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泼水戏匈

这口井已经打了足足有十五丈深，可依旧是不见滴水。此时包括耿恭在内的所有人心里都难免有些泄气了。

做为军中统帅的耿恭当然不能表现出这样的情绪来，而且还得想法鼓舞士气。

天刚亮，耿恭便先来到井边再次将四周的地形看了看。与周围的地形对比了一下，耿恭觉得若是这城中真能打出水井来的话，那也只有这里了。可为什么打了这么深都还不见水呢？还是这城中的地下根本就没有水？

此时耿恭也显得有些一筹莫展了！他准备待会先进行祭天祈祷。希望能给将士们一些鼓励，然后再由他亲自下井再挖掘。若是挖到十八丈深都还没有水，那或许也只有认命了！

打定主意之后，耿恭让人搬来一张小桌子放在井前。并放上两个盘子，盘里摆上一些食物。

待军士们都到得差不多了，耿恭对众人说道：“兄弟们！今日我耿恭在此祭天！希望上苍能够保佑我们打出井水来！只要我们心诚，并且咬紧牙关同心协力！我相信上天定不负我们之请！”

说罢便带头在临时摆放的香案前跪下向天祈祷。身后的将士们也都跟着下跪，与他一同向天祈祷。

简短的祈祷结束之后，耿恭正准备趁着大伙心中重新燃起希望之时，亲自带头下井再往下挖之时，忽然城外响起了号角之声。

“报！启禀将军！城外匈奴大军忽然集结，似有再度攻城的迹象！”

耿恭一听，不由的火冒三丈。心道：“定是匈奴趁着我军缺水，士卒们体力不足前来攻城！”

看着身旁那些嘴唇干裂的将士们，耿恭抽出腰间的长剑，举起来高喊道：“兄弟们！匈奴人想趁着我们缺水前来攻城！可是他们想错了！他们以为我们缺水，就没有力气再与他们战斗了！可今天我们就偏偏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大汉军人没他们想的那么孬！刚刚我们已向上天祷告，现在匈奴人就来进攻。我想这定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只要我们能够击败匈奴人的进攻！此井中必然会出水来！”

说罢，他走到井边，用力的将手中的长剑向井底扔去。

“嗖！”的一声，那长剑**十几丈深的井底，几乎有一半的剑身都末入沙土之中。露在外边的剑身与剑柄还轻微的颤动着。

转过身来，看着众将士，耿恭道：“待我们击退匈奴，再回来拔剑、掘井、取水！”

说罢，他一伸手，亲兵随即递上他的长柄环首刀。

“兄弟们！跟我上城御敌！”

也就在耿恭正激劢着将士们，要带着他们上城御敌之时。在井底那柄长剑旁边的沙土竟然缓缓的向上拱起，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下边想要出来一样。

在沙土抬高约几寸之后，一股清流随着沙土裂开的缝隙缓缓的涌了出来，并将裂口处的沙土向四周推移。而下面湿润的沙土也紧跟着向上翻滚。

“噗！”忽然随着一声水流喷涌之声，一股清泉突然有力的喷涌而出。并且将耿恭掷下的那柄长剑也推得向上飞出一丈有余，随后斜插在一旁的井壁之上。

正待领着众人转身上城的耿恭听闻井中传来异响，不由的停下脚步。此时不光是他，离着井口较近的军士们都听见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转身望着那井口，都不知道这井中究竟出了什么样的状况。

耿恭率先上前几步，来到井口边向下一望，只见井底的沙土已与喷出的泉水混合在一起将井底完全覆盖。而在那混浊的水花轻微的翻腾处，一股泉水正向上喷出足有两三尺高。

耿恭的内心不由的一阵狂喜！他也不知道是刚才的祭天祈祷真的感动了上天，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这井里竟然真的出水啦！

围观上来的军士们一看，这井中还真的出水了！都不由的兴奋起来，再想到刚才耿恭的话，和他们的祭天祈祷。都认为这定是耿将军的祈祷打动了上苍，所以这才给他们送来了泉水！看来将军定非凡人，连上天都保佑着他。

军士们不约而同的高声叫喊道：“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看着众将士们高涨的士气，耿恭举起手中的环首刀高喊道：“兄弟们！看到了吗？连老天都站在我们一边，眷顾着我们汉军！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能击退敌人呢！都跟我一起上城杀敌！我们要让匈奴人瞧瞧我们汉军的威武！”

“跟着将军杀敌！”

看着士气高涨的军士，耿恭提着刀刚走出几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回头看了看那口正在出水的井，忙把司马绪叫到身边吩咐道：“你带些兄弟，再拿些桶，多打点水到城上来！”

司马绪一听反倒是糊涂了，这打水上城做什么？这几桶水又不能退敌？可是想着耿恭既然这样吩咐，那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忙应诺，带着一群士卒前去准备。

当耿恭领着军士们上得城来之时，匈奴人已经展开了攻城。今日值守的张封正指挥着守城的汉军用弓弩朝着靠近城墙的匈奴人射击。

一见耿恭领着人上来了，他忙跑上前报告道：“将军！今日匈奴人攻城的人数并不多。不过我看他们在后方还有一大队人马末动，恐怕还留有后手！”

耿恭也是刚刚上城，他听张封的汇报之后，又来到垛口前观察了一下。果然攻城的匈奴人虽然喊声震天，可并不像头几次那么多人。看样子参与攻城的不过一千人左右。再看远处，在匈奴大营前，果然还有一支约两三千人的队伍正原地待命，似有随时投入攻城的可能性。

久经沙场的耿恭立即明白了匈奴人的用意，他忙告诉城上的军士们：“兄弟们不用急！我们已经打出水来啦！待击退匈奴人之后，你们可以喝个饱！甚至想洗澡都没问题！”

那些在城上值守的军士们并不知道城中已打出水井，他们正强忍着身体缺水的虑脱，口干舌噪的坚持着阻击着匈奴人的进攻。一听耿恭说城里已打出水来，所有人的精神头立马便提了上来。

随着汉军的士气高涨，再加上耿恭又带着百十人上城支援。城上的弓弩飞石越发的密集起来。而在城后的石修也领着军士们操纵着那几辆小型的抛石机，不停的朝城外抛射出石块。

刚刚冲到城下，正展开登城的匈奴人立即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不停的有人中箭摔下、倒下。后边的人也不时的让飞石给砸中。

在远处观点的左鹿蠡王也不由的大感意外：“这汉军缺水这么久，竟然还能保持这样的战斗力！他们究竟是不是人啊！”

陪同在他身旁的庞疏古看到这样的情形，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难道城里汉军的储水很多？到现在都还没用完？

正在这时，城上发生了让所有匈奴人都意想不到了情况。

只见城上突然不时的有汉军向正攀爬的匈奴军士用水泼去，刚开始这些匈奴人还以为是浇的火油，有的人吓得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城下的人也吓得连忙往外跑。可这一跑，又正好处在城上弓弩的最佳射击角度，不少匈奴士卒一转身跑出没多远便中箭倒下。

不过很快他们便发现，城上浇下的那些液体并非是火油，而是水。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城内的火油几乎已经用的所剩不多了，是并不会随意的乱用的。

可是随着伤亡的加大，而汉军随着高昂的士气是越战越勇。匈奴人终于失去了继续攻城的信心，还没等到左鹿蠡王下令，便纷纷往回狼狈败退。

看着匈奴人败退了，耿恭又吩咐司马绪再带人去打些水上城来。并让军士们在城上相互泼水嬉闹。一时之间城上久旱的汉军们看着打来的一桶桶水，虽然还有些混浊，都不由的一边喝着，一边兴奋的相互泼水玩闹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城上的一这幕，远处的左鹿蠡王不由的惊呆了。

就算汉军未卜先知的在城内多储了些水，可断水已这么久了。他们也不可能拿着这宝贵的水来这样玩闹啊！

看着一旁的庞疏古，左鹿蠡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不由的“哼！了一声，便转身打马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