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雾中鏖战(79越战)3

战士们趴在地上跟敌人对射。韩卫盟朝敌人扔出一颗手榴弹。可是，不到三秒钟，敌人又将手榴弹扔了回来！冒着烟的手榴弹正好落在韩卫盟的身边。韩卫盟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这种情况，他只有在电影里才见到过，但那是敌人朝我军阵地扔手榴弹，没有爆炸，被我军战士扔回去的。手榴弹眼看就要爆炸。说时迟、那时快，副班长沈锦华向手榴弹扑了上去！这也是电影里才看能到的镜头！手榴弹爆炸了，沈锦华被炸得血肉模糊，当场牺牲，他的鲜血溅满了韩卫盟一脸。

看到副班长牺牲的惨状，韩卫盟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突然从地上跃起，开着枪向敌人冲过去。“卧倒！”武尚奇在后面大喊。但是，韩卫盟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冲。敌人瞄准他，连连射击。他身上中弹无数，身子往前扑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都给我冲！”武尚奇气急败坏地喊道。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带领战士们扫射着向敌人冲去。

四名敌人抵挡不住，两名被击毙，两名重受伤。一名受重伤的敌人一手推开他的战友，拿起一颗手榴弹，拧开保险盖，用牙齿使劲咬下拉火环，嘴里高喊：“万推歪南！”（越语：越南万岁！）

武尚奇和战士们冲到跟前，看到这情景，都惊呆了——这些敌人怎么都跟电影里我们的战斗英雄一个模样！

战士们一时不知所措。但是，武尚奇头脑还算清醒。他大喊“卧倒”，伸手推到身边的两名战士，自己同时扑倒在地上。

“轰！”敌人手中的手榴弹爆炸了。我三名未来得及卧倒的战士被炸牺牲。那名敌人被炸得血肉横飞，接着，飞上天空的血肉跟被炸起土石一起，纷纷落在战士们身上。敌人的呐喊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深深地震撼着我们每一位战士的心灵。

武尚奇甩了甩头上和身上的泥石和敌人的血肉，翻过身来，喊道：“还有活着的没有！”

战士们都惊魂未定，没人吭声。

“能出气的，都给我报数！”武尚奇再次喊道。

“一！”机枪手李欣伟第一个喊了起来。

“二！”战士徐清泉。

“三！”战士闵学军。

“四！”战士王定国。

火箭筒手田裕民勉强张开口：“五……”

武尚奇扭头见田裕民一手撑在地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右胁下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武尚奇从地上跃起，跑过去，坐在地上，撩开田裕民的衣服，只见他右胁部有一道深深的伤痕，不知伤到骨头没有，鲜血直流。武尚奇从自己口袋掏出一个急救包，打开，压在田裕民的伤口上。

啪！旁边响起了一声枪声。武尚奇抬起头，见另外一名受伤的敌人正在向一丛荆棘爬去。战士徐清泉正举枪向敌人射击。敌人背部中了一枪，颤抖一下，停止了爬动。可是，过了几秒钟，敌人又开始爬动。啪、啪！徐清泉又连向敌人开了两枪。可是，敌人仍然顽强地向那边爬过去，地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迹。

武尚奇惊叹这名敌人的毅力，同时又感到奇怪，为什么敌人要朝那个方向爬去？他往敌人前进的方向望去，不由得一惊：荆棘丛下躺着已经装上火箭弹的火箭筒。他一跃而起，接着一个翻滚到了荆棘丛前，顾不得里面长满了扎人的刺，伸手进去抓住火箭筒，一把拉出来。

这时，那身上多处负伤的敌人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跃起，朝武尚奇扑过来！武尚奇侧身一闪，那敌人扑了个空，倒在地上。徐清泉冲了过来，啪，在敌人的后心开了一枪。那敌人终于不能动弹。

敌人机枪阵地右侧的山坡上，童立乾趴在石头窝里跟山下的一名敌人周旋。敌人向童立乾扔出两颗手榴弹，没有得手，就仰仗自己对地形熟悉，依靠岩石的掩护，左蹦右跳，快速地向上攻击。童立乾用枪瞄准敌人，开了几枪，但由于敌人运动敏捷，无法击中敌人。敌人越爬越近。山坡越高越陡，而且无法隐蔽。童立乾便横贯山坡，向敌人机枪阵地的方向移动。童立乾在东北长大，很少跟山打交道，现在携带武器在石山上奔跑，显得有些笨拙，跑起来跌跌撞撞。眼看后面的敌人就要追上来了。可就在这时，他一脚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石头和泥土呼啦啦地往下滚，自己也侧身倒地，接着向敌人机枪阵地滑下去。

阵地上一个敌人机枪手听到后面的响动，便朝后调转枪口来！童立乾在坡脚上，完全暴露在敌人火力的威胁之下。“这下可完了！”他想。

紧接着，他身后哗啦啦一阵响声，追踪而来的敌人从童立乾身后冲了下来。由于速度太快，敌人一下子冲到了童立乾的前面去。

嗒嗒嗒……，阵地上的敌人机枪响了，那个刚冲下来的敌人被自己一方的子弹打成了漏勺。

趁这个机会，童立乾跃起，拼命向侧面一块大石头跑去。快到时，他纵身一跳，落在石头背后。敌人的机枪追踪扫射过来，打得石头碎屑乱飞。童立乾拿起一颗手榴弹扔了过去，敌人机枪在爆炸声中哑了火。接下来，童立乾又把剩下的两颗手榴弹全都扔出去，又消灭了敌人的两挺机枪。剩下的两名敌人机枪手显然被童立乾激怒了。他们同时转过身来，端起机枪，叫骂着朝童立乾躲藏的大石头扫射过来。

此时，武尚奇带领八班剩下的五名战士赶到了阵地侧面。他肩上扛着装好火箭弹的火箭筒。他稍稍瞄准，扣动发射机，火箭弹在两名敌人机枪手的脚下爆炸，两名敌人被炸上了天，然后又重重地摔下来，当场毙命。敌人阵地上硝烟弥漫。

“童立乾！”武尚奇大喊着向石头背后冲去。

童立乾被火箭弹爆炸的声波震得晕头转向，两耳嗡嗡直响，根本听不见班长的声音。

轰！就在这时，一发炮弹落在阵地前不远的地方。

“卧倒！”武尚奇扑倒在地上，向后头一挥手，喊道：“跟我来！”接着，匍匐着向阵地左边爬去。他爬过童立乾隐蔽的石头背后，看见童立乾蜷缩在那里，便伸手拉他一把，吼道：“跟上！”

童立乾抬头看见是武尚奇，立即跟在班长后面往前爬。爬不远，童立乾扭头发现不远处有一挺完好无损的机枪，便爬过去，捡起来，把自己的半自动步枪挂在背上，抱着机枪往前爬。其他战士都跟在后面，爬过阵地去。

轰、轰、轰！阵地上落下几发炮弹，接着，临近各高地上爆炸声不断。这是我军的坦克炮火。经过短时间的调整，我军改变了进攻战术，改以坦克部队为先导，步兵以分散队形随后跟进，逐次有序跃进，重新对各山头高地，发起新一轮更为凌厉的攻势。一时间，山上，炮火轰鸣，山下，喊杀声震天动地。我军迅速向敌人纵深推进。

可好景不长。几个山头的敌人阵地上，敌人分别从隐蔽山洞里推出了3到5具的“冰雹”式火箭炮来。这是原苏联制造的122毫米火箭炮，横排10管，竖排4管，共40管，压制纵深达14公里，具备强大的反坦克和摧毁炮兵阵地的能力。很快，敌人对我进攻坦克实施密集“冰雹”式火箭弹轰炸，使得我军坦克连连被击中，坦克后面的步兵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杀伤。不久，我军坦克被击毁击伤过半。剩下的我军坦克仍然英勇地战斗着。各坦克开着火炮，顽强地向敌人阵地挺进。为了阻止我军前进，敌人以火箭炮、榴弹炮和高射机枪，对我军坦克和步兵实施更为猛烈的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