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蜡烛竟然点亮了

阿沫忽然心里一动，说：“难道是你的家里面的人，都遭殃了？都被妖怪给祸害了？”

这下子，那个小女孩哭得更是呼天抢地的，一边哭一边在嘴里嗯嗯地发出声音来。

施力见了小女孩点头这下子没辙了，不再说什么，也不再问什么，继续去那些洞里搜索。张帆安慰说：“你的家里面虽然死了，但是我们已经替他们报仇了，你看，满地的尸体不是？”

那个小女孩一边哭，一边嗯嗯地点头。

阿沫说：“你还有什么亲戚吗？”那个小女孩一边哭一边摇头。张帆有些为难地说：“那你怎么办？”阿沫说：“干脆带上她吧！”

张帆踌躇了一下，说：“做我们这个除妖师，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带着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只怕多有不便。”

阿沫想起林小小，说：“可以让她和林姑娘作伴呀？”张帆点点头正要说行，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带她回那个村子里去，也许村里有人要收养她呢！”

那个起初一直在哭泣的小女孩忽然说话了，说出来是一字一句的：“我的命是你们救的，我哪里也不去，就跟着你们，给你们烧火做饭，洗衣侍候。”

张帆听了心里好生为难，说：“小姑娘，不是我们不乐意带着你，只是我们这个日子实在是刀头舔血，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活到哪天都说不准。”那个小女孩直把一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嘴里说出话来：“我不管，反正我跟定你们了。你们如果不带上我，我就去死！”听得张帆与阿沫心里一惊，相互对看了一眼，张帆只得说：“好吧，先跟着。等你受不了了你自己会离开的。”那个小女孩听了，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的身后地上，残余着一段蛇皮，阿沫瞧见了，却不以为意。因为这里妖怪众多，也许是哪个蛇妖落下的。

几个带着小女孩出来，到了路口，几个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原先带路的那个村民倒在了地上，一颗脑袋滚在一旁，半截身子突兀，胸口那截已经全然没有了，满地是血，那根扁担依旧捏在手里。

瘦子气得发疯：“该死的妖怪！”施力重重地把个铁锤敲在地上，敲起一个深深的凹坑，敲得泥尘飞溅。阿沫两拳紧握，急忙看四周却哪里还有妖怪的影子。

独有那个小女孩，不置可否地看着。

瘦子虽然没有流泪，但是说出话来，已然是语音哽咽了：“哥皮，那溜走的妖怪把你害惨了。”

一边说一边仔细查看那残余的尸身，只见得胸脯断裂开的地方，残存着错乱的几排暴牙齿印。胖子说：“一定是妖怪饿得发疯，胡乱咬了几嘴，就匆匆地跑了。”

阿沫说：“可惜了这个大哥，要不是他带路，我们还无法消灭这伙妖怪，可惜逃了一些漏网之鱼，还连累了这个大哥。”

瘦子咬牙切齿地说：“我们以后一定铲除更多的妖怪，好让这个哥皮瞑目。”

几个带着那个小女孩，寻着来时的路，缓缓地下山去了。

几个走了一阵，看看就要到了那个村子，瘦子看看那村子，忽然吃了一惊，另外几个见他惊惶，也急忙跟着抬头去看那村子。

此时是上午时分，远近一切早已清晰可见。只见得那村子之间，高塔之上，一点星火闪烁。

瘦子奇怪地说：“那灯火不是灭了么？怎地会亮起呢？”胖子说：“也许是它自己亮的。”

阿沫说：“也许是哪个点燃的！”那个小女孩也急忙望着，眼神之中，隐约有一丝胆怯之色。

瘦子说：“事有古怪，只怕有什么未知的变故。快去。”

瘦子带头，几个急匆匆地向着村子赶去，那个小女孩跟在最后面。到了村子面前，一众庄户汉早已迎接在村口，其间还有小个子田海与林小小姑娘。

林小小见了他们几个得胜归来，心里是欢喜万分，待得见到瘦子的左手托着右膊，心里一惊，急急地上来看，说：“你的手受伤了？”瘦子说：“小问题。”林小小急忙从身上去取药，取出来以后连忙给瘦子包扎。小个子却没有理睬瘦子的伤情，只是奇怪地打量后面跟着的这个小女孩，看看，忍不住上前问：“你是一个什么来路？”

那个小女孩怯怯地说：“我是被妖怪们抓上山去的，我的家里人都被妖怪们吃光了。呜呜！”说着话，掩面哭泣。

小个子说：“哦！这么回事哦，还哭什么？我们都给你报仇了，你还哭个鸟？”

村民里一些女的看了，急忙去给这个小女孩找吃的东西去，有的过来说好话安慰她。许多村民簇拥着他们，听张帆说他们的战绩。听得按个带路的村民死了，他的家里人顿时嚎啕大哭，哭得是呼天抢地的，鼻涕和着眼泪横流。

瘦子急忙问村长：“塔上的灯烛怎么亮了？”

村长脸上浮起一丝喜色，指指林小小说：“她去点亮的。”瘦子奇怪地说：“她去点亮的？村长点点头说：“嗯，她自己去试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灯烛一经她的手，竟然就亮了！”

瘦子说：“真是怪事。”于是唤过来林小小，问：“你是怎么点亮蜡烛的？”林小小也讶异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用火石一挨着，那灯烛竟然就亮了。”瘦子正要再问她什么，这时候，准备饭菜的人过来招呼他们去吃饭。村长和其他人连忙热情地请，瘦子只好闭嘴不再问。在众多村民的簇拥之下，几个一起过去吃饭去喽。

撂下那个带路村民的一家子还在那里不住啼哭，还有两三个菩萨心肠的老婆子在那里陪着劝慰她们。

七八张桌子摆在一个场院里，每张饭桌上各自早已摆好了七八碟菜肴，还有农妇在陆续端菜上来。林小小拉着那个小女孩坐在了一张桌子上，林小小拿了一双筷子递给了小女孩，正要去拿第二双，只听得一个声音说：“注意，上菜了！”一个农妇端菜上来。林小小急忙侧身让一让，却看到那个农妇端的是一大碗汤，她的大拇指都浸到汤里去了。林小小看见了，心里头觉得一阵恶心，就再也没有了胃口。虽然拿了筷子在手里，却再也不愿意去拈那些菜，似乎每一个菜里都被那个农妇的指头浸进去了一样。那个小女孩饿得慌，用筷子大把大把地拈起那些菜肴，大嘴大嘴地塞到嘴里去，狼吞虎咽地嚼着，瞧那劲头，似乎几十年没有吃过菜了一样。不过，她拈的吃的基本上都是肉类，对于素菜，她碰都没有碰一下。似乎她压根儿就没有看见那些素菜似的。

有五六个农家少女过来陪她们吃饭，还未落座，就听见清脆的嘻嘻哈哈的声音。旁边站着看的一个老农打趣说：“今儿天，你们几个就是陪神，可得把救命贵客陪好了。”一个少女回头去说：“张老伯放心好了，你也吃呀！”那个老农说：“我不饿，我吃这个就好。”说着话，把一根锈得发黑的烟杆伸到嘴里去眨巴着。另一个少女对这个少女说：“你崩理睬他，他吃烟就够了。”

这五六个少女与林小小还有这个小女孩坐在一起，虽然年轻，到底是容貌差了林小小一大截，恍如林小小是一朵花，那五六个少女就是绿叶一样。那几个少女到底是没有见过世面，虽然是过来作为陪神，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顾着埋头吃菜吃饭。一个老妪过来看见了，说：“你们倒是陪贵客说说话呀，怎么闷声吃饭？”一个少女方才羞涩地抬起头来，劝林姑娘吃菜吃饭。林姑娘倒乐于与她说话解闷，那个少女说了一会儿，好像和林姑娘再也无话可说了似的，就只顾着与那几个熟悉的姐妹说话。

这当儿，旁边的小女孩已经吃得差不多饱了，抬头来看林姑娘，说：“大姐姐你吃呀！”林小小说：“我不饿！”

小女孩说：“折腾了大半夜，怎会不饿？多少吃一点儿吧。”说着话，夹了一片肉到林小小的碗里。林小小看了那一片肉油腻腻，慌忙说：“我不吃肉，我不吃肉。”说完了急忙用筷子夹起那一片肉，想要放回那个盘子里去，似乎又不恰当，正踌躇之间，那个小女一笑，说：“既然你不吃肉，给我吧。”说着话，用筷子过来一接，轻轻巧巧、随随便便地就把这片肉给夹了过去，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嚼了几嚼，那片肉就下了她的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