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出手

骆金生抬头看看金福山问：“那个丫头你看好了吗？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她出去惹事！”

“放心吧，几乎都在家里，只要卿儿一出门，连海和他那几个兄弟就跟着她，不会让她离开他们视线的”金福山笑了笑说。

骆金生摇摇头说：“你可别大意了，这丫头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周连海他们根本看不住她，再说了，他们几个敢管她吗？这丫头一瞪眼，连海他们就吓得屁都不敢放了！”

“你总不能把她捆在家里吧？毕竟卿儿还是女孩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你不用担心了，放心，有我呢，连海他们我交代过了，任凭她吃喝玩乐都可以，就是不许出去打架，惹是生非，如果那样，就把她扛回来”金福山说。

骆金生叹口气：“唉，就这么一个丫头，倒像是个惹是生非的男孩子，真让我不省心啊！”

金福山笑了笑：“再等等，年纪到了，找个人把她嫁出去，你就省心了！”

骆金生看看他：“你就会护着她”

白若松放下电话喊了一声：“来人”

随着喊声欧阳晓诺走了进来，白若松看看她问：“报纸你看过了吗？”

欧阳晓诺点点头，白若松继续问道：“你觉得这谁干的，这不是明摆着借我在就职典礼上的演讲而大做文章吗？刚刚上海市长还有上海总商会以及日本租界方面都打来电话质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你怎么回答？”欧阳晓诺看着白若松问。

白若松看看她反问道：“你说呢？”

“这是刑事案件，不在我们警备司令部的管辖范围内，应该让他们去找仲谋远”欧阳晓诺低声回答说。

白若松笑了笑点点头：“你估计是谁干的？”

欧阳晓诺摇摇头：“这等事情真的不好估计，但是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冲着小日本去的”

“这样吧，让徐子珊来我这里，把这件事交给她去查”白若松说。

“给她，你觉得她能去查吗？她的一门心思都在怎么给她哥哥报仇上了，她能抽出时间去查这个？”欧阳晓诺看着白若松问。

白若松点点头：“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警备司令部不是不查，但是查不来总不能也怪我们吧？”

“明白了，那我去找她”欧阳晓诺说完转身出去。白若松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看扔在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才刚刚开始呢！”

徐子珊自从升任侦缉处长后，就一直在致力于寻找当初徐子谦外出执行任务的随从人员，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可是，却毫无收获。这让她不由得有些失落和懊恼。

吴文正做了特情科长后，整日都跟在徐子珊身旁，大事小情无不亲力亲为。调查徐子谦一案的来龙去脉，吴文正也算是尽心竭力了。但是无论如何去查，结果去都是一样的，毫无进展，案子就这样停滞在当前的这个状态中。

大和贸易株式会社社长酒精中毒死亡、越洋贸易公司总经理杜洋国因车祸丧生、日租界领事参赞在日租界死于横滨酒屋等事情登报以来，徐子珊也曾看过，但是她根本没心情也没精力去注意这些事情。

脑瓜灵活的吴文正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看了又看，再看看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徐子珊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处座，您看过报纸了吗？”

徐子珊眼皮都没挑一下问了句：“怎么，你想管管？小鬼子的事情和咱有啥关系，我看呀，还是死的少了，再多死几个才好呢”

“处座，我是觉得这应该是个人行为，您说呢？”吴文正看着徐子珊问。

“我对此事不感兴趣，你不要在我面前再提此事，明白吗？”徐子珊抬头看着吴文正说。

“明白，明白，属下保证再不提及此事！”吴文正站起身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徐子珊看看吴文正：“胖子，去开门，看看是谁”

吴文正走过去打开门，只见欧阳晓诺站在门前看着他，吴文正马上把笑容堆上脸来问：“欧阳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欧阳晓诺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在这里？我找徐处长”

徐子珊听到欧阳晓诺的声音赶忙站起身道：“欧阳来了？快请进！”

吴文正闪在一旁，欧阳晓诺一脚踏进来看着徐子珊说：“徐处长，司令有请！”

“我这就过去，欧阳，再有这事的时候，你打个电话就可以嘛，何必亲自跑一趟呢？”徐子珊笑着说。

欧阳晓诺冷冷一笑：“司令交代的事情，当然要亲力亲为了！徐处长请吧”

徐子珊被她搞得有些尴尬的看看吴文正，吴文正也跟着皮笑肉不笑的说：“是的，亲力亲为，应该的，应该的！”

徐子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吴文正忙收嘴说：“不必亲自跑一趟”

欧阳晓诺看看他，吴文正又要改口，但是不知道如何说才是好，只能支支吾吾的，憋得满脸通红。

徐子珊走出房间，欧阳晓诺看看他说：“吴科长也一起吧”

吴文正点着头屁颠屁颠的跟着跑出房间，跟在徐子珊后面，欧阳晓诺看着他暗地里觉得好笑。

欧阳晓诺引着二人来到白若松的门前喊道：“报告”

“进来吧”白若松回答说。

欧阳晓诺伸手推开门对徐子珊和吴文正说：“二位请把，司令在里面等你们呢”

徐子珊点点头，走进了白若松的办公室，吴文正也跟着走进去，欧阳晓诺关好门，站在一旁。

白若松指了指沙发：“子珊，坐下说”

徐子珊大步走到白若松面前举手敬礼：“司令有什么吩咐请讲”

白若松笑笑：“坐下说，坐下说！”

徐子珊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吴文正走到沙发前刚要坐下去，徐子珊看了他一眼，吴文正赶忙退到沙发后站在了徐子珊的身后。

白若松拿起桌上的报纸看着徐子珊问：“子珊，报纸看过了吧？”

徐子珊点点头：“我看过了！”

“你怎么看这件事？”

“这，这，很简单，就是针对日本人的报复行为”徐子珊非常痛快的回答说。

白若松脸上掠过一丝不满，吴文正清晰地看在眼里忙说：“司令，卑职认为这是有人在利用您在就职典礼上的那番讲话做文章呢！”

“哦，那你说说看”白如松把脸转向吴文正。徐子珊听罢吴文正的话心中暗暗骂道：“死胖子，你瞎说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徐子珊忙站起来大声说：“司令，卑职认为这既是利用您就职典礼上的讲话做文章，也是在给你这位新履职的司令添麻烦，想要通过这件事看看您到底是什么态度？”

吴文正看看徐子珊心中不由得暗自骂道：“他妈的，你倒是会捡现成的！”

白若松看着他们问：“你们觉得这件事应该如何解决呢？”

“司令，请您吩咐”徐子珊把球又踢回给了白如松。白若松淡淡一笑：“你看着去查查吧，另外，令兄的案子可有进展？”

徐子珊摇摇头：“报告司令没有任何进展！”

“那你就要再广开思路，不能局限于一点上查案，明白吗？”白如松说。

徐子珊点点头：“卑职明白”

“这件事也要尽快给我一个回复，你们回去商议一下如何查起吧？”白若松说着看看欧阳晓诺，欧阳晓诺伸手拉开门，徐子珊看看吴文正，二人给白若松敬了个礼后便退了出去。

退出白若松办公室后，徐子珊一脸怒气的走在前面，吴文正跟在她身后，看着徐子珊走到自己办公室前，吴文正嘻嘻一笑：“处座，您先回去想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卑职就可以”

徐子珊停住脚步扭头看着站在三步远的吴文正手指勾了勾道：“你过来”

吴文正小心翼翼的走到徐子珊面前笑着问：“处座，您有何吩咐？”

徐子珊看着他冷不丁的伸手一巴掌抽在吴文正的脸上骂道：“死胖子，再有一次，我就一枪崩了你”

吴文正立正说道：“卑职知错了”

“滚”徐子珊怒吼道。

看着捂着脸离开的吴文正，徐子珊心中怒气算是稍微消了消。

位于中山路上得丽都夜总会，是上海较为有名的名流聚集点。

骆玉卿身边跟着周连海以及他的几个弟兄来到丽都门前。周连海看着骆玉卿低声说：“小姐，五爷吩咐过，您最好不要来这种地方，您来这里，要是让五爷知道了，又得骂我们几个”

骆玉卿看看他，微微笑了笑说：“谁说要来这里了？”

“那您，您是要……。”周连海看着她问。

骆玉卿抬手指了指对面说：“你们没看见吗？那是什么地方？”

顺着骆玉卿手指的方向，周连海看过去，那是一家老字号的成衣铺，周连海忙笑着问：“小姐您是要做衣服啊？那这家不错，老字号了，他们在北平、南京、天津还有分号呢，小姐，那咱就进去，让老板伺候着？”

“你们留在这里，女人家做衣服你们一帮大男人跟着进去干什么？”骆玉卿说。

“这，这，这恐怕不好吧，小姐，我们奉命不能离开您身边的，这要是您有点什么事，我们可就……”

骆玉卿眼睛一瞪：“你咒我呢？”

“不敢，不敢”周连海忙说。

“在这等着，守在这里，我进去量下尺寸，挑完料子就出来”骆玉卿说完便往里走，周连海看看手下兄弟说：“后门也去两个守着，在这等着小姐出来”

新派成衣铺是当时上海滩上比较有名的成衣店了。老板交友广泛，人脉极好。他一见骆玉卿进来，连忙小跑着过来：“骆大小姐驾临小店，真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骆玉卿看看他一愣：“你认识我？”

“上海滩上谁不知道五爷的千金呢？”老板笑着转身喊道：“来人呀，请骆小姐上楼，贵宾室伺候着”

骆玉卿也不客气，跟在老板身后直奔楼上，几个伙计端着茶盘也跑上楼来。

老板引领着骆玉卿来到贵宾室坐下，伙计们端来茶水、糕点后看着老板，老板大声说：“去把店里新进的料子布样统统拿来给骆小姐过目，然后再把郝师傅请上来，亲自给骆小姐量尺寸”

骆玉卿摆摆手说：“老板，你们先都退出去，让我自己在这待会，我有点累了，稍微歇息一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