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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一、邂逅

小说:海水之恋 作者:肖璀 更新时间:2019/8/9 14:14:12

海水之恋

引言

幽香从芝兰小筑来,

天籁从琼瑶仙境来。

人世间最美最深沉最凄婉的爱情,从海水中踏歌而来。

一、邂逅

我和本书主人公鲁晓彤的结识,很偶然。日子地点,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二00一年九月十三日,在广州直达北京的特快列车上。

下午列车刚一启动,硬卧车厢里就人声鼎沸起来。人们的议论直奔一个主题:两天前发生的美国“九一一”事件。人群中基本上一片叫好声,一派“愤青”情绪。仿佛是驻南大使馆的被炸,南海上空的撞机,等一系列使中国人很压抑很没面子又无可奈何的怨愤,这一下子,叫**的好汉给伸张了似的。当然,也不乏有高人之见,说“这一来,起码给中国多争取了十年的休养生息时间……”。

同胞们的感情我能理解,但我没有参与。既然是你死我活的敌我拼杀,就很难说清那种手段是可以的那种手段是不可以的……不过,“九一一”死的毕竟不是美国决策的战争狂人,而是许多无辜的美国百姓。

我车厢对面的下铺,是一位气度优雅的中年人。他也没有参与议论,坐在窗子边望着窗外,默默地目送着城市景致,一直到列车离开广州。他注意到我从提包里摸烟的动作,微笑着,主动邀请说,“不用找了,我这儿有。走,一块儿去过过瘾。”

我的香烟,打包时大概是给打进衣箱里了。不好意思,只好跟着他,走到车厢结合部的吸烟处,接过他递来的一支“红塔山”。

车厢结合部只有我们两个人,安静多了。吸了口烟,我们互递了名片。他的名片上标示:“鲁晓彤,研究员,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电子·滨江市电子信息研究所所长”。诚如我事前所料,这位气度优雅又平易近人的中年人,不是一个一般的凡夫俗子。

鲁晓彤看着我的名片,又微笑了,“你就是西安骊山微电子公司的肖璀呵!我就说么,上车后对着你,怎么有些面熟。”他看他这么一说把我给说愣了,便继续解释道,“那一年,你们公司的罗健夫宣讲团来滨江市宣讲全国劳动模范罗健夫的事迹,你在台上宣讲时,我就坐在台下第三排洗耳恭听。呵呵,印象深刻,至今难忘。”

我说,“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年轻……宣讲稿是我写的,官话套话大而不当的话可能多了,让鲁所长见笑。”

“不!写得实在!当时社会氛围如此嘛!”鲁晓彤正色说。“宣讲中引用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那段名言,‘人生最宝贵的是生命,这生命,对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不止是罗健夫引为人生座右铭,我们这一代人的大多数也曾是这样。青春和理想激荡的岁月啊,这是时代的特色嘛!”

鲁晓彤身材适中,面容清癯,微微一笑之际,人显得格外阳光。年轻时,一定是一个令众多女孩子追逐的美男子。他生于一九四六年十二月,时年五十五岁,浙江富春江人。然而,人在眼前,认真观察,看他斑白的双鬓,爬满鱼尾纹的眼角,就会感觉他的相貌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大许多,大概是繁重的工作,乃至沉重的精神压力所致吧。……尽管如此,不知怎的,我们两人之间都有一见如故之感。当我开始吸他递来的第二支“红塔山”时,他叫我“肖璀兄弟”,我也按他的要求,称他这位比我年长三岁的一面之交,为“鲁兄”了。

鲁晓彤不无遗憾地说,“垂垂老矣!你们西安,古老中华的七朝古都,我还没有去过!忙呵!看来,只有等退休后,去了。肖璀兄弟,到时候,就要打扰你了。”

我说,“何谈打扰,鲁兄见外!从现在起,你何时到西安。我肖璀都会虚位以待。我开上车,关中大地,咱们走个遍!对了,你夫人,呵,嫂子夫人,怎么称呼来?一块儿来!”

“她叫于慧茹……哎,你们公司的管副总,你熟吗?”鲁晓彤显然是有意转移了话题。

我说,“管副总管大头嘛,公司分管技术的。熟,三天两头见面的。”

“呵呵,你们管副总的脑袋确实比一般人长的大了点。他在你面前,就没有提过他与我见过面的事情吗?”

“没有,从来没有!”我心中纳闷,管大头同鲁兄你见过面或是没有见过面,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哦,这就是朋友!……”鲁晓彤吐了口烟圈儿,沉吟地说。“那是前年的事,一块儿参加了上海的一个技术交流会。饭桌上,我向管副总问起了你,当年那位去滨江宣讲罗健夫的肖璀,现在怎么样。管副总对你赞誉有加,说你为人正直……还介绍说,当年罗健夫的事迹,是罗健夫病重后,你与另一位同志、自发地用数月业余时间采集的,没有任何领导授意指示,写成文字后上交所政治部。是《工人日报》的记者拿了你们的稿子,加工改写推了出去,轰动全国。以后对此,你们却一直很低调,有关场合从不提及。……”

我说,“为老罗精神感动,做了应该做的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心中很感慨:管大头与我当然是朋友!真正的朋友之间,一般是不会一个当着一个,炫耀什么,啊呀呀,我为你说过什么好话办过什么好事……况且,管大头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十有八九,人家鲁晓彤托他回来代向我问好这样的事,拿管大头的关中口语说,“一个碎碎的事”,他早都丢到上海滩的酒桌上了。

鲁晓彤笑道:“所以,我鲁晓彤要交兄弟你这样一个朋友!”

我感动地说:“谢谢,鲁兄!”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鲁晓彤递来的第四支“红塔山”,都已经吸完了。我说,鲁兄,该回车厢坐坐了。鲁晓彤说,车厢里还是那么吵,我还是待在这儿安静。我诧异地问,“鲁兄,按你的级别,完全可以公费坐软卧的。你改签一下软卧吧?”

鲁晓彤说,省点钱吧。驻南大使馆挨炸,虽然继九六年台海导弹危机后,上面被炸得进一步醒过劲来,加快加大了国防科研的拨款力度。但历史欠债太多,所内资金运作还是捉襟见肘呵!

我当然也了解这种状况,自己所在骊山公司亦然,我默然了。

夜间,我醒来,看到鲁晓彤并没有睡。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又坐在窗边。他手中抚弄着一柄古铜色的古色古香的洞箫,双眼却直望窗外。在沉沉夜色中,他能看到窗外什么呢?然而,他一直看着一直看着。在明灭闪现的灯光下,我忽然发现,他那双平时充满智慧的眼睛,忽然变得很深沉,似乎还涌动着某种极大的痛苦和哀伤。此时他的思绪,自然不在窗外的夜色,一定是飞得很远很远,甚至远到不为尘世人们所知的外星世界。

啊,鲁兄,你在想什么?你曾遭遇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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