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及时行乐

六点正是吃晚饭的高峰期，街上摆满各种小吃，让本来就小的街变得更为拥挤不堪。街上人头涌动，南腔北调，显得十分喧哗，好像乱了套。

段荣忠领着高志与我走进街尾一家小酒店去吃饭，休息，三个人叫五个菜，老板居然收八十块，加上一间房花了二百。房间里没有空调，也没有热水器，真是宰人的套路。但人需要在此住宿，吃饭，这里才有车开往芒兴，而且只有两趟，赶不上车就要步行。

第二天早上，我们坐上了六点的车，十点不到就到了芒兴。我们先安排好住宿，观察一下四周，芒兴是个比较大的镇，水路，陆路都可以。只是街面与马路还是黄泥巴路，这里是没有管公共建设的，个个只为自己捞钱。

吃过午饭我就上街去打听老鼠子这个人，我在街上逛了一阵子走进一家小店买了瓶水才开口问：“老板，您认识一个绰号叫老鼠子的人吗？”

老板头连摇地说：“我不认识这种人，我是做正经生意的，你要找哪类人应该去问他们的同类，那些干歪门邪道的货色。”

说完他对着我露出了满脸鄙视的表情，我讨了个没趣匆匆离开。

我一边走，一边想：自己办事还是没有经验，自己昨天咋就不好好问问刘兵关于老鼠子的情况呢？弄得今天到此瞎找，似无头的苍蝇，刚才这个老板口气应该是认识老鼠子，只是他才不乐意说而已。这也就可以看出老鼠子在这里有臭名声，正经人鄙视他，不愿提起他，不愿与他交往。既然他有臭名声，还是好找，容易找到的，龟儿子应该是个坏透了顶的家伙。

想到此，我走近一个烟档看了看问：“老板，这蓝板芙蓉王多少钱一包？”

老板回答：“四十八，要不？”

我惊讶地反问：“咋这么贵呢？昨天我在那边的芒市买的才三十八，你这要四十八了。”

老板嘻嘻笑道：“哪边三十八，我这买四十八不贵了，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行情，你怕我坑你，你问问别家去。我们从哪边弄过来请一个苦力一天挑两箱过来工资就是一百五十，我们还要承担被抓的风险。”

我“哦”了声说：“也对，是实情，我买两包，不过你要告诉我老鼠子在哪里？”

老板哈哈笑道：“老鼠子在码头上摆拦路虎，你不知道吗？你找他干啥呢？他又不是生意人，你好像不是他们那种货色。”

我掏出来一百块钱递给老板才说：“我是受人之托送点东西给他，我根本不认识他，他真在码头上吗？”

老板把烟递给了我才说：“他那种货色除了小偷小摸，坑蒙拐骗偷还能干吗呢？年轻人看你不像坏人，我劝你不要同他来往，他在码头上。”

我对着老板笑了笑，一边走向码头，一边开动脑袋想。码头不大，摆小摊的人也不多，房子还是竹子搭的，上面盖的是牛毛毡。等船的旅客大概百来个坐在木条长椅上，里面脏，卖票的是个土著女人又黑又肥，似头大母猩猩。

不远的大门口，一帮人围在一堆在大喊大叫：“押，押，押，看中了就押，老少无欺。你押多少赔多少，你押姑娘赔小姐，你押，老板有的是钱……”

我慢慢地走过去，站在一米外观看。只见一个蓄着披肩长发，年纪大概三十左右，身体又干又瘦，尖嘴尖舌，脸上似被刀刮了一般毫无一点肉的男人在对着围观的众人扯开嗓子大喊大叫。他长得的真有好几分像老鼠子，他的双眼特小，在骨碌碌地对着众人扫。

他的左边站着一个年龄大概只有十七八岁，身高不到一米六又矮又黑，手粗脚也粗，浑身肌肉鼓鼓的家伙。这家伙留着一头卷黄毛，豹头凸脑，一脸典型的土匪相。他的一双眼睛特大似牛铃，他的一双耳上还吊有两个闪光的银圈。显得不类不伦的，他在帮着老鼠子叫，显然是老鼠子一伙的。

老鼠子右边站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长得比老鼠子与左边的人要较好些，也是土著人黑不溜秋的，皮肤上好像抹了一层油。至少他不像老鼠子与另外那家伙那样长得特别似猩猩，他在土著人中应该算潇洒的人，起码看上去不恶心。他们三个人周围蹲着五个人在看地上的牌，旁边站的七个男女在附和着老鼠子他们叫嚷。

随着他们的叫喊声，围观的人有，但赌的人少，我静静地看了近三个小时，，才一边走过去，一边说：“老鼠子，你的这行当已经过时了，嗓子叫破了也没有几个人上，你应该改行了，否则会饿死。”

老鼠子皱紧双眉地看着我一边不停地打量，一边问：“兄弟，你认识我吗？你哪里人啊？”

我掏出一包烟一边递向他，一边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真不认识我了吗？早一年我们还在一个山头上混，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幸好劳资来此不求你收留，否则劳资会饿死在此，你混得真不咋的呀！”

老鼠子顿时尴尬得一脸通红地点上一支烟狠抽了两口才说：“兄弟，抱歉，我真是一时记不太清楚你了，你当时在哪个监区？”

我随便回了句：“三监区的。”

老鼠子“哦”了声说：“三区，知道，知道，你来这干吗呢？”

我回答：“找一个人，他欠我一笔钱，跑来了这里，我追到这里，无意中见到你，所以找你聊几句，放心我不会找你帮忙。”

说完我故意抬起右手摸了摸左手上戴的假牛屎钻戒。

老鼠子双眼看了看我的钻戒嘿嘿笑道：“兄弟，混得不错，在哪里发财呢？那人欠你多少钱？你肯定他到了这里吗？这里我十分熟悉，又有人马，我可以找到他，帮你要回钱。一个山头上下来的五不烂能帮的我一定帮，绝对不含糊，不打马虎眼。”

我嘻嘻笑道：“不多才一百二十万而已，我能搞定他，不需要你帮忙。你下山后一直在这里混吗？一直就玩这个吗？你没有财路不成？这行已经是末路了。”

老鼠子苦瓜着一张脸说：“回来一无所有了，老婆带着钱跑路了，找不到人，没有办法就只好在这里混日子。兄弟有好路子抬举一把，你既然认识我，应该知道我是个讲义气的人。”

我假装想了想才说：“我的路子可能不适合你，我玩的是大道，需要胆量，本钱。你胆量小，还是干这行，反正饿不死行了，我过的是花天酒地，夜夜苼歌的生活。”

老鼠子忙说：“兄弟帮我一把，我也想过你那种生活，我有的是胆量，只是没有本钱了。”

我哈哈笑道：“钱不是问题，我有，主要是你的胆量，有兴趣去聊聊，喝几杯，我请你与你的兄弟们。用钱可以解决的事就不算事儿，我一切可以包了，钱好商量。钱如今对我来讲就不是个事儿，没有了可以赚，走吧？”

老鼠子忙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说：“不，不，不，你到了我这里应该是我请你才行，我应该尽地主之谊。”

我嘻嘻笑道：“大家都是山上刚下来的人，我知道没有找到发财路子之前的苦与无奈。我理解你没有钱的难处，你就不要客气了，你的心意我领了。还是我请你，因为我不缺钱，而你目前的收入太有限，山上的五不烂兄弟就说直接话。我现在消费得起，你没有必要同我硬撑了，走，叫上你的兄弟，我带你们去好好享受一顿。你熟悉你选最高级，最好的酒店，由着你挑吃挑喝，不要替我省钱，人生一世就是为了吃喝玩乐。”

说完我抬起右手往他的肩上一搭，推着他就走，他忙扭头对着那两个小子大喊：“收摊，收摊，我遇上了以前的老兄弟，我们去腾飞酒店喝酒。”

那两个小子马上收了牌高高悻悻地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走。

老鼠子领着我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他告诉我这里以前是一个村落，后来因为种大烟才发展成了一个镇，有了两条街。如今联合国与北缅政府都禁止种大烟，这里的人又开始弄博彩行，只有少数胆量大的人还在偷偷地种大烟。这里的地太贫瘠，全是芭毛山，种农作物根本没有收成……

进了腾飞酒店我大大咧咧地要老鼠子点菜，叫酒。老鼠子显得很掬束，他只点了八个菜，叫了三瓶中低档的酒。我看着大概才二百多，我又充大款叫了一条五爪金龙上来。

老鼠子小声地说：“兄弟，我们都是社会上混的没有必要这么享受高档的生活，现在钱不好捞。”

我嘻嘻笑道：“人生一辈子很短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更何况我们在山上受过那么多苦，如今下山了不好吃好喝就对不起自己，亏待了自己。人生一辈子就是为了吃喝玩乐，所以才拼搏，不为享受干吗还拼呢？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有钱就要及时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