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整编伪军

马二虎不可思议地看着唐正，用手指了指他，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身体缓缓地软倒。弥留之际，还有一个疑问：明明他已经被绑上了，为什么还会自己挣脱。草，大江大浪过无数，小河沟里翻了船……

这时候黑蛇寨二当家已经如同发疯的老虎一般扑向那两个轻机枪手，他身材魁伟，膀大腰圆，这一发威，须发都炸煞起来，甚是吓人。机枪手虽然远程射击所向披靡，但敌人到了跟前，却无法给重机枪上刺刀。眼见对方扑过来，吓得怪叫一声，在地上一招懒驴打滚，躲过了二当家扑击。那个负责推着轻机枪的车夫眼见大事不好，将车向他撞来，自己则拼命往相反方向跑。二当家闪身躲过，车子撞空。上面的弹箱、弹链和没有装好的机枪子弹散落一地。

这时候，黑蛇寨其余弟兄也和其他土匪交上了手。铁蝎子的人早已投靠了日本人，平素都是小鬼子帮他们练兵，军体素质远高于那些自由散漫的土匪。这一交手，差距马上显现出来。虽然有时候是俩打一个，仍然叫敌人反杀。

正在一边指挥弟兄的唐正看到这一幕，不禁摇摇头。心说这么菜还闯什么江湖？回去卖豆腐去得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本来就处于劣势，再耽搁一下，就会全军覆没，就算熊兵也没有了。

他突然振唇长啸一声，随即拔出一双獠牙刺，加入战团。专找土匪里凶悍的头目下手。他本来就是狙杀手，和人打斗从来不讲究什么规矩教条。仗着轻功好，出招快，瞬间已经刺死了三名头目。又仗着红珠提醒，躲避了三次致命的偷袭。

就在这时，离着唐正较远的地方，有一个阴险的敌人头目，眼见二当家抢过一把鬼头刀，正杀红了眼。就悄悄地绕到他背后，挺起刺刀对准他后心就刺。

“**小心！”

唐正此时干着急，却已经营救不急。大怒之下，不顾一切冲过去。他面前对手的刺刀擦肩而过，给他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但敌人的咽喉也早已被獠牙刺刺了个对穿。一下子抽不出来，他索性丢弃在一边，捡起地上一把刺刀，就本偷袭二当家那名土匪冲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二当家死了，我非把那卑鄙偷袭者的脑袋锯下来不可！”

预料中的惨叫并没有出现，抬头一看，又是好笑又是欣慰。

原来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隐蔽在暗处的猎狗狼牙听到主人召唤的长啸声，恰好赶过来。眼见有人要杀害主人的朋友，冲过去一口咬住了敌人的后臀，拼命往后拉。原本它也无法阻挡这次冲刺，但这土匪剧痛之下，哪里还有准头。被狼牙一干扰，不免刺偏，贴着二当家左腋下穿了过去。二当家大怒回手一刀，削飞了那偷袭者的人头。

这时候，猎鹰天使也赶到了，它并没有亲自下来扑击。而是抓起石块，不断地按照唐正指挥丢向指定对象。被石块砸中的就算不马上倒毙，也会头破血流。

看到对方被砸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唐正心中不无得意：“小鬼子凭借着空军优势，对我们狂轰滥炸，造成多大破坏？现在，叫你们也尝尝我的‘空军’的厉害！”

鹰犬配合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在不动用火器的时候，几乎就是所向披靡。不一会，绝大部分的敌人不是被砸伤就是被咬伤。有人大叫：“别打了，我们投降！”

唐正长出一口气。叫他们列队站好，把武器都统一放在前面。虽然没有捆绑他们，却叫狼牙同时在一旁监视。败了的人垂头丧气，受伤者更是一脸痛苦。

战斗结束后，清点一下伤亡：敌人共计一百人，死了七个（全是土匪头子），伤了四十六个。其余的都投降了。而唐正原本的五十多人，却一下子死了十八人，伤亡将近一半。只有那些武艺较好的剩了下来。

命令没有受伤的俘虏救治伤者，等一切处理完毕，唐正把他们集中在一起，说道：“弟兄们在家里混不下去，上山落草也是出于无奈，这我能理解。

诸公做官却为贼，郑广为贼却做官。说心里话，在这军阀混战的灰色年代，何为官何为贼已经很模糊了，我对各位并没有半分瞧不起之处。

只是，就算你做什么也不能做汉奸，子子孙孙被世人戳脊梁骨，骂一句汉奸的后代，就那么好听？难道猫着腰做狗真的比抬起头做人更加舒服？”

说到这里，土匪群里有人嘟囔着：“站着说话不腰疼，谁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

“快得了吧你，”另一个伪军头目说，“铁蝎子老大说了：我们这不叫卖国求荣。而是叫曲线救国！暂时投靠日本人，只是为了骗取他们的粮饷和武器，来养着我们中国人的军队。等时机成熟了，再立刻起义，消灭日本人。”

“糊涂！”

唐正听到这里，怒不可遏。

“你们在当日本人是弱智，还是当全国人民是傻子？红口白牙，他们就会相信你们投降诚意？就会平白的大米白面供着你们，再给你们发武器，给自己未来留下后患？真要这么弱智，还会有全面抗战的发生？到时候，他们屠杀中国同胞的时候，你们会不会伸手？不伸手，那你们就会被当成异类消灭掉。伸了手，就是彻底做了汉奸，再想回头也难了。还说什么曲线，什么救国？”

众伪军被骂的一脸惭愧，低下了头。

“书归正传，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要么跟着我一起打鬼子，找游击队。要么交出武器，回家种地，我绝不留难。”

这里面有不少铁蝎子的心腹，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我们的枪已经上缴了，可以走了吧。”说完往黑蛇寨走去。

唐正抄起一把汉阳造步枪，砰砰砰几枪，那几个要回黑蛇寨的顷刻间就横尸于地。

“想要回去种田，人各有志，我不拦你。但想回去给小鬼子通风报信，那可就把我唐某人看遍了吧。唐某人平生第一恨小日本鬼子，第二恨汉奸走狗，第三恨土豪劣绅。这三样，犯在我手里，格杀勿论！现在，还有想回去做汉奸的吗？”

这一下杀鸡骇猴玩的漂亮，吓得原本想回去请功讨赏的几个伪军马上就缩了脖子。

登时就有三十多佩服唐正身手和气度的伪军站了起来：“唐大当家，您武艺不凡，又大义凛然。我们都心悦诚服，愿意跟您一起干。请您收下我们吧。”

唐正点点头，“各位迷途知返，我唐正举双手欢迎。从今以后必然一视同仁，绝不慢待。”

剩下那些人都是当地村民，只是被土匪抓了壮丁，没有了退路不得不落草。后来又被铁蝎子裹挟，不得已做了伪军。原本就没有什么大的罪行。眼见唐正如此对待投降的兄弟。大家便商议一下，派出了一个能说会道的，来对唐正说：“我们原本是附近村民，就算想回去安稳种地也不可能，不是被鬼子打死就是被抓了壮丁。与其那样，倒不如跟着大当家干，起码自己的命，不会再被别人控制了。”

眼见除了击毙的一些死硬分子，其余投降的没有一个离开的，唐正也很欣慰。他把众人领到树林里，眼见黑蛇王和沈小果都没有死，众人无不惊讶。有些伪军归顺的还不服气：“还以为他有多高智谋，原来是最普通的诈降术。满满的套路，平淡无奇。仔细一推敲，全是漏洞，可是当时为什么没有人识破呢？他们绑着他过去的时候，只要有一个愣大爷给他一梭子，就算是诈降也没有什么用了。只是，为什么没有人那么干？”

其实，这就是事后诸葛亮了。身临其境的时候，一心被眼前利益所蒙蔽，哪有功夫考虑这么多？

众人聚在一起，讨论起各自的长处：有的会埋设地雷，有的会操作机枪，还有的体能优胜，更有会盘点记账、会木工活计的。唐正都叫人一一记录在案按照众人所说，给分了组，每个组都选出一个佼佼者，作为组长，领着手下一起训练。

令唐正惊奇的是，里面居然有四个神枪手。唐正一时技痒，和他们比试一下，不分胜负。他就叫这几个人和沈小果一起，跟着自己，组成一个攻坚小分队，取名为“糖果特攻队”。这个名字一出来，沈小果笑道：“你还能再逗比一点吗？为什么不叫瓜果运输队？还以为是一伙脚夫呢！”讨论半天，最后决定叫“尖刀支队”。

大当家黑蛇王伤势一日不如一日，眼见岌岌可危。唐正就派了最机灵的兄弟侯喜穿了伪军军服，去大城镇里买点药物，救治大当家。人派出去，还不放心，又叫同时跟随，遇到什么意外，也可以第一时间联系。

太阳下山以后，除了警戒的弟兄，其他人无事，就三一群俩一伙侃大山咧大潮。一群粗鄙无文的土匪哪里有什么高尚的话题？句句不离女人，还都是荤段子。听得沈小果之皱眉。

唐正忽然说：“各位，都来说说，你们对日本人的印象。是好还是坏。”

这话题一扯开，遍地都是不满的声音。有人说鬼子不把众人当人。同时士兵，日本人吃的就好，也很轻松。而他们这些弟兄累没少受，罪没少受，结果伙食待遇反而是最差的。这自然是伪军出身的了。

还有人说：自己给“皇军”卖命，接过“皇军”进村，却把他妻子和妹子糟蹋了。事后还一刀杀死。如果不是铁蝎子盯得紧，早就拔刀去和小鬼子拼命了。

这话题打开，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唐正道：“鬼子为什么会这样对待我们？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些可怜的亡国奴。我们的土地被他们强占，我们的食物和好东西被他们抢走，我们的亲人被他们所糟蹋杀害，到处白骨，遍地死尸，一片废墟？弟兄们，这一切，我们真的就能忍？”

“不能！”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

“我们该怎么办？”

“和小鬼子拼了！”

看到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唐正非常满意，说道：“在打仗如同打猎，不怕死的不一定死。怕死的未必能活。现在我们正处在小鬼子的菜板上，小鬼子的屠刀已经举了起来，是伸着脖子让他砍还是抗战到底？”

“抗战到底！”

侯喜带回的瑶非常管用，大当家的烧退了。脉象趋于平稳。他又连续派侯万贵、大勇秀才等人陆续去县城买药以稳定大当家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