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汉奸司令后发制人降住莺雀

刘晓丽对高炳文表露的情感，不能说全是虚伪做作。一个女孩子，有她的情感时空和内心世界。也有七情六欲，和追求幸福的需求。为了谋生，早日帮助家庭摆脱困境，刘晓丽在初中毕业后，不愿继续升学，四处求职。她没有一技之长，更没有超人的智慧，唯一值得羡慕骄傲是她的青春美貌。在那满目苍痍山河破碎的年代，到处陷阱遍布，危机四伏，刘晓丽毫无准备无意之中，不知不觉陷进不可自拔的万丈深渊。一天，她见到街头一张小广告，上海某商会开办无线电速成班，为期三个月，而且是免费。天上掉馅饼，刘晓丽喜出望外报了名。无线电用途广泛，学成后不愁找不不到工作。三个月后，刘晓丽以优异成绩顺利毕业。那时正是全国抗日的**风起云涌，有志的爱国青年，报名参军，奔赴抗日前线。可惜当时招募兵源的名额限制，暂不收女兵。刘晓丽满腔热血的报国之情，不能实现，转而她报名参加战地服务团，被安排到新成立的国军新五师，刘晓丽有一技之长，不久被李银魁招收为一名少尉电讯员。新五师驻扎在谯城时，一天有人告知她有位上海的远房亲戚，要见她，刘晓丽丢下手中工作，慌忙去司令部大门外，有位中年男人朝她招招手，待刘晓丽走近时惊呆了，原来那个男人是无线电速成班的教员常辉。

常老师你怎么会到谯城的？刘晓丽喜出望外，犹如见到家乡的亲人。常辉笑着说，三井洋行在上海生意做大了，在谯城开办分行，老板安排我到这里管理，落户谯城。刘晓丽不敢相信问，你说这话是真的吗？如若这样我在谯城多一门亲戚。常辉说，老师能和学生说谎吗。晚上有空到我的分行看看。

下班后，刘晓丽换上便服，登门拜访老师。

在交谈中，刘晓丽才知当初无线电速成班是日本人的三井洋行出资开办，老板相羽次郎早年就读早稻田大学，毕业后，一直在中国谋求发展，披着经商的外衣，从事间谍活动。相羽很有政治眼光，在搜集情报活动中，他仍然没有忘记为特高课培养后备力量。中国急需无线电通讯人才，相羽抓住时机，应运开办无线电速成班，招生广告一经贴出，原打算招收二十名学员，短短几个小时，爆棚一倍，相羽不得不从中筛选，最后班数增至三十名学员。学员毕业后，档案由相羽保管，并留下家庭住址和通信录。三十名学员毕业后，各奔东西，自找就业门路。有的被银行商行聘用，有的进入专业学校当教师，刘晓丽则报名参加战地服务团，不久成为国军中至关重要部门的电讯员，直接操持军队生死大权。相羽的目光聚焦到刘晓丽的身上，放长线钓大鱼，相羽把三井公司的分公司提前落户谯城，为今后的日军入侵华东预先做好准备。常辉在日本留学时认识相羽，并得到相羽无私的援助。常辉甘愿当奴才，充当相羽手下一条狗。谯城分公司的重任自然落在常辉的肩上。常辉走马上任，立刻与刘晓丽取得联系，并且开诚布公向她表明态度，从今后你就是三井公司中一员，隶属三井公司领导。常辉定期给刘晓丽布置任务，发放津贴。

刘晓丽成为日本安插进新五师中一名特工。

对日作战中，新五师的部署和作战方案，日军了如指掌，新五师处于被动处处挨打损失惨重。参谋沈连成产生怀疑。自己筹划的作战方案，可以说周密细致买有疏漏，为什么五师的一举一动，对方了如指掌。他把自己的怀疑曾经告诉高炳文。高炳文也有同感，并且跟踪调查许久。刘小丽声称常会是他表哥，商人嘛经常出差，免不了委托他少带些外地稀奇东西，或给上海家中生活费。两人同享李银奎汇报，要求彻查刘小丽。刘小丽手段高明，给李银奎灌满迷魂汤，虚张声势走过场，结果不了了之。五战区特情科察觉风声把刘晓丽秘密带走，刘小丽知道事情败露，彻底交代以求宽大处理，留下一条性命。特情科要求她继续隐蔽，扮演两面人，做双面特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刘晓丽越来越感到巨大的压力，她厌倦这种非人非鬼的生活，每时每刻行走在刀尖上，随时都粉身碎骨的危险。人本人知道不会绕过她，背叛中统等于自绝后路。前面狼后面虎，进不得退不出，处于悬崖峭壁。“闪电行动”的被盗，李银魁似乎有所察觉，“内鬼”就在身边，他会一个个排除，无论怎么巧妙伪装隐蔽，最终都会暴露无遗的现身。从她的直觉感受，高炳文沈连成开始对她怀疑。尤其是沈连成无休无止的缠磨，幽灵一般的附作在她的身边，已经观察出蛛丝马迹。

出卖李银魁必死无疑，刘晓丽比谁都清楚。李银魁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手下的弟兄没一个敢背叛他。刘晓丽想早早离开这座魔窟，过着向往的世外桃源生活。她爱恋高炳文，尽管他有自己的政治信念，刘晓丽也衷心盼望他能和自己一样，脱胎换骨抛弃政治，回归自然人，共同携手飞往伊甸园。

高炳文同刘晓丽不是一类人，他既然认定自己的政治信念，献身共产主义，终生不会悔改，何况他的事业进入波澜壮阔见着曙光的时候，他会加倍的努力，进行最后的冲刺，哪怕粉身碎骨也心甘。

刘晓丽碰着一鼻子灰，一夜无眠，第二天早晨没精打采的上班，刚进办公室，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接听是李银魁的声音，用命令的口气要她立刻到作战室去。刘晓丽心里泛了嘀咕，这位汉奸司令一早找她啥事？难道他的嗅觉在她的身上闻出异常的味道，发现可疑之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刘晓丽自认为自己的智商远远超过李银魁，她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滴水不漏，不会落下破绽，更不可能被他捉住把柄。李银魁是好色之徒，她的美色能够掩饰一切。有一次，两人在密室里秘密幽会，李银魁好像隐约听到什么，用试探的口气问，你是中统特务，在老子身边做奸细。刘晓丽懵懂发呆一会，伤心地默默流泪。李银魁顿时心肠慈悲，有人向老子揭发，是真是假，你给老子一句明话。刘晓丽说，我跟随司令这么多年，对你真心还是假意，你心里该有一本账。说着哭的更伤心，李银魁把刘晓丽拦在怀里，用手帕擦拭她的泪水，像哄孩子一样说，甭哭了，外面再传言，老子心里自会清楚明白。只要你对老子忠心耿耿，老子不会亏待你的。刘晓丽好似蒙受天大的冤枉，越哭越伤心。晓丽十七岁跟随司令，这么多年鞍前马后一心一意为司令服务，工作上兢兢业业，生活上最大满足你的需求，到头来竟然落得不信任的下场，这叫晓丽怎能不伤心！李银魁说，等于老子放个屁，一阵风过去了。刘晓丽心里暗喜。经过一季寒霜，过冬的蚂蚱老油子。自那以后，刘晓丽越发胆大有恃无恐。

李银魁突然找她，刘晓丽着实一阵惊慌，不过良好的心态，使她片刻镇静自如，若无其事，不由得暗骂自己做贼心虚。心想这个老色鬼一定遭到三姨太的冷落，来找她做**的弥补。

刘晓丽轻轻推开密室的门，李银魁躺在沙发上，如一尊菩萨看着窗口发呆。

“司令找我有事？”刘晓丽笑盈盈问道。

“这么多天事务缠身，冷待了你。”李银魁把刘晓丽拉到身边坐下。

“司令是做大事的人。两项若是长久时，何须朝朝暮暮。”刘晓丽卖弄风情，媚艳四射。“三姨太又使小性子了？”

“以后在老子面前不要提她。”李银魁恼怒。

“三姨太哪方面又得罪了司令？”刘晓丽明知故问。

神秘的特派员突然出现，桂虚碧如梦初醒，自认为被李银魁狠狠戏耍一把。明里纵恿她积极与**联系，暗地里又私通重庆，向蒋介石媚献殷勤。幸亏**斗争经验丰富没有派来代表，如若双方同时出现谯城,难保李银魁不壮士断腕，舍弃一方讨好一头。那时桂虚碧再无颜面见江东父老，重新回归**的希望彻底破灭。她憎恨李银魁阴险毒辣，一箭双雕。期盼**的代表无法实现，唯一能做的，尽自己微薄的力量，保护好有**嫌疑的弟兄们安全，不受特派员的陷害。

桂虚碧不想见到李银魁，有几次李银魁憨皮厚脸要在她的房间过夜，都被桂虚碧无情的轰走。李银魁恼羞成怒，臭娘们，别忘了，你是老子的三姨太，伺候老子是你的义务。桂虚碧反驳，三姨太也是人，是人都有个性，你不尊重别人，别人也不会尊重你。桂虚碧义无反顾地关死门，任凭李银魁捶打。

桂虚碧对李银魁形同路人，刘晓丽幸灾乐祸，乘机取悦。

“司令和三姨太如胶似漆恩爱甜蜜时，把晓丽摔倒一边，遭到三姨太的冷落，才想起晓丽，你把晓丽看成什么人了？”刘晓丽撒娇。

“老子早迟非把她休了，娶晓丽做四姨太。”

“这话我听得耳朵起茧，从驴年说到马年，晓丽哪年才能花轿进门，名正言顺坐起四姨太？”刘晓丽咄咄逼人。

“过不了多久，老子会把你娶进门。”李银魁习惯性的又打起哈哈。

刘晓丽半推半拉与李银魁做完事，李银魁满意地微眯起眼睛，尽情回味着男女情事的享受。眼缝里的余光，瞥视到刘晓丽在注视着他裤带上新换的一串钥匙。“闪电行动”被盗后，李银魁重新换锁。

“看的真切吗？”李银魁突然问道。刘晓丽神速收回眼光。

“什么看真切了？”刘晓丽问。

“明人不必细说，这层窗户纸还老子戳破吗？”李银魁旁敲侧击。

“司令的话，越说晓丽越糊涂，我听不懂你的话。”

“这回能听懂了吧。”李银魁举起手枪，对准刘晓丽的脑壳。“给老子说真话，老子会看在多年的情份上，饶你不死。”

刘晓丽放声大哭。

“晓丽命如草芥，要杀要剐，司令一句话。要除掉晓丽，何必无中生有，嫁祸他人。”

“能得到老子随身携带的钥匙，除去刘晓丽没有第二个主。”李银魁一口咬定。

“三姨太能排除吗？”

“司令部内经常出现异样频道的电波，除了你还有别人发报吗？”李银魁列举罪证。

刘晓丽戛然止声。

“你不是**，是中统特工，代号：莺雀……”李银魁进一步点拨。“江淮党部安插在老子身边的一只耳目。”

刘晓丽无言对答。

“还要老子再往下说吗？”李银魁怒吼。

刘晓丽只得老老实实竹筒倒豆子彻底交代。为了将功赎罪，还说出身兼中统、日特双重身份。她承认钥匙是她偷盗复制，随后安排沈连成窃取密件。可惜迟到一步，空手而归。先于他之前已有盗贼光临，并且顺利盗走密件。刘晓丽分析，种种迹象表明，可能是披着日商身份的日特常辉所为。

“‘闪电行动’为什么没有落在荒井的手里？”李银魁发惑。

“常辉是日本特工，同时还是情报贩子，他深知‘闪电行动’的价值，可能高价卖给他人。”刘晓丽说出内情。

一直暗藏在内心的疑惑真相大白。

“其实，你们内心里藏匿着那点猫腻，老子都早有察觉，心里清楚。只不过看在你们对老子还有一片孝敬心，两只眼不愿戳瞎一直罢了。”李银魁欲擒故纵，后发制人发挥的淋漓尽致。“好了，过去的事一次阵风都过去了。今后要对老子忠心不二。”

“感谢司令不杀之恩，晓丽今后对司令言听计从，决不会心存二意。”刘晓丽撒娇的躺倒在李银魁的怀里。

“这就对了，老子在大江大海里闯荡大半辈子，什么样的风浪没经过，能有今天足见老子的能耐。他孙家驹程强算什么东西，也敢和老子较量，老子撒泡尿都能将他们淹死。以后对孙家驹程强盯紧点，你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该怎么做，不用老子明说吧。”李银魁重整雄风洋洋得意。

“从今后晓丽是司令的人，司令怎么安排，晓丽怎么执行，保证完成司令交给的任务。”

“多事之秋，等到抗战胜利收场后，老子就明媒正娶你为四姨太。”

两人正在谈笑风生，桂虚碧突然闯进。

“死到临头了，你们还有心思鸡鸣狗盗，男盗女娼。”桂虚碧脸色气的煞白。

刘晓丽慌忙从李银魁的怀里站起，整理一下头发。

“桂姐有事，我先走了。”刘晓丽说着转身抬步，桂虚碧呵斥。

“不许走，这事儿与你有关。”

“啥事大惊小怪的，都坐下慢慢说。”李银魁耍出司令的权威。

“还和这个女人摩肩接踵勾勾搭搭，到时候都不知道咋死的。她不仅是军中的罂粟花，谁挨着谁倒霉，她还是个阴险毒辣蛇蝎心肠的女人。”

“不可信口雌黄，你有证据吗？”李银魁说。

“不用我张口，叫你心爱的女人说明白‘闪电行动’被盗咋回事？”桂虚碧一气之下，把该隐秘的事说出来。

刘晓丽心里不停的打鼓，感谢沧桑有眼，使她提前主动交代清楚，否则，被桂虚碧揭发出来，自己的小命难保。李银魁的脾气她是知道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谁要对他做出不利的事，格杀勿论。

“桂姐说的事儿，司令最清楚，不用我解释。”刘晓丽把皮球踢给李银魁。

“你们之间弄神捉鬼，咋回事？”桂虚碧怒视着李银魁。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去提了。眼下的事儿，咱们三方面军的弟兄们团结一致，共同对付姓程的那个家伙。”李银魁转移话题。

“说的轻巧，身边的内鬼一天不清除，司令的性命一天不会安全。”桂虚碧揪住不放，坚持清查严明军纪。

“内部保持团结，共同对外，等到老子度过这一关，平安回到国军后，再清除内鬼不迟。”李银魁开始和稀泥。

“据我了解，你身边的内鬼在向你的政敌源源不断提供情报，每一条情报都能置于你死地。”桂虚碧危言耸听。

李银魁夹在三姨太和情人两个女人之间，左右不是，难保平衡，他又使出惯用的伎俩。

“你们都出去，老子头疼痛的厉害，需要休息。”

刘晓丽乘机溜走。

桂虚碧愤愤瞪李银魁一眼，骂道：

“不明黑白，不知好歹，草包司令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