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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小说:缘 作者:水兮寒 更新时间:2019/7/6 13:44:47 蓝瓒赶到华兄在近郊的会所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左右。他在年轻的女侍应生引导下推门而入,舒缓的音乐声伴随着悦耳的男中音迎面而至。他看到他爸爸一手插在裤兜口袋里,一手握着麦克风,站在开阔房间的正**,那首俄罗斯名曲《灯光》已唱到了尾声。 随着音乐落幕,房间各处都传来了掌声和诚挚的赞美。蓝瓒刚站定,也敷衍地拍了两下手。 “献丑,献丑!”蓝进把麦克风交给侍应生,朝在场的人含笑致意,然后目光在蓝瓒的脸上短暂停留了几秒,便坐回了金丝楠乌木茶桌旁。 蓝瓒走过去朝蓝进叫了声:“爸。”又笑着和蓝进旁边的人打招呼:“王叔叔好久不见,气色那么好,一定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去锻炼了,怎么也不叫上我们。” 蓝进责备道:“没大没小,一点礼貌都没有。” 倒是那个被蓝瓒叫作“王叔叔”的人出言维护:“你骂他干什么?年轻孩子,何必老拘着他?”说罢他和颜悦色地朝蓝瓒点头,“阿瓒来了,坐吧。我是有心再找你陪着去游泳,可惜身不由己,心力也乏了。老了!换作以前工作到半夜再去游十个来回也没有问题。莎莎也闹着要学游泳,前几天刚问起你,你有空教教她。年轻人跟年轻人玩在一块才尽兴。” 蓝瓒娴熟地给王叔叔续了杯清茶,这才坐下。在不远处的一组沙发上跟人玩牌的华兄抽空跟他挤了挤眼睛,之澜也朝他笑了笑。 蓝瓒笑嘻嘻地对王叔叔说:“莎莎身边有您这样的高手,我可不敢教她。您要说自己老,让我爸怎么办?我爸比您还长一岁,唱起情歌来,哄得门口的小姑娘都脸红心跳。” “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蓝进笑骂道。 蓝瓒父亲蓝进已年过半百,但身材样貌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四旬左右,倜傥英姿不减当年,举手投足之间还因着岁月的痕迹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他的歌确实是唱得极好的,声线悦耳,俄语流畅,当真迷倒几个年轻姑娘也没什么稀奇。 老王笑着抿了口茶,半开玩笑地对蓝瓒说:“这方面我哪能跟你爸比?就是你这小子也未必比得上你爸年轻时候的魅力,只不过他没你那么会哄人。” “老兄弟,你这一说要让我无地自容了。”蓝进谦虚了几句,又指着蓝瓒摇头,“也不知道他像谁,快三十岁的人了,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游手好闲。” 蓝瓒也低头喝茶,心里暗忖,若乔菁在场,会不会又来一句“成语用得不错?” “他不过是不想在你手下讨生活,也没指着你吃饭。随他去吧。有个能干的侄子在身边,你又正当年,让他多玩几年又怎么样?” 老王和蓝进又聊了一会儿便先行告辞,在场众人都起身相送蓝进更是亲自将他送到了大门口,目送他的司机载他远去,这才领着一行人往刚才的房间走。老王本人先撤了,但他还有几个下属仍在,大家彼此熟稔,不是与华兄打牌,就是和之澜喝酒。 返回房间的途中,蓝进免不了又数落了蓝瓒几句,无非是那些听得耳朵起茧的老话。蓝瓒也不顶嘴,只是满不在乎地听着。之澜跟在蓝进身后一贯的沉默不语。 蓝瓒从来不插手蓝进公司的事务,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瞎闯荡,蓝进平时并不指望他。今晚的饭局主角是老王,来到老王内侄的会所之前,他们已经在蓝进事先安排的餐厅用过了晚餐。当时蓝瓒并未参加,蓝进自己和之澜出面应付足矣。之所以这时才把蓝瓒硬叫过来,是因为蓝进早料到老王会先走,而他身边那几个得力的人若留下来继续玩闹,都是少壮年纪的人,夜已渐深,以蓝进的身份和年纪做陪反而多有不便。 之澜人是能干的,再大的项目交到他手里,蓝进都不会担心犹豫,唯独这样的场合,他太过端方严谨的性子反而施展不开,倒不如阿瓒这浪荡子如鱼得水。更何况阿瓒和老王的内侄臭味相投,向来交好,这种场合有他在更合适。蓝进常在心中抱憾,之澜和阿瓒这两个孩子各自走了极端,若之澜学得阿瓒半分奸猾手段,阿瓒能有之澜的忠直靠谱……想到这里,他也暗笑自己荒唐,活了一大把年纪仍然贪心如故。 蓝进早些时候让之澜打电话把蓝瓒叫过来,蓝瓒这小王八崽子居然还推托拿乔,说自己又不是他们公司员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晚上早已另有安排。蓝进气得肝疼,亲自打电话,破口大骂再施以利诱,他才不情不愿地露面。 父亲的数落对于蓝瓒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他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蓝进对他其实也没多大办法。平时一个只管说,一个爱听不听,俨然已经成为他们默认的相处模式,说过也就算了,可老王走后蓝进就看出来了,儿子今天心不在焉。 当蓝进再一次说到“我不要求你成多大的材,你就不能踏踏实实做点正经事?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你要是有之澜一半……”本来这已是蓝进训子的“总结陈词”,可一直装作耳聋的蓝瓒不期然地笑了一声,道:“爸,你说我这么不成器是遗传了谁?你看之澜什么都好,按说也不是你的基因有问题,那肯定是我妈的种不行!” 蓝进一怔,过后只觉得血直往头上涌,扬起手恨不得打死这个不肖子,可看着那张既像自己,也像亡妻的脸,颤抖的巴掌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正僵持中,有双手稳稳地在蓝进手臂上扶了一把。 “二叔,阿瓒开玩笑的。”之澜说。 蓝瓒挑眉,继而也吊儿郎当地附和道:“是啊,爸,你的幽默感怎么连之澜都不如了?” 蓝进深呼了几口气,平复了心绪,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如果淑紫还在,看见这般场面,必定嘲笑他竟被儿子堵得下不来台。淑紫不是慈母,但她的宝贝只有她能教训,人前护短得很。蓝进曾经认为这个不肖子谁都不像,现在看来十足是他与淑紫阴暗面的结合体,像他精于算计,也像淑紫偏执刚烈,笑眯眯地往人心里最痛的地方捅刀子,偏偏还让你喊不出声来。 “我让你来干什么的?别杵在这里。”蓝进挥手让蓝瓒离自己远一点,见他欣然转身要往房里走,到底没彻底消气,又对儿子说,“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小额贷款公司的事,我不同意,我不会把钱借给你的。” 这几年,蓝进虽已放弃了让蓝瓒接班的打算,然而他依然看不上儿子在外面的那些所谓的“事业”。蓝瓒的妈妈文淑紫去世后,名下的一切都给了儿子,那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文淑紫死前已与蓝进离婚,蓝进不便插手过问这些钱的动向,据他多方面了解,这几年下来,除了一部分股权和不动产这些不变出手的东西之外,蓝瓒手头上可以动用的钱已经折腾得所剩无几了。这些钱大多被蓝瓒投入到各种各样的行当里去了。光蓝进知道的,就有酒吧、各类餐厅、小型酒庄、夜总会、足浴会所、车行、宠物医院……总之吃喝玩乐无所不包。蓝瓒今天对这个感兴趣,改日又热衷于另一行,随性得很。就连这些在蓝进眼里不入流的“生意”,也没有一种是他独资的。他就像散财童子一样把钱交到别人手中,自己乐于做一个小股东,这样不必被纷繁的事务困住他胡天胡地的心思,还结交了一波又一波的狐朋狗友。 蓝进年轻时也有过风流荒唐的时光,但在事业上他是踏实勤恳的,否则也不会从一穷二白博得今日的名利地位。是故蓝瓒的这些事迹蓝进听到一次,就牙痒一次。他甚至盼着儿子早些败光他妈妈留下的那点家当才好,好让他也尝尝吃苦受穷、走投无路的滋味,磨掉那身纨绔气,说不定还有得救。可偏偏蓝瓒那些遍地开花的“生意”如百足之虫,多年来竟死而不僵。这边经营不善倒闭了,那边又开了分店,导致蓝瓒在外晃荡多年,虽上不成下不就,但总饿不死他。 这次的小额信贷公司是蓝瓒近期极感兴趣的一件事,需要的前期资金投入不低。蓝进知道蓝瓒一定是手头上暂时周转不过来了,否则也不会打起他的主意,回来问他借钱救急。如果说今天之前蓝进还犹豫着要不要看在儿子鲜少向自己开口的份上再让他胡闹一回,然眼下见他那气死人的样子,真不该再继续放任他下去了。 蓝瓒闻言回头,面上不惊也不惧,善解人意地回道:“爸,你就别操心了,钱的事我已经想办法解决了。你没借钱给我,公司开业我照样给你发帖子。” 蓝进狐疑地眯起眼打量儿子。蓝瓒有万般不好,但他有两个原则,是文淑紫在世时严格约束形成的:一不向朋友借钱,二不可卖物。他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供银行抵押了,这也是蓝进乐于借此挟制他的原因所在。他哪来的钱解困? “你又去打小菁的主意了?”蓝进也是玲珑心思的人,沉吟片刻便想到了最有可能性的答案。 蓝瓒捕捉到了之澜木讷平稳的面色微微一变,他嘴角的笑意晕染开来。 “果然是我亲爸。” 蓝进觉得自己迟早要在蓝瓒面前中风。上次乔迁和他喝茶的时候无意中提起,小菁的体己钱统统不在她自己身上,都被蓝瓒拿去开宠物医院了。蓝进回来臭骂了蓝瓒一顿,责令他一周之内把钱还给小菁,否则要他好看。一周后,蓝进亲自去问小菁钱索要回来没有,小菁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为保险起见,蓝进要看蓝瓒还钱的凭证,小菁却说,蓝瓒把钱还给她以后,顺便帮她做了个理财方案——让她一半直接入股宠物医院,一半入股他朋友的连锁水果行,比她平时在银行存定期强得多了。 气归气,蓝进记得蓝瓒这次问他索要的金额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追问道:“小菁哪来那么多钱?” 问的时候他心里已有不祥预感。果然,蓝瓒笑吟吟地说:“我们把旧街的两个铺面抵押了。” 蓝进自诩风度过人,这时也有脱鞋子砸人的冲动。旧街的铺面是乔迁夫妇给女儿的嫁妆之一。 “连女人的钱你都骗,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蓝进只能一再摇头。 “刚才不是说了,你是我亲爸。我也是你亲儿子!”蓝瓒笑着,一手推开了房间厚重的木门。 华兄一见蓝瓒进来,连连招手让他过来喝一杯。蓝瓒一屁股坐到他身边,道:“你姐夫又高升了,恭喜啊。” 华兄暂时放下手里的扑克,附在蓝瓒耳边笑着说:“我那外甥女晚饭时也在,走的时候失望得很。你努力一把,我们就同喜同喜了。” “滚,满嘴酒气喷我一脸。”蓝瓒一把推开华兄,也开玩笑般说,“我既没那个心,更没那个胆。” 华兄心有戚戚然,“也是换我也不干。你现在这样多好,随心所欲,无牵无挂,我都羡慕。” 华兄大名“华山”,是老王妻子的亲弟弟。他出生在部队大院,长辈多是军人,这个名字起得本也不差,颇有几分波澜壮阔之意,和他本人仗义不羁的脾性也是相投的。无奈成年后这个名字被赋予几分别的意味,每次陌生人叫起时都会嘴角抽搐几下。他却并不忌讳,反当做一件乐事,自我介绍的时候总故意挺起胸膛,让人有所联想。华兄比蓝瓒要大几岁,蓝瓒的随性浪荡极对他胃口,两人一拍即合,时常凑在一起胡闹。 和家里人不同,华兄不爱当兵,早早复员回来,借着家里的人脉,做生意也顺风顺水,涉猎极广,当地最有名的几家娱乐场所均有他的出资。他姐夫老王膝下只有一女,与发妻感情深厚,因此对内弟多有倚重。近年来老王仕途顺遂,华兄在许多人眼里更成了红人一个。就连蓝进本不喜欢华兄的行事风格与为人,但也得卖他几分面子,对蓝瓒和他的交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王既已离开,蓝进也没心思久留,和华兄客套几句,吩咐之澜和蓝瓒好好陪着,自己便离开了。蓝瓒再顽劣也陪着老父亲到了门口。蓝进上了司机开过来的车,摇下车窗对之澜说:“看着他们一点,别玩得太过。” 见之澜点头,蓝进又换了副神色盯着蓝瓒,低声道:“我再说一遍,你和老王的内弟混在一起,玩归玩,不许……” “我知道了!”蓝瓒没等父亲说完就接过话。他知道蓝进要他绝不可以和华兄有任何经济上的来往,他确实也没逾越。蓝进原本怕他答应得太快没往心里去,转念一想,这个小王八崽子虽然不听话,但涉及他切身利益的问题他从不含糊,于是点了点头,又说:“还有啊,晚饭时我看莎莎的样子……” “我没搞她,也没打算让她搞我!以前、现在、以后都不会!”蓝瓒火了,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当他是**?他有那么饥不择食,霖泽苍生吗? 蓝进是抱着商榷的语气随口一说,哪料到儿子反应这么激烈。年轻人口无忌惮,听得他面色也有些难堪。 “什么‘搞’来‘搞’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学得越来越粗俗。你心里有数就好,进去吧。” 蓝瓒看着父亲的车开车,真想告诉他这个“搞”字其实是从品学兼优的乔菁同学那里现学现卖来的。 “走吧。” 之澜轻轻拍了一下蓝瓒的肩,示意他与自己回到会所里去。蓝瓒朝他笑笑,两人前后脚地进了大厅。 “两位这边请。”过道处候着他们的还是那个年轻的女侍应生,今天她和另一个男招待专职负责蓝瓒他们的包房。 蓝瓒瞧了她一眼,春风和煦地说:“站一整晚了吧,里面时间长着呢。该干嘛干嘛去,有事叫你。” 他说着,放慢步调回头,之澜在看手机,走慢了几步在他身后。 之澜惯是雷厉风行的做派,处理事情鲜少婆婆妈妈,一句话能在电话里说清楚的,绝不多半句废话。蓝瓒看他此时拇指在手机按键上移动,心知电话另一端牵着的是谁。 蓝瓒耐心地在门口等了一会,待之澜跟上来,漫不经心地问:“今晚喝了多少?” “一瓶红的,半瓶白的。还好。” “相对你的酒量来说是还好。看你脸色,我还以为不止喝了这些。” 兄弟俩随意聊着,女侍应生机灵地上前替他们开门。之澜点头致谢,与女侍应生擦肩,目光在她脸上有片刻停顿。蓝瓒不动声色,尽收眼底。 两个老头子都走后,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喝酒调笑也随性了许多。华兄打了个电话,少顷七八个身材高挑的妙龄女郎款款而来,或清纯或风情,衣着入时却并不艳俗。 华兄搂着蓝瓒的肩膀,对他与老王的另一名部下笑道:“一般的庸脂俗粉我也不敢找来污你们的眼。这几个是兄弟我和名鼎山庄景区合办的模特大赛里比较拔尖儿的,叫过来见见世面。” 他点点头,几个女郎各自寻得目标入座,不知什么时候,灯光也暗了些许。老王的部下对他身边那个短发的美人相当满意,拉着她的手一起唱MyHeartWillGoOn。华兄一手抱一个逗着她们咯咯笑。 蓝瓒腿上也坐了一个,及肩发,长圆脸,五官精致,细腰丰臀。她接过蓝瓒手里的玻璃杯抿了一口里面看不清什么颜色的液体,诧异地嗔道:“你喝这个?” 蓝瓒喝的还是老头子们留下的茶,顶尖的庐山云雾茶,只不过为了应景,他倒在了威士忌杯里。 “怎么,你不准?”蓝瓒那双眼睛,不笑犹带三分情,何况此时面色身体俱是放松着,像夜里的猫。那女子是见过风月的,心也微微一动。 不等蓝瓒开口,华兄招手叫来侍应生给他重新倒了一杯热茶。 “不敢喝我碰过的?嫌弃我?”怀里的女子做出有些受伤的姿态。 蓝瓒微微笑着,凑近她边低语:“是不敢喝,怕醉。”话音刚落,就被娇嗔的佳人连连推搡了几把,他只是笑,眼里隐隐有期待,待会儿说不定还有一场好戏。 唯一没有融入这靡艳之中的只有之澜,他任赔他的女子坐在身旁,却只是自顾自喝着酒。在场的人都不是头一回与之澜打交道,知道他就是这样,也不是故作清高,他只是自己不热衷此道,却也不干涉别人喜欢。 那女侍应给蓝瓒倒了杯茶,又极有眼力见地半跪在矮几前为之澜空了的杯里续酒。之澜垂首似在打量她,半明半昧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女侍应服务完毕,弓身退出房间。之澜与对面沙发上的人聊了一会儿,放下酒杯走了出去。 蓝瓒心中一定,露出了今晚最舒心的一个笑容,与怀中女郎的对话也益发笑语晏晏,直逗得她芳心鹿撞。他徐徐喝完剩下的半杯茶,又与华兄讨论了一轮股市,才拍了拍坐在他大腿上那个弹性颇佳的丰臀,懒洋洋道:“重死了,动一动。” “怎么动?”那女郎咬着唇笑。 “随便,别压着我就行,腿麻了。”他一脸无赖,偏又语气温存,“你参加模特比赛确定体重没有问题吗?” 他在华兄的大笑声中出去活动一下发麻的腿脚。轻车熟路地左行右拐,到了员工更衣室附近驻足,果然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轻语,间或有零碎的只言片语飘入耳中,竟是丝毫听不懂,像某种少数民族的俚语,还夹杂了数声感慨,仿佛低泣。 这就对了,蓝瓒大为快慰。之澜现在一副城市精英样貌,很少人知道他十九岁以前一直生活在蓝瓒留守农村祖宅的大伯身边。那个山村旁多有少数民族村寨,之澜会说俚语很也正常。蓝瓒也不担心听不懂,他有的是办法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蓝瓒回到房间没多久,之澜也去而复返。蓝瓒故意叫人进来替他换水,那女侍应进来,面色如常,只是眼角略有发红,不是有心人未必能觉察。蓝瓒当然有心,他看到的不只是刚擦干的泪痕,似乎还有一丝失望。 华兄也朝那年轻的女侍应生多喵了两眼,见她个子娇小,细看藏在衣服下的躯体玲珑有致。皮肤细腻微黑,大眼樱唇,颇有几分娇俏。华兄在蓝瓒耳边小声道:“这小妞还不错,小野花一朵。要不是你特意交代我把她从KTV那边弄过来服务,我还真不知道我手下有这么一个人。上手了吗?” 蓝瓒只笑不语。这时有人提出该散了,众人附和。华兄和蓝瓒客气地挽留了几句,大家便开始相互道别。送走了大多数人,之澜拎着外套要去停车场,蓝瓒拉住他。 “你喝太多了,我送你。” 他们虽是兄弟,但实则关系尴尬,平时往来并不密切。之澜是无可奈何,蓝瓒却是有意地敬而远之。今晚他主动提出相送,之澜意外过后,面上浮现出几分感激,正想说话,被蓝瓒抢了先。 “我是看在小菁的面上。你要酒后出了事故,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怨我。” 蓝瓒说完自顾自系安全带,抬头看到之澜默默在打量自己,耸肩道:“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们还不打算公开。当我没说过。” “自家人何必那么见外。”之澜平静地说,“大家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他上车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后排还有一件行李,很眼熟。 蓝瓒顺着之澜的目光往后望了一眼,热心道:“是了,你的红米糕还在我车上,要不要顺便带回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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