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盗令歼敌（4 本章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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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返回四楼清洁间躲藏起来的奥古洛夫和库珀什涅金没有看到，11月9日清晨，防守格列奇比托斯克地域的德军正式开始了撤退。

已经集结几天了的德军各部队，撤退也是迅速的。成排成队的满载德军士兵和拖拽大炮的“骡式”卡车碾着碎雪向西驶向城外；坦克装甲车编队依旧威风凛凛丝毫不减；长长的德军步兵队列跨着整齐的行军步伐、向城外开拔。

德军司令部也同时开始撤退。德军将军们各自乘坐的黑色轿车，一辆辆装妥起运的德军W82桶车、“宝马”挂斗摩托车和“骡”式卡车，纷纷发动起来、心烦意乱地鸣着车笛、开出司令部大门。

在这派头十足的撤退阵容中，很不起眼的、每组5人的3组身穿皮制风衣的德军通讯兵，也各自发动起摩托车、携带着3份被偷换的假命令出发了，送往各自的目标德军部队。

与此同时，在远处的东方，苏军攻击部队紧随德军撤退的进攻追击——也发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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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下来，几份简单的假命令——全乱套了。到次日11月10日黎明时分，德军的撤退和预定反击部署完全被搅乱了。德军司令部与各部队之间的联系——除了受到限制使用的无线电之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漏洞百出；而苏军各攻击部队的进攻推进，则正在从各个突击方向上——迅猛飞速地追杀逼近。

按照假命令、调转到杜波霍夫拉山林“新部署地带”的德军步兵第353师，与原本部署在这里的德军装甲第10师——杂乱无章地撞在了一起。风雪中，白雪皑皑的旷野上，成堆成片的大量德军部队拥挤堵塞着，两支德军部队的官兵们互相骂骂咧咧地粗暴推挤和指责争辩，数以千计的德军步兵和百十辆德军坦克——挤成了乱麻麻的一疙瘩一团。也恰在此时，冬日铅灰色的天空上，漫卷飞雪和呼嚎的寒风中，一阵阵“嗡嗡”的空中引擎的轰鸣声传来，——几十上百架的苏军Пе—2轰炸机群和ИЛ—2强击机群，高速袭来，转瞬便俯冲到了低空、凶猛地扑向地面上的德军；随着一**引擎俯冲的变奏轰鸣声——弹舱和翼下挂载的苏制重航空炸弹，一串串尖声嘶啸着凌空投落……

被奥古洛夫的假命令调到柯什维涅以南的德军步兵第41师主力，也在与该地带原本部署的德军摩托化第39师争抢阵地，大量德军步兵暴露在无遮无掩的广阔原野中、互相指责叫骂。而猝然间，随着漫天尖嘶的呼啸声，——拖着道道尾焰、密集成排的苏制“喀秋莎”火箭弹，以及成群厚重的苏军重炮榴弹的弹群——便疾速猛烈地劈打了过来……

顷刻间，冲天粗硕的烈焰火柱和层层蹿腾的炽烈火浪、震天动地且不分间隔的爆炸巨响，——无比凶蛮地淹殁了一切。大地在燃烧，成批成堆的德军装备、火炮和人员肢体被瞬即撕裂和抛上半空，几十辆、几十辆的德军坦克被爆炸掀翻了炮塔、炸开了花，成百上千德军官兵的哀嚎惨叫声，被完全掩盖在了爆炸的巨响中。

当苏军空军完成空袭、重炮炮火稍有减弱后，从炮火打击中幸存的德军官兵们才惊恐地发现：在前方视野中，——数百成群的苏军T—34—85坦克和ИС—2重型坦克集群，隆隆铿锵地低吼着、端着黑洞洞的主炮、搭载着苏军步兵分队，——势不可挡地迅猛突进了上来。

按照奥古洛夫的假命令、稀里糊涂在撤退途中匆忙构建阻击阵地的德军第92师余部和第41师的1个团，被苏军快速突击集群从两翼包抄突破——完全陷入了分割合围、再无突围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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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1月14日，苏军各攻击部队已经彻底击溃了——格列奇比托斯克地域以西的德军反击部队，粉碎了德军通过退却反击、再重新夺取城市的企图。在德军撤退时、故意没有破坏的格列奇比托斯克城市，被苏军较为完整地解放了。

旷野荒原上、厮杀过的战场，到处遍布的焦黑弹坑，德军坦克、火炮和车辆的残骸，横七竖八的德军尸体……很快又被风雪覆盖得一片白茫茫。

全城的群众百姓、男女老幼一齐涌上街头，冒着漫天的寒风大雪、兴高采烈地拥聚在路两旁、兴奋地挥舞着彩旗、欢呼着——欢迎故乡的解放者——苏联红军入城。

城市的大马路上、两侧欢呼的人群中间，一批批一路路整齐列队的苏军部队官兵们——肩挎着枪支、披着素白的雪地伪装斗篷、一双双皮靴在覆雪的路面上踏出坚定的步伐，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一队队苏军坦克群隆隆铿锵地轰鸣着、一辆辆“斯图贝克”和Зис大卡车拖带着各型轻重火炮——辗着路面上的积雪、跟随着行军纵队驶过。人群百姓们、军人们、车辆坦克，很快便汇聚成一片欢乐的海洋，在德寇的铁蹄下苟且生存了两年多的人们激动热烈地拥抱、亲吻着红军战士们，拥抱着亲人解放者。片片雪花飘撒覆积在人们和战士们的肩头帽顶上，但很快就在拥抱和欢呼雀跃中被震落，胜利和解放的喜悦火一般的烧红了这寒冷的冬日。一杯杯醇厚香冽的伏特加送上、一盘盘蘸满咸盐的大列巴面包和腌肉端了出来，苏军官兵们和群众们一齐举杯痛饮庆贺解放，“乌拉——”“乌拉——”的欢呼声此起彼落……

换回苏联红军军装的奥古洛夫等行动小组人员们，以及开酒坊的阿尔佩特罗维奇和瓦西卡，向上级首长报了到。

在城市以西战斗中被抓获的一批批、一队队德军俘虏们，被苏军官兵们和内务部部队持枪押解着、垂头丧气地从城市马路上走过、押往后方。在压迫下苟且生存了太久的群众百姓们，克制不住心中的悲愤、愤怒厉声地唾骂着他们，两年多来在德军屠刀下失去亲人、儿女的妇女大妈们疯狂地哭嚎起来，捧着亲人的血衣和遗物——痛不欲生地撕扯揪打着这些昔日趾高气扬的征服者、今日猥琐低首的俘虏们，“畜牲啊——！畜牲——！”负责押解的苏军官兵们，不断阻挡维持着情绪失控的人们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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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西面，已经被苏军的攻击所杀得七零八落的德军部队，同样冒着漫天的风雪——在混乱仓惶地一路向西败退。德军官兵们裹紧了军大衣、哆哆嗦嗦地背着枪、一步一挪地向着撤退的方向行进着；装载着德军士兵和伤员的卡车、伤痕累累的德军坦克，发出颓丧悲戚的轰鸣声、穿过满路乱七八糟的溃退德军官兵、开向远处的西方。沿路上，被摧毁和废弃的德军车辆、坦克、枪支大炮等装备、以及重伤不治和冻毙的德军尸体——被丢得到处都是。

在败退的德军队列中，司令部的车队也混杂其间。司令官等高级将官们蜷缩在温暖的“奔驰”轿车里、依旧威风不减地鸣着车笛、驱离车前挡路的德军官兵们、驶向撤退的方向。

马夫营里的叶马尔克和他几个战友们，赶着一挂四轮大车勒停在路边，几个人从车槽里跳下来、拎出两桶草料放在两匹套马面前，马儿显然已经赶了很远的路、有些疲惫了，看到草料立即低下头大吃大嚼起来。叶马尔克爱怜地抚慰梳理着马的脖颈和鬃毛，“好小子，吃吧、吃吧！好马！真乖！”

马儿贪婪地吃净了桶里的草料，一边吃还一边不时抬起头、懂事地蹭蹭叶马尔克等人的德军军大衣，打两声愉悦惬意的响鼻儿。

1辆W82桶车从后面赶了上来，临时停在路边。

“好啦好啦——！快走！快走！赶快撤退！”车上德军军官用俄语高傲地断喝叱令着，随后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斯拉夫蠢猪……！”说罢便坐回车后座，招呼德军司机兵启动汽车、继续向前开去。

“是~~，知道啦长官……”叶马尔克疲疲沓沓、心不在焉地答应着，目送着德军军官的桶车开远了。随即，他又回头向东、默默地遥遥眺望了一眼远方——已经被苏军解放了的格列奇比托斯克地域方向，一抹胜利的笑容挂上了脸颊；然后便和几个战友拎起马料桶、丢到大车上，裹紧了身上的德军军大衣、往肩上又背了背毛瑟98K手动步枪，爬上大车、撩起缰绳“驾！驾！”地赶驾起来，随着德军溃退的兵流、向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