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红色土地

一、序幕

砰！砰！北方上空敌机入侵，东北三省辽阔的土地上遍地传来轰炸声，一群北候鸟和越冬向南飞的野鸭未能幸免，地上空中硝烟弥漫，村庄农舍被推毁，我军和敌军浴血交战，战地记者跟随其间，在一户农家里，玻璃窗上沾满鲜血，整个背景呈像黑白色，血为红色。

一位身穿学生服，名叫蒋雁玲的姑娘不惧炮火轰击，冲进呛鼻的房屋，扶起额头上鲜血直流但无生命体症的妇人，撕声裂肺呼喊：“妈。。。妈，你醒醒，妈。。。妈，你醒醒啊”，蒋雁玲料知失去最爱母亲，深情地将她抱在怀里，心如刀割，泪如泉涌。

这时，一位叫彭天的解放军军官端起机枪冒着在炮轰中快要坍塌的墙体，二话不说，一只手拉出泪如雨下的蒋雁玲说：“快，跟我走，这里不安全”。。。“妈，妈。。。”蒋雁玲在不舍中跟着名叫彭天的军官快速离去。

被转移至安全区域的蒋雁玲目睹亲人在战火中不幸离去，一群群的同胞也纷纷丧命，正义在她身体里腾升，回到学校，她团聚热血爱国的青年学生，上街**，举着紧握的拳头，大喊口号：“保家卫国，誓死抗战，保家卫国，誓死抗战”，成为爱国学生里不惧死的领头人。

五十年后，衣冠整洁的彭天已到耄耋之年，手握着近入弥离状态的老伴，此时头发花白的蒋雁玲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她已无力回话，但在爱人精神和爱的力量作用下，戴着助听器，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彭天深情地对她说：“夫人，水鸭飞去南方，厦门成了经济特区了啊，春天的故事，你听，唱响了大江南北。。。！”收音机悦耳响起《春天的故事》，蒋雁玲脸上浮现笑容，她的最后一刻留给她所爱的人和从小爱护的野生动物，天堂的光芒渐渐逼近，她的耳畔和眼睛摄像到仿佛见到初遇时帅气硬朗的彭天，以及雁群飞越炮火之间的惨像，听到和见到清晰如昔时。

1937年，战地记者镜头下，猛烈的炮弹声、爆炸声此起彼伏，被击中的野鸭鲜血喷涌，沿玻璃坠下，其它的野鸭冒死穿过枪林弹雨，排成有序的形状，随着敌机投掷的炸弹分散、掉落又聚拢，渐行渐远，在恶劣的战火中，总有坚韧的野鸭躲避炮火的袭击。

命大的强的野鸭幸存下来，穿过猛烈的敌机炮火迫击，成功地一路向南飞去，历经千山万水，跨越湖泊大海，历经金门战役，终于在厦门的渔岛上筑巢做窝。

月转星移，野鸭和本地的水鸭配种，一代传一代，从候鸟成为留鸟。厦门，**以来，从渔村成为特区，经济发展如雨后春笋，高楼拔地而地，人文和自然环境被重视，环保绿化被关注，文昌鱼、海豚、鹭鸟、候鸟，无论海中潜还是空中飞，这处美丽的家园，成为它们长久栖息的地带。

渔岛上有一个特别的地方，红树林，里有几口池塘，植被蓊郁，群鸟翻飞，野鸭带着一群小野鸭浮游，这是我的家族。

那个时候我爸爸已经出生，它和几个兄弟姐妹跟在祖父的后面，它跟得紧，身后的兄弟姐妹被潜游在水中觊覷猎物的长蛇一把吞没了，我的祖辈为了救孩子与凶猛的水蛇进行一场殊死搏斗，在浮毛漂浮的水塘，最终赢得这场胜利，因此他的战斗型基因被父亲继承，一直延续我这一代，彪悍勇猛，不可被侵。

2015年，晨曦，我爸见到一位大眼男孩向东远眺，微风拂动，风过撩起他额前的乌黑头发。一轮红日冉冉上升，霞光万丈。此时，鸿雁南飞，血融早霞，渔舟缓驰，碧波荡漾，一座桥梁蜿蜒似龙，好似要延伸至对岸。

二、留鸟，这方家园

我和我的家族并非一开始生活在红树林池塘，为了躲避战争，四处搬迁，直到和平的日子到来了，家族的野鸭们又飞回来了。

如今，这里的家园美好幽静，丰草绿缛而争茂，佳木葱笼而可悦。

春天，水满池塘，平净如镜，塘四周长着蓊郁茂盛的红树林。有的几尺高，亭亭如盖，绿荫挡住夏天烈日骄阳，倒影，形成圆盘，我们浮鸭三三、两两戏嬉，风送清凉，好不惬意！

秋天西下，落日溶金，天高气爽，风吹水面，泛起漪涟，北雁南飞，择良木而栖息，红树林茂密的树丛，是我们和其它鸟纲最佳栖息地。

随着绿林的叶子慢慢变深变黄，季节轮回，水鸭们筑窝又要渡过一整个冬天。

厦门，无北方的冷冽，一转眼春天到了，天气暖和，泥土爬出的虫子探出水面，它们试图呼吸新的空气，春韵在田野扩散，青青绿绿，世界因生命的冒尖变得妙趣可言。

细雨洒过，湿漉漉的芳草，清新透亮，还有小水珠滚动着。草蜢不时地仰起头，用触角探寻着迷人的气味，水鸭子们快活地戏嬉水中，庆祝春雨的降临。

春江水暖鸭先知，家族浮游在水面，愉快地扇动翅膀，泼洒池水，有的，栖息在伸出水面的干木枝上，不停地用嘴啄毛，灵活地扭转脖子，有的，水中戏逐徜徉，增添生命无穷的乐趣。

多日来，雨停了，阳光照耀，岸上的动物们开始热闹起来了，十几只花蝴蝶从哪里飞到这片红树林，万紫千红穿过树梢，轻落在千娇百媚的花瓣上，盈动而有节奏地触动两只额前触须，拍打薄如蝉翼的一对翅膀，傲娇地仰着头，一对眼睛直视我们，敢情告诉我们说，它们是美丽的花蝴蝶。

低调的蜜蜂勤劳地采酿塘边生长着的娇艳的野花，穿梭花丛，嗡嗡飞叫，不与蝶儿争美，翘着装着蜜罐的尾部，**着春天酿制的蜜浆，深深做辛勤的园丁。

我们水鸭把眼光望着小好几十倍的异类，嘎嘎叫，夸赞他们飞舞在绚烂的野花上，舞姿也那么俏丽，毫无怨言地授粉，用身体贮藏可口的玉液带到蜂巢，带给了人类。

在多层空间和时空的交幻之下，碧绿的清水，翠绿的林子，以及路边自然生长的小花小草，这样幽静而多物的环境，春天的季节，层层叠叠，变得有声有色。

“一年之季在于春，一春之季在于晨”。宁静而热闹的早晨，各种鸟飞到红树林，他们捕捉食物，清脆鸣叫，更加生动起来。

翠鸟，掠水而过，一个快准狠捕获到池子小鱼，白鹭栖在水里，弯着脖子，探寻水中的鱼儿，池水和蓊郁的树丛便是我们和他们的天堂，我们高兴时也可象鸟一样展开翅膀飒飒飞过，划出一条长长的水痕，无论在红树林的水鸭还是飞鸟，任由发挥本身的技能，和平相处，相得益彰。

每一种动物，它们找到适合自身生活和成长的空间，他们在分层的水陆空栖息嬉戏。晨曦，美丽的日光戳破薄薄如纱巾的水雾，射向大地，熠熠生辉，折射成七彩的光芒，落在在密密匝匝的红树林之中，树梢像镀了一层金似的。

这片家园曾是人类的红色土地，残酷战争，两岸炮火交战。如今，台湾和厦门隔海相望，亲情却无法阻隔。

爸爸跟我说，“那个年代，活着的人盼望有一个平静而美好的家园，可是炮火烧毁庄稼，炮弹炸毁了住宅，生存着的人们被残酷的战争夺去生命，海水染成了红色，无名英雄纷纷倒下，妻离子散，有的化成泥土，有的被抓到对岸，一隔就是数十几，直到通邮、通船、通航才得以相聚”

台湾著名作家余光中有一首诗叫《乡愁》，他这样饱含忧伤地抒写；“长大后，乡愁是一张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虽一海之隔，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团圆。

“爸爸，有一天，我能不能象大雁叔叔安然自由自在享受浩瀚长空呢？”

爸爸笑了，“当然可以，梦虽然长远，它是我们前进的动力！要实践，要飞翔，越过大海，美好的生活才变得更有意义！”

我说：“爸爸，有海之隔，能把海角变为近尺吗？”

爸爸回道：“当然，人类是最聪明的高级动物，距离再远，不怕山高水长，亲情剪不断，你和弟弟MAGIC虽无血缘，但永远是我爱的家人，就象大陆和台湾，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们就是一家人，就有团聚的一天！“

弟弟麦吉若有所思，他还小，还不懂，为了证明我和兄弟是相亲相爱的，我从水面捕捉了一只虫子，送到麦吉嘴里，麦吉扑打着翅膀欢快地叫着，瞧它的可爱样，我爱死麦吉了：粉红色的足，洁白的羽毛，它是我的弟弟MAGIC，有幸降临在鸭族，有幸成为我的亲人。

追溯到八几年时，我和MAGIC都还没出生，红树林还是一块旱地，里面长满了荆棘，高高低低，无人过问，这里的农民因不同姓氏而产生过矛盾，每次打架，都是人多混杂，如点燃的鞭炮缠在一起，一点即爆，扭成一团，倒的、伤的。

领导说，“你们都是同宗同族的人，你们倒打起来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的建议这里设个水源，引入海水，水生万物，凿几个水塘，养鱼可好？”众人纷纷同意，觉得就是一个和平共处的好办法，春下苗，秋收鱼，每村每户都能获利。

大家齐动手一起除荆棘，把小高地削成了平地，再挖了几口圆形的池塘，引了一些海水来，遇到春季雨量充沛，不消时日，积蓄了一潭潭的水源。军人领导还说，在水塘周遭，种植耐生长的红树林吧，冬去春来，年复一年，小苗长成浓密蓊郁的树，树上长出果实，一遇秋季，果实落地生根，年年如此，在水塘的处处，参差不齐长成了林子。

**的东风吹遍了大地，年青的劳动力出外打工，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再不是聚集打架的焦点了，他们懂得如何处理好左邻右舍的关系，青壮年一走，他们更懂得远亲不如亲邻的好处了。我的祖辈从外面的地方搬到红树林，他们在里面生息繁衍，代代相传。农民的生活随着**的步伐，锐意进取，与时俱进，日子越过越红火，一幢幢的乡村别墅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