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家可归

汪宇轩步行二十里，走到镇上，打算坐公交车回省城，这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这如何是好？回省城有一百多里，自己总不能步行走回去吧。

他记得上初中时，每个星期天回家，父亲都会悄悄地把钱放到他的书包里，他从来不问父亲要钱，他也不乱花钱，他从小就很懂事，知道父亲一人打拼不容易，所以，他很节省，不像其他富家公子那样花钱如流水。

父亲要是还在那该多好啊！他站在候车室里胡思乱想。

如今身无分文，一张二十元的车票也买不起，那该怎么办？回家向婶子叔叔借，他开不了口，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他在候车室里走来走去，没有了主意，现在怎么办嘛？

冷风吹在脸上，他双手冻得发抖，不自觉地往风衣里放去，他的手触碰到一叠厚厚的纸，他摸出来一看，足足两千元。

这应当是爷爷悄悄塞在他口袋里的，他心中一阵甜蜜又一阵酸楚，爷爷奶奶省吃俭用，这两千元也许是爷爷奶奶的一年积蓄。

他买了一张车票，上了省城的公交车

下午三点，他回到了省城，走近自家别墅一看，一双儿女与小菊站在大门前冻的直打哆嗦。

一对双胞胎姐弟扑进他的怀里，奶声奶气又带着哭音：“爸爸！爸爸！宝宝好饿。”

汪宇轩把儿女抱进怀里，问小菊：“为什么站在门口？”

小菊说道：“中午，那个西装男人带着一大堆人走进别墅撬开了大门，换上了新锁，我求他们让我收拾下宝宝的衣裳和奶粉，他们不肯，我没有办法，趁他们不注意时进了叔叔的房间，提了一个箱子出来，这个箱子叔叔每次出差都会带着，我觉得很重要，所以就带了出来，现在交给你，你好好保管，这是叔叔留给你唯一的想念了。”

汪宇轩接过箱子，紧紧地提在手上，抱起女儿，心中却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无家可归，去谁家？去岳母家住？还是找朋友？他一时之间没有了主意。

想来想去还是去岳母家吧，毕竟他和古季兰是夫妻，一双儿女也是她古季兰亲生的。

汪宇轩与小菊一人背上一个，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岳母的家，别墅大门紧闭，一条大狼狗对着四人汪汪狂吠，吓得一双儿女放声大哭，汪宇轩连叫三声妈，院里没有反应，汪宇轩又叫了几声妈，大门开了，岳母穿着一件大红的冬裙走了出来，沉着一张方形肥脸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我家闺女不在家，你们走吧！”

汪宇轩拍拍女儿的后背：”快叫外婆，请外婆收留我们。“

女儿十分听话，乖乖地叫了两声外婆，儿子也跟着叫了几声外婆，似乎也明白了他们现在无家可归了，只能求外婆收留。

岳母没有答应，半天才说道：”你们走吧！我女儿不想见你们，我也不想看到你们这个穷酸相，从哪来就到哪去，别站在我家门口，让亲戚朋友觉得我家在收留叫花子。”

汪宇轩心中顿时冒出火花来，可是，他又忍住了，现在走投无路，不求岳母又去求谁？只要她答应让他们住下，他就可以去找份工作，安安心心地养育一双儿女。

“请妈看在宝宝的份上，收留我们，给我们父子三人一间小屋能避风雨就行，我会好好地去找份工作。”汪宇轩低眉顺眼，低声下气的哀求。

“我女儿不想见到你，求也没有用，趁着天还没有黑，快走吧！”岳母面无表情，肥脸却抖动了一下，让人感到恶心。

小菊伸手拉了拉汪宇轩的衣角，悄悄说道：“大哥！走吧，求人不如求己，现在得找间出租屋住下，不然宝宝会冻坏的。”

汪宇轩求人无果，心中悲愤，这个古季兰太绝情了，一双儿女难道不是他亲生的？一点也不可怜一下宝宝，真让他感到寒心，汪宇轩十分绝望，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然后口吐鲜血，晕倒在地，小菊急忙扶起汪宇轩，拍了拍他的胸口，汪宇轩醒了过来，挣开小菊的双手跳起了舞，口中念念有词：爸爸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你家主人疯了，快带走，别在我家门口丢人现眼。“古季兰的母亲脸带怒容，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小菊只好拉起一双宝宝往大街上走去，繁华的大街两旁有旅馆，她们住不起，她只好带着汪宇轩他们往普通出租房走去。

汪宇轩跟着小菊走进出租屋里，小菊为他们三人租下一间带阳台的卧室，可以做饭，也有洗手间，还算方便，可是，自己又住哪儿呢？毕竟男女有别，汪家败了，她也失业了，她要重新找份工作，可是，汪宇轩似乎承受不住丧父之痛和无家可归的打击，看样子精神有点失常，这个样子如何带好一双儿女？小菊有点为难了，走吧，不放心，不走吧，自己身上也没有多少钱。

汪宇轩找到了栖身之地，冷静下来，对小菊说道：”谢谢小妹悉心照顾宝宝，只是现在我没有钱为你租房，你自己去找份工作，好好生活吧，以后常来看看宝宝，我心足亦。“

小菊很想留下，汪家的人就是她的亲人，虽然没有血缘之亲，却胜似亲人，她不想走，可是自己家里也穷，帮不上汪宇轩的忙，留下来反而增加一个人的口粮，不如自己去找份工作，挣点钱也能帮衬一下汪哥，于是，用手抹了抹眼睛，红着眼走了，她舍不得他们，放不下他们，可是不走不行。

汪宇轩把儿女的衣裳丢到床上，又下楼买了两床厚厚的棉被、铁锅、电饭煲，几斤大米、面条。

父子三人算是有了一个小家，可是，这一个小家就花了他一千多块，身上还剩六百元，这日子怎么过呀？

哄着儿女睡了，汪宇轩却无法入睡，两个宝宝每天要吃要喝，要拉屎撒尿，他一人如何忙得过来？这日子如何过嘛。

他汪宇轩也只有二十三岁，还是个学生，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他失眠了，整个晚上没嗑一下眼，只是呆呆地看着床上的两个宝宝。

夜半他又抱他们起来撒尿，他现在买不起尿不湿，更买不起牛奶。两个宝宝要跟着他受罪了。

天刚亮，他就跑到菜市场去了，望着满街的蔬菜，他不知如何下手？他没有买过菜，现在才知道买菜也有学问。

买好菜，他跑步回到家，一双儿女还在熟睡，而且睡得很香，他想起来了，母亲离开家时，他只有三岁，父亲背着他上街找工作，找了半个月才找到一个木工粗活，父亲挺过来了，养育了他，他不能自暴自弃，他有文化，他是大学生，而且是学医的，将来会是个大医生。

吃过早饭，他背起儿女，去到学校，向老师请假，教授鼓励他先找个工作，以后继续完成学业，他受到鼓励，背着儿女去了两家民营医院。

医院嫌他上班有拖累，不肯录用。

汪宇轩没有办法，儿女太小，他上班必须带上儿女，放在家中，他不放心。

一连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工作，汪宇轩快崩溃了，没有工作，他就没有收入，儿女就会受冻挨饿。

度日如年，度日如年，汪宇轩快疯了！也许他真的疯了，他一个晚上都在喃喃自语，心中害怕，这日子如何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