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砰砰砰！” （五）

他对这些地方事先毫无了解，而且待上一天就得换场地，根本没时间熟悉。如此苛刻的条件，让索仲武的训练成绩实在称不上好，他很少能在规定时间内命中全部无人机，有时还会大失水准，连50%的门槛都越不过去。郑卫国虽然理解他的处境，但该有的处罚绝不会少，俯卧撑、零重力绕杠、攀爬安全脐带，22世纪的练兵项目全上了一遍。

索仲武恨这些训练恨得牙根痒痒。但他一次也没有中途退场，即便全身都被油漆弹染色，面罩被弹片撞出白色网纹，他都会憋着一口气坚持到底。【臂章，还有时空调律者组织，见他X的鬼吧！老子是为自己训练，为那些黑疫肆虐的世界训练！全都使出来吧，老子不怕，听好了，老子不怕！】

9月4日，**或者别的哪位大领导，真就帮他实现了这一愿望。这天早上，郑卫国把索仲武领去训练场地的时候，一直都是坐卧不宁，5分钟之内居然擦了3次汗，对学员的呵斥少到几乎没有。

“今天是对抗演练。你同一名机动战机飞行员单对单。。。。。奶奶的，对面可是王牌，大战时候灭了11个气球佬骠骑兵！”他说着说着，突然转向索仲武，魔鬼教官的面孔完全消失：

“想暂停就直接说，取消演练也没问题。我就在边上盯着，有不对劲的就会喊停。对面应该也是懂事理的人，应该是吧，但她那个犟脾气。。。。。。总之一句话，千万千万别逞能，安全第，现在就向我保证，必须安全第一！”

索仲武非常郑重地点了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蛮干。但他暗地里却起了竞争心，急不可耐地想要把对手揍翻。【王牌？王牌又算哪颗葱？老子揍的就是王牌】

领导们为两人准备的赛场，是一段废弃的空间站外环，弧长足有一百多米。根据废品登记薄，这地方以前是L2殖民地群的一座太空医院，通过自转产生离心力，向住院患者提供有助恢复的1G人工重力。大战期间，医院被一群弃舰逃生的月球水兵占据，公义同盟两次劝降未果后，果断开火让他们求仁得仁。

时过境迁，这座被战争摧毁的民用设施，莫说人工重力了，连人工照明都不剩几盏，外装甲千疮百孔遍布弹痕，很多地方都被扯出一米以上的大口子，向阳面又亮又烫，背阴面却冷得活像南极深海。

索仲武之前也在废船里练过，但那些都是老鼠窝似的小场地，远没有这里阴森。以防万一，他在演练开始前非常慎重地走遍了整个舱段，并且绞尽脑汁，从众多制式装备当中凑出了一个。。。。。。。一个非常奇葩的搭配方案。

机动、防御、火力，在这三大要素当中，索仲武唯独对防御情有独钟。能装的附加装甲，他照单全收都给自己挂上，胸背、腰腹、四肢、鼠蹊一个不少，就连防辐射面罩都加了防弹玻璃，硬生生把自己弄成大铁罐头。

一番折腾下来，他的确实现了全方位无死角防御，但战斗全重也随之大大增加，哪怕换上最新的穷奇—3乙型喷气背包，推重比仍然十分难看。而索仲武对机动问题的解决方案，就是放在一边完全不看，剩下的那点歪心思，统统放在了武器选择上面。

经过一番取舍，他最终选出了三把“分队建制内火器”，虽然非常微妙地打了擦边球，但同时也完全符合导演部要求，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郑卫国对他的选择很不认同，但这次对抗演练不准教官插手，他意见再大也没法开口。同样不满意的，还有舱外航天服本身。索仲武装完附件后，海鹰—5AM立刻进行了系统自检，操作系统虽然没亮红灯，但仍旧向索仲武提出了质疑，并且列出了足足六种“合理方案”，希望使用者能够照此改进。

索仲武懒得搭理它，背起武器直接进入演习场。【机器要是比活人聪明，那还搞什么征兵，全交给AI不就结了？不管哪个世界，铁脑壳都甭想赢！】

。。。。。

9月4日0948时，导演部正式宣布“演练开始”。双方都对自己的敌人一无所知，完全凭本事和运气互相对抗。

最开始那一分钟，索仲武表现的非常鲁莽，他挂着一身装甲模块，活像熊罴似地撞进医院大厅，二话不说对准天花板就是一梭子。真空屏蔽了大部分声音，但手臂仍能实实在在感到振动，教练弹以超音速破膛而出，旋即撞上破烂不堪的吊灯，瞬间化作无数塑料颗粒。

对手没有回击。实际上，大厅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该漂的垃圾继续飘，该转的铁管继续转，阳光透过穹顶上的破洞，为电动扶梯烙上一个刺眼白圈。索仲武环顾这个开阔空间，咧嘴一笑，他没再继续前进，而是顺手抄起前台桌子，掉转喷口慢慢向后退去。

他不打算留在大厅，那地方视野太开阔，对手可以从一百个方向从容狙击。他也不打算主动进攻，万一在别人地盘遭到伏击，一身重甲连掉头都困难。【就像瓜岛一样，先集中精力防守，管好自己地盘再说。没那能耐，就别急着去犁庭扫穴。】

索仲武事先选好了防御阵地：放射科所在的三楼走廊。当年的L2殖民地战役，那地方先被125毫米穿甲弹打成筛子，又被反舰导弹钻进内部爆炸，直接被炸成了一团酥烂。放眼望去，随处可见翘曲钢板，眼前全是漂浮残骸，两侧房间要么全塌要么半塌，地板、天花板更是破洞连连，不熟悉地形就贸然闯进去，十有八九会被卡住。

他早先进行了详细调查，在脑子里建起了立体地图，但行动起来还是小心翼翼。前进——停止，小幅后退——转向。。。。。。索仲武不停地启动姿控喷口，避开那些曾是病床、墙壁乃至电视机的大块残骸，有时还得别扭地收拢四肢，从倒塌梁柱与地面之间硬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