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重返比武场

工人阶级是除了部队之外最有纪律的组织，这场混乱来得快，平复得也快，在多方的协调下，矿区的秩序于清晨得到了控制。

大批警察入驻矿区，正在和部队交接炸药库的保卫工作，熬了一整夜的官兵们又困又饿，不过交接还没办完，只能暂时忍耐，参谋长带着肖沐和曹野与部队汇合后便下令让官兵们就在休息。

远处传来人群的嘈杂声，刚歇口气儿的官兵马上提起警棍盾牌警惕的张望着，生怕再出什么乱了，当远远的看到老会长迈着蹒跚的步子，带领着一众工人师傅推着热气腾腾的饭车时官兵们一愣。

“这……”参谋长一愣。

“是我们虑事不周，本是就人民内部矛盾，却连累了你们折腾一夜，吃早饭吧，这是我们一点心意。”

“谢谢！”参谋长紧紧地握住老会长的手。

工人把包好的馒头送到战士们的手中，还有一些女工拎着暖瓶不断的往战士们的水壶中倒开水。

老会长亲自把一个馒头递到肖沐手里，对着参谋长说：“这个小伙子，很好……很好……”

肖沐在汇报的时候并没有把五花大绑的情节讲出去，却不是为了工人同志们，而是为他自己，这种事情太丢人了。

参谋长不知道其中原委，还以为肖沐在里面做了什么工作，对他点头笑了笑。

回到队列里肖沐嚼着白花花的馒头，那不愉快的经历瞬间被他抛在脑后，他欣喜的看着现场其乐融融的情景，心下喜滋滋的，对嘛，这才是军民鱼水情该有的场面嘛。

“你傻笑什么呢？”曹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边故意撞了他一下。

肖沐一个趔斜，看了一眼这位小老乡扑哧一下乐了：“你总算主动和我说话了啊。”

清晨的矿场，巨大的矿坑下雾气茫茫，曹野眺望着云雾缭绕的矿坑，微微的笑了：“谢谢啊！”

“嗨，客气什么。”肖沐以为他在说昨晚送他上墙的事。

“谢谢你送我一个三等功。”

“噗……”肖沐刚吃进嘴里的馒头一下子喷了出来，直愣着眼问：“你说什么？”

“因为及时报信，上级第一时间掌握了情况，本拟将机动师调来，因为现场没发生更大的混乱命令便取消了，我们支队受到了上级的表彰，参谋长当即许了我个人三等功。”

“卧槽，亏大了。”肖沐摇头晃脑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普通士兵想要获得三等功是非常困难的，除非有较大的贡献，不然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倒并不是真的那么看中这个个人三等功。

但是曹野后面的话更让他难以容忍：“不过本来也应该是我的，在团级以上比武取得个人第一名的通常都会给三等功。”

肖沐感觉口鼻都在冒火，没看出来啊，这家伙也太狂了，不禁对他竖起了中指。

盖军听到了曹野的话迈开大步走了过来，说出了肖沐想说还没说出来的话：“你小子也太狂了，比武还没结束呢，你想拿第一，我可还没答应呢。”

曹野不以为意，抬眼望着他说：“答不答应都一样，你输定了。”

盖军把硕大的拳头放在他面前晃了晃：“到时候用实力说话。”

加强中队的官兵不负重望，圆满的完成了任务，他们本是比武场上的对手，经过此事件后彼此间却亲密了许多。

表彰会上支队长和政委都到场了，他们对本次任务中官兵们的表现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最为出色的是的曹野的表现，因为他及时传递信息，使上级的指示得到了及时调整，避免引发更大矛盾的可能，当场宣布荣立个人三等功。

曹野登上**台，向首长们敬礼，支队长亲兵把光荣的军功章别在他胸前，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新兵便荣立个人三等功，这小子的前途不可限量。”掌声中郑兵小声嘀咕着，不出意外的话，两个三等功便能提干了。

还不是我送去的，肖沐暗想，却也没多看一眼，可是成伟却像着了魔一样，盯着那枚军功章眼红得冒火。

下面是支队嘉奖令，几位班排长被点到了名字，逐一上台。

“肖沐。”

忽然间点到自己的名字，肖沐有些不敢相信，左右看了看确信是在叫自己连忙一个立正起身走上**台。

从政委手中接过嘉奖令，这张平平无奇的证书捧在手里却忽然沉甸甸的，这不过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团级嘉奖，可也是他当兵以来第一份荣誉，自己终于得到了认可，这张薄薄的纸就是证明，不知道怎么的，他转身向战友们敬礼时鼻子一酸，眼泪滚在眼圈里，他努力控制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曹野此时居然在台上搞小动作，他故意轻微的撞了一下肖沐，嘴唇几乎不动的嚅嗫道：“一张嘉奖令就哭鼻子啦。”

他瞥了曹野一眼，他胸前的军功章格外耀眼，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原则，他也小声嘀咕着说：“别忘了，是我送给你的。”

“忘不了，不过我不领情。”

“你……”

肖沐的泪水是因为激动，可是表彰会结束后真的有人大哭了一场，成伟那红红的眼圈怎么也瞒不过别人，老兵们面面相觑，郑兵看出了他情绪不稳，比武还没结束，别看大家现在战友战友亲如兄弟，到了比武场上可谁也不会让谁，战士要是出了思想问题可是严重影响成绩的。

新闻时间结束后，成伟去厕所，郑兵悄悄尾随而至，小解结束后，见到四下里没人，郑兵问到：“你哭什么？”

“没什么。”成伟低下头，不敢正视郑兵的眼睛。

“有想法就直说，连班长也不相信了吗？”郑兵肯定不会被这拙劣的话骗过去。

“我……”成伟欲言又止。

“看到军功章眼红了？”郑兵一语点破了成伟的那点小心思。

成伟依旧不语，不过表情上默认了。

“想要军功章就去争取，哭算怎么回事？”郑兵的语气有些急燥。

成伟深吸了几口气鼓起勇气说：“他们做的事我也能做到。”

“可你没做。”

“他们也不配，这不是堂堂正正获得的。”成伟激动的说。

“那怎么算堂堂正正？”

“我一直在等待命令，是他们擅自行动，如果不服从命令能拿到军功章那么下次我是不是也要不服从？”

“胡说八道！”郑兵这才意识到成伟的思想已经不是低落，而是极端了，可是他的文化水平也不高，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道理去解释。

厕所的隔间城突然发出“噗”一个响屁声，两人这才发现厕所里有人，坏了，如果是其他中队的听到了这种事可不好。

“谁呀？”郑兵试探着问。

隔间里肖沐本想一直藏下去装做听不到这件事，可是一个屁把他给出卖了，还放得这么响，无奈他只好出来，强挤出笑容看看郑班长，又看看成伟。

成伟此时更尴尬，这样一番话偏偏让他最不想听到的人听到了，一时间脸色怪异至极。

“班长，要说呢，成伟这话不对，我突然想到一个道理，可是肚子里墨水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咱指导员肯定能讲明白。”肖沐及时想到一番话能解决这尴尬的场面。

郑兵一听有理，对成伟一摆头说到：“跟我走。”

透过窗户，肖沐看到郑兵领着成伟走到教导队户外设置的IP卡电话亭旁，正在两人正在对着话筒那边讲着什么。

不一会儿两人回来了，成伟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可是他还是不肯直视肖沐，看到这情形，班里的人都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虽然好奇说了些什么，可是谁也没张口问。

熄灯后肖沐听见郑兵自言自语嘀咕着什么：“辩证看待问题，唉，还是指导员有水平。”

第二日，阳光普照，亲如兄弟的各连战友们此刻又成了对手，面对微妙的变化，各中队都心照不宣。

经历了这次处置群体性突发事件，官兵们的觉悟又提高了一层，与此同时各中队的素质也都在这次行动里体现无余，彼此间的评估更加准确。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现在又重新站在比武场上，该争的还是要争的。

上午的科目的四百米障碍，训练场上新画的标线角插满了小红旗，教员们站在考核位置上严格监督动作要领，这是一个关键的拿分项目，成绩没有任何人为评判，稍有失误，几毫秒的差别便是输和赢。

短短的四百米，是技战术和意志力的充分体现，比武的战士们按照建制列队站好，郑兵在队列前做最后的动员，“如果出现失误不要理会，继续跑向下一个障碍物，千万不要停滞，明白了吗？”

“明白了！”

一中队的两人已经站在起跑位置上，发令枪一响，两名战士动如脱兔起跑了，他们的动作很干净利落，在一旁观摩的官兵们也纷纷私底下做评判。

“中规中矩，优秀是没问题了。”郑兵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很快，两人跑完了，成绩当场便出来了，均是一分五十秒以内，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不过看完这个成绩，七中队的战士们心里反倒有底了，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超过去。

一连几拨下来，都在这个成绩上下，没有太大的高低差，一中队的整体素质相应比较平均，不过却能够稳定发挥，战士们没什么感觉，但是在场的干部却明白，这样的成绩综合起来反而是最好的，这个带队排长的能力不一般。

一连几拨下来战士们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关注了，心底都在盘算自己上场时应该怎么通过，就在大家精神都放松的时候，突然一名战士在飞越低板障碍时出了意外，他在空中一条腿已经飞越，而另一条腿却绊在障碍物上，只听到一声惨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这是一名新兵，从体形上能看出来身体素质不错，平时训练肯定没问题，可能是考核场过于紧张以致于出现失误。教员们慌了，连忙中止了考核，围拢上去，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卫生员慌忙拎起药箱跑了过去。

那惨叫声听着渗人，肖沐伸着脖子看，心里替他捏了一把汗，骨折了，唉。

担架很快抬了上来，那名战士被抬了上去，虽然疼痛，可是除了一开始叫几声，现在的他紧咬着牙关强自忍受着，他面色发青，汗水混着泥土止不住从额头上流淌下来。

考核一时间中止，各队原地休息，等候下一步指令。

过了少许时间，全体集合，参谋长站在队列前面带忧色的讲到：“刚才那名战士为了争取好成线紧张过度，以致于出现失误，有争先创优的精神很好，可是需要保持平和心态，把平时的训练成果发挥出来即可，这样的训练伤有违比武初衷，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希望你们能够严格注意训练安全，下面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