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父女情深

女人离开后，我告诉爸爸要先回公司，爸爸恳求我再留一晚，我告诉他只请一天的假，而且我还是代别人的岗位，更要以身作则。

爸爸前来挽留并对我说：“琼儿，你一定要等她回来，这关系到你以后的前程。”

我的前程？她是谁，关系到我以后的前程？老板？还是爸爸托人另外给我找一家公司，是觉得我现在的工作不好吗？我便问他：

“爸，你认识她？”爸爸应了一声：“嗯”

然后，爸爸说他有点累，先去休息，我顺着他：“爸，你睡会吧，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打开带回的笔记本，做一些数据填报，爸爸去楼上躺了一会。

思忖着，上午张思过签批请假条，他其实并不愿意签字，作为一个老板都希望员工给他们在工作日内创造最大的价值，不是特别的家事能不批最好不批，因为我的双重岗位非常特别。

这个时候要续假，怎么跟张总请呢？爸爸挽留一晚，便一定是他认为需要，那就不是为女子而请，当多陪爸爸一晚也好，有几时真正陪他过呢。

我便在邮件写道：“张总，临时再请一下午，家事特殊，行政领用的笔记本能为我工作，如有紧急事务分配，通过它便可就地解决，请放心。”

张思过收到邮件，也就顺势同意了。

南溪的水质没以前清澈碧绿，悠悠荡荡往下游流去，水面漂浮着垃圾，整个下午，除了电话外，基本能做的工作都在网络上处理完了，就是漫游费和电话费贵了点，但是，比如收发邮件，比如编辑内容，我照样没有误事。

等我松口气，爸爸从外面回来，我好奇他怎会回来，应该下楼才对啊，便问：“爸，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不知呢？”他此时有了笑脸，便回：“你工作认真的时候，哪还有爸，都在埋头打键盘，我出去到江边打捞垃圾，都是你妈妈生前做的事。”

我呵呵笑：“爸爸行踪不定，要把女儿吓的。”爸爸平静说：“要是往后爸爸一个人，见不到你啊，就怪吓的。”

我知爸爸想我，便安慰他说：“爸，不会让你吓的，琼儿正努力，等琼儿有钱了，在城里买套房子，就把爸爸接到身边，到时跟琼儿作伴，怎会一个人受吓呢？”

爸爸坐下便说：“城里房贵，一个女孩家能赚那么多钱买到房子呀？”他去了楼上，拿下一个大铁盒，从大铁盒递过女子给的那一捆钱说：“琼儿，拿好，拿去买房。”

“不，爸，我不能拿，不管阿姨是怎样想，我会凭能力挣一笔钱，这钱你还是给她，爸，相信你女儿，一定行，我不会无缘无故要别人的钱。”我走过去抱他，爸爸拿着铁盒老泪纵横。

傍晚，爸爸接到女子电话，陌生女人不来了，他长叹一口气，听到女子不回来，爸爸云开雾散，基于第二天要早早起来坐车，又要让爸爸担心一晚，我便说：“爸，我陪你吃个晚餐，吃完就得先回城里啊。”

　 爸爸满口应允，他好似卸掉一个大包袱，高兴得眉开眼笑，我心想，奇怪，爸爸中午还眉头紧锁，晚上云开雾散，是不是与陌生女人不来有关？

爸爸听我要回去，到瓜地，摘回一个大冬瓜，摘来的冬瓜占满了大砧板，爸爸藤头抓稳，一刀切下，平分两半。

他把一半递给我，说：“琼儿，冬瓜削皮，一会你就放下去煮，配些猪肉，晚餐就做个冬瓜焖猪肉吧，还有一半你带到城里吃。”

我望着多肉冬瓜，表面一层粉，皮上附着细小的绒毛，非常新鲜，闻着有香味，这就是爸爸辛勤劳动的结果，便说：

“爸，城里菜市场离我住的地方近呢，留着家里吃吧。”

　 爸爸说：“城里租房、吃饭、出门，都要用到钱，自家种的，田里都是，不吃，挂在藤里老啊。”

我说：“爸爸，田里的活，重活咱不干啊，你这腿，可不能承受像年青时强干啊。”

爸爸说：“我这腿伤时间久了，倒也是习惯，一瘸一拐样子是难看，农活还是能撑得起的，果树灌溉，前段时间花了一些费用，我差人装了喷洒管，比起来来回回挑尿桶浇灌强多了，就是下雨天来了，跟晴雨表似的，膝盖一阵阵疼痛，不过，没事的。”

我安慰道：“爸，等女儿有钱，先带你去治腿，镇上的阿平叔叔不是告诉过你呀，要么开刀，要么不开，刀切下去，费用昂贵，不到位，还可能化脓，所以我得积一笔钱，找个正规的医院治治你这旧伤，解决这大患啦。”

爸爸倒也不让我有压力，便回：“琼儿，不用劳心，雨下完痛就好了，我的腿没事，能走就不算大毛病，不要太费神。”便将另一半冬瓜用干净的薄膜袋套住，然后又用布袋装上，告诉说：“琼儿，爸爸给你把一半冬瓜装好，走时记得拿上。

我削着另一半的冬瓜皮，望了身旁的爸一眼，道：“爸，你吃啊。”

他说：“叫你带上，听话。”

恩情难却，我便说：“爸，阿平叔叔当初给你接骨，私下还交待重活要让你少干，有机会再作手术，一定要切记啊。”

“琼儿，农村里哪没重活的时候。”

“爸，总之，女儿在外，你要保证自己过得健康，你健康了，女儿就有福气。”

“琼儿，爸爸会听你的。”

锅头滋滋呀呀响，冬瓜一齐放到锅中搅拌，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有爸疼，其实也都是很幸福。

吃晚饭之际，爸爸不停给我夹菜，走时，手里还持有一叠皱巴巴的钞票，那是爸爸干庄稼活赚来的钱，我提着袋子从楼上下来时候，塞回给他：“爸爸，不要你的钱。”

“拿着，拿着。”

“我不要，爸。”

“拿着吧，琼儿，家里米不要钱，菜不要钱，果实不要钱，城里买什么都要钱，拿着。”

我一把塞回爸爸裤兜，提着行李匆匆，每一次，我面对前方的路，迎着风，我背后爸爸的目光如孩时他拥抱我那时，坚定而有力量。

我不知道爸爸怎么想，他一定等我淹没在霞光，幽静的庄稼，林立的果树丛中，找个无人的地方暗地垂泪吧，十五年的光阴一返而过，姑娘在他眼中长大**，我有了独立的思想和像他一样顽强的生存能力，倒是在父女相别的日子，父亲在时光的流逝和摧残下，渐渐老去，背驼了，皮肤干了，而他对亲情的思念逐渐加深，对我的担忧逐渐扩大。

坐到车上，我将目光移向窗外，归燕在车窗上方飞翔，爸爸深情的相望在夕阳下越来越浓，女儿的心很沉，爸爸拿着钱在田埂头目送我，直到我坐上的车辆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