑华宛如落入一只雄鹰的爪下，自己根本无法挣脱，十分惊骇。

当时，忽而斗篷散开，前面出现了大片的云霞蒸蔚，十分壮观。

加之火树银花，星河无垠，地长**，影踱苍穹之境都是别处全无，其实这是虚空瀚界之境。

当时，公输斑华稍显痴迷，看着这个面前男子，宛如天神，一时心醉如潮，暗自情关崩塌。

这男子落下时，抱着公输斑华进了一处山洞，为所欲为。

那时，自从公输斑华被解开了外袍，到重新穿好了外袍，都是宛如进入梦境，但是真真切切，自己看到了虚空瀚界的美景，那么自己之前所过的日子，真是宛如呆傻之极，十分不够快慰。

那男子抱着她的肩头，说道：‘今天高兴吗？’公输斑华痴迷的点点头。

男子笑道：‘其实人生在世，先要自己开心，谋求自身顿悟，才可以普度众生，不然都是枉然。“

公输斑华叹道：‘我太傻了，想不到做女人如此美妙，多谢你了。‘男子笑道：’你心中祈求太多，而所为太少，故而十分矛盾，疲惫不堪，是有今日之祸。“

公输斑华说道：‘哎，其实不瞒你，我总是再提别人想，以前是替师父想，如今替二师妹想，替三师妹，小师妹想，其实可能真的没为自己着想过，故而三十了，我还是孤身一人，孤身一人，哎。“

男子说道：‘你想通了，就好了，你小师妹陈娇润，也是个好苗子，就算你不想做掌门，也不能任由二师妹胡为，这是叫火乾道自毁前程之举，对吗？‘公输斑华靠到了他的肩头，一时落泪。

但是，公输斑华至此性情变得稍显刚性，一时倒令火乾道诸女都是始料未及。

男子此行就是要打通公输斑华的情关，进而打开她的多年来的心结，叫其自悟。

这男子瞬间带着她，奔回了道观，道观上下却是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