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汉家神箭！”

站在金蒲城的城楼之上远眺，只见远处的地平线外尘土飞扬。很快，一排密集的小黑点如同一排黑线一般的出现在了漫漫黄沙与天色相接之处。

没一会功夫，匈奴大军扬起尘土，如同遮天避日般的潮水一样，向着金蒲城涌来。

耿恭一手握着腰间的剑柄，双眼平静的看着匈奴大军朝金蒲城涌来。他没有丝毫的慌张，而是极其镇定的观察着匈奴大军的动静。在他身旁的将士虽然表情严肃，但也显得十分镇定。这些将士大都是前年随同他一起出征西域，可谓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匈奴大军来到金蒲城外几百步处停了下来，队伍中间几员匈奴大将簇拥着一名头戴毡帽、身披貂绒披风、留着胡子，体格健壮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匈奴左鹿蠡王。

金蒲城楼之上，旌旗招展，汉军士兵严阵以待。左鹿蠡王也没想到如此之少的汉军，竟然也能摆出如此有气势的阵势来。而从探马得知，驻守金蒲城的汉军将领乃是耿恭。对于耿恭，他虽未曾直接交过手，但也有耳闻。他觉得这场仗定然不太好打！不过汉军既然不足千人，而以他两万之众，要想拿下金蒲城，也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城上的汉军与城外两万匈奴大军相峙着，可战场上却一片寂静，除却偶有战马轻微的**之声以外，这里就如同没有人一般。这反倒让人有感觉有一种大战前窒息的宁静。

“王！这区区几百汉军有何可惧！在西山口，那耿恭手下的几百汉军不就让我给杀的片甲不留吗？请下令吧！日落之前，我便能攻下金蒲城，砍下耿恭的脑袋！”一名膀阔腰圆，满脸络腮胡子的匈奴将领来到佐鹿蠡王跟前请战。

左鹿蠡王一见，原来是他手下的前峰大将“都勒尔。”

左鹿蠡王点点头道：“我知你勇武，但西山口那是野战，而且是意外遭遇，汉军不及防备。而这是攻城，所以切不可大意！”

“请您放心！末将一定拿下耿恭的人头来给您下酒！”

犹豫片刻，左鹿蠡王便同意先让都勒尔率兵攻城。

得令之后，都勒尔便带着本部人马朝金蒲城发起了进攻。

本来寂静的金蒲城前，忽然呐喊声大作，数千匈奴兵卒如同潮水一般的朝着金蒲城涌了过来。

而耿恭却还是原地站着，巍然不动。就好像这城外的千军万马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

听见瞭望的报告，耿恭这才缓缓的抽出长剑来。同时命令道：“弓箭手准备！”

“一百步！”

这时，耿恭忽然将长剑向前一挥：“放！”

“嗖嗖嗖嗖！”一排排弓箭如同雨点一般的朝着涌来的匈奴人射去。

不停的有匈奴人中箭翻倒在地，可仗着人多的匈奴大军依旧没有停下进攻的脚步，而是继续朝着金蒲城冲来。

“换弩！”随着耿恭一声令下，汉军的弓弩手们快速的将弓箭换成了手弩。手弩虽然没有弓射的远，但却更容易掌握，不但射速快，而且精准度也更高。

冒着城上的箭弩，匈奴人冲到了城下，便开始攻城。由于这里地处塞外大漠边缘，不像中原攻城战中，大量使用有竹制的云梯。而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竹子。所以匈奴人攻城所使用的器具一般都较为简单，一种是绳钩。就是绳索的一端有铁钩，将铁钩抛上城墙，钩稳之后，下面的士兵拉着绳索攀爬登城。还有就是有部份木制的长梯，这种长梯由于材制的关系，不可能做到像竹制的那样长。所以只能对低矮一些的城墙方能有用，而像金蒲城这种城高两丈左右的城墙，许多木梯就会差了一截。所以冲到城下，匈奴人便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主要利用绳钩向上攀爬。

城上的汉军一边躲避着城上匈奴人的箭失，一边用弓弩、擂石向着攻城的匈奴人还击。

匈奴人中中箭者，没一会便感觉伤口或流血不止，或是奇痒剧痛难耐。这让久经战阵的都勒尔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而是依旧指挥着士兵们加紧攻城。

“嗖！”的几支冷箭从城下飞来，耿恭急忙一侧身，同时挥剑一挡，将其中一支箭斩为两截，而另一支箭几乎擦着他的面门飞过，“铛！”的钉在身后城楼的柱子上。

他看到左侧一名匈奴兵已拉着绳索快要爬了上来，他飞身上前，挥起长剑，将那绳索给一刀斩断。下边的那名匈奴兵惨叫着“啊……！”的一声便摔了下去。

看着城下正在攻城的匈奴人，耿恭大喊道：“你们都来尝尝我汉家的神箭吧！中此箭者必有异象！”

本来不少中箭的匈奴士兵便感觉伤口异样，听闻城上的喊话，心中更是害怕。真搞不明白，那汉军的箭失怎么会如此厉害，就算是没有射中要害处，也让人难受不已！

看着士兵们有些动摇，都勒尔挥着刀大喊道：“不要听他们胡说！区区几百汉人，没什么可怕的！快！给我加紧攻城！如有后退者，斩！”

看着匈奴人虽伤亡不小，但却依旧疯狂的攻城。他忙喊道：“上火油！”

听见命令的汉军士兵们，将装着火油的瓦罐使劲的朝着城墙角下扔去。只听得“咣铛！咣铛！”瓦罐的破碎声在城下响成一片。

紧接着汉军的弓箭手，用点燃了的火箭朝着城下射去。城墙之下“轰！”的燃起大火，不少匈奴士兵身上本就溅满了火油，随着这大火一起，城下许多火人便在火海中狂乱的起舞，随后又在惨叫声中倒下。

还有的士兵正拉着绳索在向上攀爬，可很快这绳索便燃了起来。惊得这些士兵不由的急忙松开着火的绳索，从城墙下摔落下去。

此时的耿恭也已发现，在百步之外有一名匈奴将领，正坐于马上。挥着手中的弯刀在指挥着进攻。

他忙令部下取过一张硬弓来，只见他退后一步，张弓搭箭，瞄着那匈奴将领。

“嗖！”的一声，那箭头轻微的旋转着，飞速的朝着正指挥作战的都勒尔飞了过去。

那都勒尔果然也不含糊，感觉有箭飞来。他在马上急忙一侧身。这箭擦着他的左臂划过，只是擦破一点皮，拉出一道血印而已。

竟然有人这么远的距离敢冷箭伤他，而现在攻城也十分不顺，让都勒尔也是气怒火中烧。

他正准备将身旁留做后备的最后一千五百人也投入攻城时，传令兵骑着马飞奔而来。原来是左鹿蠡王见攻城不顺，而这金蒲城的汉军果然守城有法。看来这攻城的准备还不充足，而士卒伤亡甚众。于是便命令都勒尔暂停攻城，先收兵扎营。

虽然极不情愿，但左鹿蠡王的军令已下。都勒尔也只得听命，连忙命令部队撤回！

看着匈奴人总算撤了回去，而此时的天色渐晚，料想他们今天应该不会再攻城了。耿恭的心里也暂时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阵中，只见左鹿蠡王已命令士卒们在安营扎寨。都勒尔忙来到左鹿蠡王跟前，翻身下马行礼：“王！末将无能，未能拿下金蒲城。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提着耿恭的人头来见您！”

左鹿蠡王忙上前一步扶起他：“将军辛苦了，今日我们攻城不利，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这些汉人啊！所以我打算明日改变战法再行攻城。我还听说将军受了些伤？不打紧吧？”

“谢王挂怀！只是擦破点皮，不碍事！那我们明日又将如何攻城？”

左鹿蠡王笑了笑道：“耿恭认为我们缺少攻城器具，就拿他们没办法了吗！其实再坚固的城池也有它的弱点，那就是城门！这城门可不是铁石所铸，所以我们明日的重点便是这城门。只要城门一破，这金蒲城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好啦！将军也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让我们明天再取耿恭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