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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粟莲君的异常(山重水复疑无路)

小说:乱世太平之游园惊梦 作者:三十二画生 更新时间:2019/12/17 9:49:49

开车回城的路上,惠初霖问高瞻远:“飞唳,我们现在去警局吗?”

高瞻远摇头道:“不去警局,我事先已经跟秋阳说好,中午在客如云饭店碰头,我想,他们应该会先我们到那里的,我们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惠初霖点点头,又问:“对于秦善夫妇说的那一番话,你怎么想?”

高瞻远正好在回想刚才的事情,见惠初霖发问,于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他们所讲述的双粟的故事,跟双粟的戏迷们传出来的故事,有着三点明显的出入。其一,在秦氏夫妇口中,粟双飞与粟莲君、丁兰只是单纯的兄弟情、师徒情,但戏迷们却说,他们三人之间存在过一些情感纠葛。其二,秦氏夫妇说当年吴纯一是因为欲对粟双飞的徒弟小飞不轨才遭到粟莲君的痛打,但在戏迷们描述的版本里,粟莲君是为了救粟双飞才打的吴纯一。其三,有关粟双飞自杀的原因,秦善夫妇觉得是他想逃避吴纯一的侮辱,而戏迷们则认为是他遭受到了感情和事业的双重打击。”

惠初霖问:“那么,你认为哪一方说的更接近事实呢?”

高瞻远想了想道:“虽然看起来秦氏夫妇是事件的亲历者,相较‘道听途说’的戏迷们,他们的讲述理应更为接近现实。但事实上也有可能未必是如此。

“先是戏迷说的那一版的故事,我们假设那确实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根有据的传闻,那么问题是,戏迷们是如何得知那些事情的呢?我们可以确定,双粟间的这些事情,当年外人是无法得知的,否则我们在小舅舅那里就应该会看到相关的文章,所以我们可以推断,其源头应当是除了秦氏夫妇之外的其他戏班里的某个知情人,或者某些知情人。

“而秦善夫妇,他们对故事的主角粟双飞视如己出,将粟双飞当作后半生的寄托并寄予厚望,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眼里的粟双飞反而有可能与真实的粟双飞有所差距。作为实际上的养父母,他们肯定希望自己教养出来的孩子的思想不违背所谓的‘纲常伦理’、行为能符合自身的身份地位,所以无论粟双飞是与粟莲君还是丁兰有什么纠葛,都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粟双飞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一点,因此,就算他真的有些什么逾矩的想法或者情感,他应该都不会告诉秦氏夫妇。只要粟双飞不说,秦氏夫妇就有理由相信他们所不希望的事情没有发生。

“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我刚才讲的那三点不同,两个版本的故事的脉络大体上是能互相对应得上的,所以我认为,两个故事应该结合起来看。”

惠初霖点点头道:“而且,无论是秦氏夫妇,还是你所假设的戏班里的知情人,都不是当年事件的当事人。他们都是从自己的角度、立场出发去看待、理解当年的事情,因此在讲述时难免带上自己的主观色彩。”

高瞻远道:“所以我排除了两个故事中那些存疑又暂时不可考的事情,总结出了几个对我们有用的客观的信息点:其一,无论粟双飞与粟莲君之间的是兄弟情还是爱情,他们之间确实关系很密切,而且粟莲君最后有负于粟双飞。其二,无论粟双飞与丁兰之间是否发生过超出师徒情谊的感情,丁兰最后都‘背弃’了粟双飞。其三,无论吴纯一一开始欺侮的是粟双飞还是粟双飞的徒弟小飞,最后他还是摧残了粟双飞,而郭奕清则几次三番主动地做了他的帮凶。”

惠初霖道:“这样一来,假如粟莲君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么他的动机就很明显了——他是在替粟双飞报复那些伤害过粟双飞的人。杀丁兰,是因为当年她背弃了粟莲君;杀吴纯一,是因为他对粟双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杀郭奕清,是因为他是吴纯一的帮凶。这就很好地解释了,凶手在杀三个被害人的时候,为何要遮掩住他们的面部——因为粟莲君认为他们对不起粟双飞,有愧于粟双飞。而粟莲君做这一切,也许是想为当年的自己赎罪也说不定。”

“但问题又来了,”高瞻远沉吟道:“粟双飞已经死了八年,为什么粟莲君八年后才回来复仇,尤其是丁兰,她离开粟双飞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再者,难道就只是因为她当初离开粟双飞嫁入豪门,粟莲君就对她起了杀意?”

惠初霖思索片刻道:“有可能是粟莲君八年后才得知当年的真相,甚至是才得知粟双飞死亡的事情,否则,粟双飞自杀及大兴戏班解散的事情,粟莲君不可能完全不闻不问。”

高瞻远道:“粟莲君是粟班主的亲戚,按理说,粟班主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粟莲君的家里人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是他们有意瞒着他,怕他又回去太平城被吴纯一坑害。那么,既然粟莲君的家人有意瞒着粟莲君,又是谁将粟双飞的事情告诉了粟莲君,或者说,粟莲君是怎么知道的?”

惠初霖摇头苦笑道:“这些疑问看来只有粟莲君本人才能回答我们了。”

高瞻远叹道:“想不到这一曲《牡丹亭》,背后竟隐藏着这样悲伤的故事,若是演戏之人能如戏中的角色一样,所梦能成真该有多好!小时候母亲在给我讲《还魂记》里的故事时说过,只要不恶意给他人带去伤害,一个人有选择自己真正的爱情的自由,这种爱不应当因为门第、身份或性别的囿限而受到家庭乃至社会的阻碍、排斥甚至抹杀。现在想来,我母亲应该是自己深有体会才讲出这样的话吧。

“虽然我曾因我父亲从来都疏于对家庭的关心而在心里埋怨过他,现在也因为与他在政治问题上意见相左而与他产生了隔阂,但有一点我必须承认,他与我母亲之间的爱情是完全真挚且始终如一的。那是一种只有他们之间能体会、能理解的爱,令我的母亲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提到我的父亲,脸上都会不知不觉地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即使这种爱情遭到了我的外公和舅舅的反对,甚至也曾遭到了幼时的我的怀疑。但对我母亲而言,别人的看法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自己坚信那份情感,也因为那份情感而一直感到幸福快乐就足够了。”

惠初霖感慨道:“我母亲在世的时候时常跟我说,她很钦佩高婶婶,一个看起来那样娇小文弱的女子,内心却蕴藏着如此之大的能量——竟敢于顶着世人异样的眼光去挣脱封建思想的枷锁,在家族大家长的反对下义无反顾地与自己所爱的人走到一起,而且此后不管经历了怎样的逆境都自始至终笃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高瞻远凝眉道:“正是我母亲让我认识到,我们的任务不仅仅在于要尽快解救国人被奴役了几十年的躯体,更在于要最终解放国人被束缚了几千年的精神。而且我已经深刻体会到,后者的实现比前者要艰巨数十倍不止,这让我总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高瞻远说完这一番话,长叹一声,便不再开口。惠初霖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陷入了深思的高瞻远,便也不再说话,只是继续默默开车。

正如高瞻远所言,在她和惠初霖到达饭店之前,高秋阳和汪怀赤就已经在饭店二楼的包房里等着他们了。

高秋阳正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的街景。

汪怀赤走到了他身旁,一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一边问道:“时鹰,大姐和师父还没来?”

高秋阳摇摇头:“没有,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碰上什么突发事件了。”

汪怀赤倚着窗台看着高秋阳道:“难不成你是在担心大姐的安全?”

高秋阳收回目光道:“确保先生安全本来就是我最大的责任。”

汪怀赤笑道:“你放心,我师父会对大姐的安全负责的。你别看他外表一副翩翩儒公子的样子,其实他的身手比大姐还好,就算我们两个加起来也未必打得过他,所以保护大姐还是绰绰有余的。”

高秋阳苦笑道:“别说惠先生了,我连先生都打不过。”

汪怀赤戏谑道:“既如此,你若在大姐身旁,大姐还得反过来费心去保护你,还不如在我身旁保护我,我可打不过你。”

高秋阳瞪着他道:“你成天过着逍遥自在的少爷生活,需要我保护么?哪里像先生,每时每刻都像在刀尖上行走,随时都会有危险!况且,我才不会让先生反过来保护我,而是会第一时间冲出去替她挨刀!”

汪怀赤见高秋阳有些生气了,忙道:“行行行,大姐不用保护你,你也不用保护我,而是你替大姐挨刀,我替你挨刀,这可以吧?”

高秋阳白了汪怀赤一眼道:“你替我挨刀做什么?自己好好活着就可以了。”

汪怀赤无奈道:“你还真是霸道,连我的生死都要由你说了算。”

高秋阳不禁笑了:“先生可说过,只有霸道点才能让你这匹漫无目的的烈马跑上正途!”

汪怀赤也笑道:“你瞧你,到现在还是满口先生来先生去的,跟着我叫大姐多好,显得亲近许多。”

高秋阳不满道:“叫‘先生’哪里不亲近了?这可是先生自己最喜欢的称呼,我姐和我这么叫她,不仅显得亲近,还表达了我们心里对先生的尊重!当年在广州,要不是先生及时制止那些恶霸,我和姐姐怕是已经被卖入妓院,过上炼狱般的生活了!而且自那之后,先生还将我们留在了身边,将我们当成自己的亲人,让我们读书识字,教会我各种本领,最后甚至还让我们认识了姐夫和你!先生的这份恩情,是我们姐弟俩这一辈子倾尽所有都无法报答得了的!”

高秋阳说到激动处,眼眶都有些微微地红了。

汪怀赤将一只手轻轻放在高秋阳的肩头,看着他认真道:“时鹰,比起我们这些跟大姐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和小舅妈这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反而给了她更多的陪伴和帮助。所以我想,对她而言,你们的‘不离不弃’便已经是最好的报答了吧。”

高秋阳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所以,只要先生需要我们,我们就还会一直都留在她的身边。”

这时,汪怀赤忽然指着窗外说道:“时鹰,你看,我师父的车!”

高秋阳顺着汪怀赤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惠初霖的车正往这边开来。汪怀赤忙离开窗口,去唤了候在门口的侍应下楼接惠初霖和高瞻远上来。

没多久,侍应便引着高瞻远和惠初霖进了包房,高秋阳忙带两人在饭桌前入了座。

汪怀赤向高瞻远和惠初霖打了招呼后,对侍应说:“你去交代厨房做菜吧。”

于是侍应连连应声去了。

“局里现在什么情况?”高瞻远一坐下来便问道。

高秋阳端起茶壶,边给高瞻远和惠初霖倒茶边说:“今早胡执中果然没来上班,据李泽说是请了半个月的探亲假。李泽向各部门发了通报后,虽然没有人出来闹事,但愿意积极配合我们的人还是没几个,几乎都是应付了事。幸好李泽给了我们一份所谓‘可堪使用’的人员的名单,那些人倒十分听话,办事效率也很高。”

汪怀赤这时已经坐到了高秋阳身旁,苦笑道:“只是讽刺的是,在那二十几个人中,竟然接近半数是我大队里的警员!这些个警员平时办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会儿却判若两人,变得‘令行禁止’起来!现在想想,真是又可气又可怕又可笑!”

高瞻远沉吟道:“胡执中这个人,远比他所表现出来的状态要狡猾复杂许多,等这个案子了结后,我得想办法断了他的后路,叫他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被牢牢套住。”又问道:“关于粟莲君,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汪怀赤道:“我们加派了人手去粟莲君的住处及牡丹戏园蹲点,还分散了一些人出去调查粟莲君到太平之后的行踪,结果查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高瞻远问:“什么事情?”

汪怀赤道:“粟莲君在太平城这段时间,除了他自己的住所和戏园,去的最频繁的竟然是医院,尤其是最近这个星期,几乎两三天就会去一次。”

惠初霖觉得有些奇怪:“粟莲君患有什么重病隐疾吗?怎么我在查他的过往时没有看到有任何记录?”

汪怀赤摇头道:“我和时鹰去医院调阅了粟莲君的病历,他是来太平城之后得的病。”

高瞻远问:“那是什么病?”

汪怀赤道:“是精神方面的。粟莲君这段时间去医院看的都是精神科,他告诉医生,自从来了太平城没多久自己就开始做噩梦,整夜睡不安稳,甚至有时还会梦游。医生见他总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问他是否有什么心事,他却往往三缄其口,只是让医生给他开了大量的镇静剂。”

高瞻远闻言道:“你是说镇静剂?你可有取样本回警局?”

汪怀赤点点头道:“取回去交给了子骏。他经过对比发现,在那三个死者体内发现的镇静剂,和粟莲君从医院拿走的镇静剂是同一种药物。”

高瞻远道:“看来,这粟莲君和这个案件是无论如何都脱离不了干系的了。”

高秋阳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高瞻远:“先生,你们今早去做什么?”

高瞻远于是将从秦氏夫妇那里听来的话简要地向高秋阳和汪怀赤说了一遍。

高秋阳听完问道:“先生,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直接逮捕粟莲君吗?”

高瞻远皱眉道:“直接逮捕怕有点难度,毕竟没有直接证据。”

惠初霖这时却笑道:“无妨,没有直接证据,我们让他自己乖乖交出来便是了。”

高瞻远等人于是疑惑地看向了惠初霖。

惠初霖又道:“做贼者心必虚,我们不如今晚就来个‘打草惊蛇’,然后再‘以逸待劳’便可。”

高瞻远愣了一愣,然后略一思索便会意地笑道:“常瀮,你是想去听戏吗?”

惠初霖哈哈笑道:“当然,我已经在牡丹戏园订了包厢,不去岂不是浪费了?”

汪怀赤忙问道:“师父,你要带我们去听戏?”

惠初霖笑道:“是带你大姐,可没有你们两个臭小子的份。”

汪怀赤不满道:“师父,你这‘厚此薄彼’得也太明显了!”

惠初霖笑着解释道:“不是为师‘厚此薄彼’,而是你和秋阳另有任务。”

汪怀赤疑惑地问道:“什么任务?”

惠初霖神秘一笑道:“你们先别问,等晚上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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