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赎罪

“后来怎样了？”叶凡苦涩地问。

“后来，她拿着15份截然不同的诊断书，把那几家医院告到了法院。那些医生都是当时有名的专家名流，个个声名显赫财大气粗，他们请了一个律师团为自己辩护，而乔女士折腾了几年，已将积蓄耗尽，山穷水尽不名一文，请不起律师，只能由法院指定律师辩护。官司打了整整十年，结果仍然是拭目以待。”

“这些畜生，比老鼠更卑鄙、更可恶！”叶凡咬牙切齿恨声不绝：“如果不是这些蛀虫败坏风尚，人类何至于沦为异类的牲口！”

“气大伤身，消消气吧，老兄。”常三叹了口气，劝慰道：“时隔千余年，生气也没有用。可我想不通，那些家伙，为什么对你情有独钟，索价那么高？”

叶凡摇头不语。他完成科研项目，并因此而获奖的消息，以及他的尊容，被媒体连续报道了很多天，那些医生当然知道他是哪路神圣。他拒绝了索。贿，但却依然没有逃脱他们的黑。手，在第三家医院检查治疗个把月，付出了250多万五花八门的费用。

“真是杀人不见血啊！”常三感慨不已，换了话题：“我对为什么出现大老鼠一直百思不解，后来，我在图书馆找到的一份杂志上看到了一篇文章，似乎找到了答案。”

“什么答案？”他的话将叶凡从悲痛中拉了回来。

“文章说，地球上出现了十几公斤重的大老鼠，毁坏器物庄稼，袭击人类，咬死咬伤孩子，拖走婴。儿的事时有发生，一位科学经过多年的研究认为，那些老鼠，是由于人类滥用化学药剂，在老鼠身上进行转基因实验，使之产生了基因突变造成的。后来，一位著名的科学家，以毒攻毒，用转基因技术很快消灭了巨鼠，可是没过多久，又出现了更大的老鼠。这位科学家用老办法，再一次消灭了大老鼠……”

“结果，很快又出现了更大的老鼠，而且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难对付，是不是？”叶凡接言说：“之后，核大战结束，拥有高度智商的硕大老鼠脱颖而出，与人类争夺对地球的控制权，是也不是？”

“不错，我认为，那个所谓的科学家，是导致悲剧的罪魁祸首，他要是活着，我一定要找他算账，哼！”

叶凡痛心疾首，仰天长叹一声，说：“不用找，所谓的第一个科学家，就是我，第二个科学家，很可能是我的学生佐藤……”

“你？”常三的眼睛里迸出了火星。

“对！如果第二个所谓的专家姓佐藤，那么，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我。化学污染泛滥，核辐射，各种各样，豪无节制的转基因试验，使很多物种产生基因突变，也是老鼠变异的根本原因。这是我当年做出的结论，而后来的核大战，则使鼠类基因发生了质的飞跃，成为拥有高度智商的新型生物。此所谓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人类中下的苦果，必须由人类自己承担。”

常三怒视着神情激愤的叶凡，一双眼睛在火光下闪闪发光怒火熊熊。

常三所说的第二位科学家，正是叶凡的学生佐藤渊贤，他偷走了导师的资料一举成名，青云直上，成为全球科学泰斗，并且获得了诺贝尔奖。在之后的数百年中，佐藤家族也因此而如日中天，经久不衰。

始作俑者是叶凡，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却是佐藤，他将将人类推进了深渊万劫不复。

人类进行科学研究没有错，错的是利欲熏心不择手段，害人害己不可救药。

“我真想砸死你。”常三怒气冲冲，陡然抓起了一块石头：“咋回事？说！”

“砸死我没有用，老鼠的世界，不会因为死了我一个而崩溃。”

猜测和担心得到了证实，叶凡痛心疾首愧疚不安，说道：“我刚才说了，人类滥用化学药剂和转基因技术，还有核辐射，导致了某些生物产生变异，鼠类便是其中之一。人类在老鼠身上进行各种实验，甚至把人的基因转移到老鼠身上，从而使老鼠的基因产生了质的变异。我从大老鼠身上找到了二个变异的基因，揭开了为什么会出现巨鼠的原因。同时，我还制定了利用转基因技术消灭巨鼠的研究方案，后来，我发现这个方案有很大的漏洞，如果不加修改地照章宣科进行实验，很可能会为人类世界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当时，我的研究正处于攻坚阶段，我原打算完成这个项目之后，重新修改，制定一个新方案，不意我被查出患了绝症，只有半年的寿命。这个诊断彻底摧毁了我的意志，我想早早结束自己的生命摆脱痛苦，临死之前，先要销毁这份资料，谁知，资料被盗了。我有一位姓佐藤的学生，只有他知道这份资料，也只有他知道保险柜和电脑密码，一定是他盗走了资料。正是这份资料摧毁了人类世界，所以，罪魁祸首因该是我。”

“你没告诉姓佐藤的，这份资料有问题吗？”

“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干了一件蠢事。”叶凡垂头丧气。

“你的虚荣心把人类文明打入了地狱。”常三仍然咬牙切齿，恨声不绝。

叶凡说：“所以，你有权利杀死我。不过，杀了我于事无补，不如跟着我，帮我把这些硕鼠都变回去，我要用行动来赎罪。”

“咋赎罪？“”

“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你能做到？”

“一定能！”叶凡肯定地说。

“好。”常三放下了石头：“你总算还有点人味，我就相信你一次。”

“多谢！另一个问题，你知道修行者吗？”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常三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他忽然对叶凡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暗中催动炁场，对这个自称来自休眠基地的人进行探查。如果此人是个修行者，突然降临的外来压力会使他本能地产生应激反应，催动炁场进行抗拒。

叶凡并非修行者，但他的体质十分敏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气息，压在了自己身上，令他全身不自在。他不是修行者，不明白这种气息从何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扭扭身躯，驱散不适感，说：“那只叫安姆的大老鼠审讯了我，第一，追问我的休眠舱编号，时隔数日，它只消前往隧道一看便知，可是，时至今日，他仍然在追问。”

“这是因为大多数老鼠不认识人类的文字。”常三从叶凡身上没有感受到炁场，散去功力接言：“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不出几天，它们就会查明真相。”

叶凡浑不在意，说：“我感觉，安姆追查我的身份，未必是要取我性命。第二，它反复追问我，是不是修行者。”

“你是吗？”

“真有修行者？”

“我说过有吗？”

“你没说过，但你的语气告诉我，安姆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它还说过什么？”

“很多，说过关于修行者的三次战争，以及窝奴国伏尸山十六神宫驱使恶。灵前来，吞噬休眠者三。魂七。魄的事。”

“你的休眠舱编号是多少？”

“为什么问这个？”

“不说拉倒，我去睡了。”常三便要站起。

“我的编号是C1108。”叶凡慌忙报出了编号。

常三说：“我听说，很久以前，我的父辈告诉我，常有不明身份的人，来到附近打探修行者的消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对于修行者的三次战争，你了解多少？”

“时隔数百年，耳闻而已。”常三轻描淡写。

“你仍然不信任我。”叶凡一点也不傻，听得出常三依旧对他怀有戒心。

常三说：“老鼠禁止人类谈论休眠基地，尤其禁止提到‘修行者’三字，违者立刻送进屠宰场宰杀。”

“你不仅提到了，而且反复提到。”

常三说：“唯有别有用心者才会在暗中提到，你是何居心？”

叶凡仰望夜空，幽幽地说：“之前，我知道修行者这个词，但却觉得这个词很遥远，很生僻，我从不认为人类进入高度文明之后，世间还会有真正的修行者。我觉得，文明世界，物欲横流，对佛。法实际修、行、证的人非常稀有。佛。教沦为求名闻利养、求平安无灾无病，乃至求升官发财的法。门。正如一副对联：‘经忏可赎罪，难道阎。王怕和。尚？捐财能超生，岂非菩。萨是贪官！’。最为痛心的是，无庙不设功德箱，无寺不受香火钱。名寺的高额门票致使无钱信。徒常常临其门而难以拜。佛礼敬；随佛所教的三乘菩提变成了交易。而各种邪。教打着佛。教的旗帜，大行贪欲之邪。法，正如《楞严经》所说：天。魔及眷属常以‘世界末。日’、‘天灾人祸’等言论笼罩愚迷众生。正所谓人性末了，贼心大了，菩。萨财物也敢赚啦，甚至敢假冒出家人，剃去须发。披上袈。裟去妖。言惑众。这都是魔。王波旬所言：在末法时期，他要让他的魔。子魔。孙穿佛着袈。裟、吃佛的饭、毁破佛的戒和法。”

常三说：“我看到过一副对联，内容跟你说的这些颇为相似。”

“是不是经忏可赎罪，难道阎。王怕和尚？捐财能超生，岂非菩。萨是贪官这幅对联盟？”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常三啼笑皆非。

“不说它了！”叶凡摇摇头：“这几天，修行者这个词被反复提到，而且言之凿凿地证明它的存在。我很疑惑，人类文明覆灭之后，修行者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呢？”

常三说：“据说文明时代的人们，每个人都有户口和身份证，你有吗？”

“当然有啦。”叶凡取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汽车以及直升机驾驶证。这些证件，都被放在那只背包里，出舱之时，他习惯性地将所有证件放在了内衣口袋。

常三接过证件举到眼前，夜色太暗，证件上的照片与字迹模模糊糊，无法看清。他一张一张仔细地抚摸，又一张一张地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而后将证件交还叶凡，问道：“你知道三教同盟吗？”

叶凡想了想，说：“依稀听说过，好像是个民间组织，具体性质，不得而知。”

常三仰望苍穹，说道：“战争爆发前，越来越多的有道之士，推测到一场莫名的大灾难，正在逼近，它针对的不仅仅是我们，而是全人类，是整个地球上的所有生命！”

“这事我知道。”叶凡接言：“而且一度引起不小的恐慌。”

“做出这个推测的，正是三教的有道之士。”

“什么三教？哪三教？”

“佛、道）、儒。”

在中国，释、儒、道三途，为正典，鬼）、（巫）、魔三道，乃邪）道。

“没有上帝？”叶凡嘲弄地问。

常三瞪他一眼，说：“据说其他地方的有道之士，也曾作出过类似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