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钻木取火

三人进入废墟，来到一间半坍塌的二层小楼前，命二人稍候片刻，拎着石斧小心翼翼地走进楼下的破屋，俄而复出，说：“进来吧，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小楼是中国北方农村典型的别墅形两层楼，上下各三间房，楼上的三间，墙壁上出现了裂缝，岌岌可危，楼下的三间却基本完整，楼前有宽阔的廊檐，楼后树木丛生，浓密的枝叶完全堵死了后窗。左右各有三间耳房，基本完整，唯独门窗破损不堪，典型的北方四合院，不错的小康之家，可惜三月香巢初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已倾……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楼前的小庭院原本是水泥地面，但早已支离破碎，茅草丛生。

常三在房前屋后查看一番，而后指着楼下中间的屋子对叶凡说：“周围很安全，没有发现变异兽的踪迹，今晚就在这里过夜，我和叶子去采集食物，劳驾你老人家把这里打扫一下。叶子，走！”言罢，与叶子走了。

“老人家……”叶凡苦笑摇头，感觉自己成了一个老古董。

老常年约半百，而叶凡休眠前年仅三十二岁，但他是一千多年前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古董，老常称他“老人家”，名副其实。

这是一间大客厅，数百年沧海桑田，前后的塑钢窗早已分解化灰不复存在，厅门是不锈钢的，但也未能经受住岁月的摧残，门上的烤漆已经斑斑驳驳，不少地方甚至露出了锈蚀的破洞，但整体基本完好。

屋内没有多少垃圾，只有一些随风而至的枯枝落叶与动物的粪便，屋角还有一堆桌椅沙发之类的家具，有些已经散架，有些却比较完整。

此时是鼠国公元317年，这个村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毁灭的，不得而知，但不会少于三百年。仅仅三百余年，一个村庄便成为一片废墟。

叶凡晃了晃厅门，门轴“支支嘎嘎”作响，但并未垮塌，而且可以开合。之后，他折了一把树枝，扎成扫把，三下五除二，很快便完成了清理工作。

无事可做，踱入隔壁以及两边的厢房查看，也许能找到可用之物。

楼下左右两间都是卧室，床铺衣柜东倒西歪，床上的被褥早已化成了灰，衣柜里也没有发现可用之物。

两边的厢房内也是垃圾成堆，叶凡懒得寻找，只在门口看了看，便放弃了。

天色尚早，他回到客厅，打量着那对真皮沙发若有所思。想了想，这事不急，太阳已经偏西，当务之急是要准备过夜的东西。他走出门来，在附近捡了一大堆枯枝，而后在家具残骸中找出两块半朽的木板，用一根小木棍抵住木板，用力搓动木棍，他在钻木取火。

他并没有荒野求生的经验，但却曾经在电视中看到过相关的介绍，当一个人身处荒野的莫测环境中时，首先要设法为自己生一堆火。

火是宇宙中最伟大的力量，早在远古时代，人类便开始使用火。它不仅可以为人们带来光明和温暖，也是人类驱散黑暗，抵御野兽的重要工具。

火的应用，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从100多万年前的元谋人，到50万年前的北京人，都留下了用火的痕迹。人类最初使用的都是自然火。人工取火发明以后，原始人掌握了一种强大的自然力，促进了人类的体制和社会的发展，而最终把人与动物分开。

人类借助火创建了文明，如果没有火，谁也不知道人类的历史会如何演变。

人类文明得而复失，在异类统治下的人类，未经允许，不得使用火，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如何得到火。

人类重新退回到原始时代，食草木之食，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像野兽一般地生活。

来自文明时代的叶凡懂得火的重要，但他没有火柴、火机、电子点火器等等先进的点火工具，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取火。

快速搓动十几分钟，他的手掌细皮嫩肉，经不住如此高强度的**，早已手掌通红，火辣辣地疼，而木板上没有任何起火的征兆。

他抹了一把汗，喘喘气，吹吹手掌，改弦易辙，将两块木板相对，继续用力搓。

这一着有效，几分钟后，他嗅到了焦糊味，接着，板缝中冒出了屡屡青烟，再接着，迸出了火星。

他抓起一把早已准备好的枯草，揉碎了放在木板上“噗噗”地吹。

烟气越来越浓，“哄”地一声，腾起了火苗。

篝火燃起，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大笑：“哈哈！奶奶的，我就不信弄不着你！”

走出休眠舱之后，他常常会冒出一两句粗口，本性大暴露。

说罢，搂了几大抱枯草，准备晚上打地铺用。

老常带着叶子一脚踏入，看到地上的篝火，惊讶地说：“咦！你是怎么弄着的？你带了火种？”

“哪里哪里。”叶凡笑嘻嘻说：“效法燧人氏钻木取火而已。老常，古人说，民食果菰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吕氏春秋》中也说，凡味之本，水最为始。五味三材，九沸九变，火为之纪。时疾时徐，灭腥去臊除膻，必以其胜，无失其理。调和之事，必以甘、酸、苦、辛、咸。先后多少，其齐甚微，皆有自起，鼎中之变，精妙微纤，口弗能言，志弗能喻。若射御之微，阴阳之化，四时之数。放久而不弊，熟而不烂，甘而不味，酸而不酷，成而不减，辛而不烈，淡而不薄，肥而不腻。所以，我们今后不能在生吃这些东西了，要尽可能地烤熟了再吃，煮熟了吃更妙，在附近找找，也许能找到锅碗瓢盆。”

老常放下采集的食物，说：“我们也知道吃熟食有益健康，可是，老鼠不允许人类乱用火。”

“连火也不让用，为什么？”

老常指指门外的茅草，说：“现在的地球上，到处都是茅草齐肩，丛林遍地，一旦失火，后果不堪设想。而人们用起火来往往很随意，根本没有防火意识。相传很久以前，地球上到处都是火灾连绵，往往是一烧便是数千、甚至数**，所以，老鼠严格限制人类用火。久而久之，人类已经忘记了如何用火，也不懂得如何取火。”

叶凡叹息说：“是啊，自古以来，人类做事都很随意、很任性，最终将自己送上了不归路。来，叶子，我教你烤制食物。”

老常说：“不忙，天快黑了，夜里凉，要多备点柴火，叶子，走！”说罢，带着叶子走了。

初夏的夜晚的确很凉，人们衣不遮体，在聚居区附近不敢用火，唯有硬捱。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屋内篝火熊熊。火堆旁，煨着一个黑色的大陶罐，罐内煮着野菜、野果、草根。

老常没有找到锅，但却找到了一个陶罐和几个碗，甚至还在一个罐头瓶里发现了半瓶食盐，如获至宝。

叶凡出舱以后，便以野菜野果为食，已经多日未尝到盐味，叶子更可怜，自出生便没吃过盐，不知道盐是何滋味。

火堆旁，煨着大把的艾蒿和薄荷，满屋药香。

艾草叶味苦、辛，性温。归肝、脾、肾经。功能苦燥辛散，能理气血、温经脉、逐寒湿、止冷痛，为妇科要药。用治脘腹冷痛，经寒不调，宫冷不孕等证，如艾附暖宫丸。炒炭止血，可用治虚寒性月经过多，崩漏带下，妊娠胎漏，如胶艾汤。本品捣绒，制成艾条、艾柱，外灸能散寒止痛，温煦气血。煎汤外洗可治湿疮疥癣，祛湿止痒。

艾草和薄荷燃烧的烟气，能够防蚊驱蚊，过去，民间常用艾草与薄荷等草药来驱蚊。

此时的地球，除了老鼠，数量最多的要数蚊子。

此时的蚊子大若拇指，太阳一落，便纷纷出动。这些家伙能在十多公里外嗅到血腥味，遮天蔽日，潮水般朝三人借宿的破屋飞来，却被浓浓的药香味挡在屋外，“嗡嗡”不绝。

用陶罐烹煮食物十分缓慢，足足煨了大半个小时，罐内才开始冒泡。

叶凡一边翻搅着食物，一边再次询问飞船的下落。

老常一边为叶凡制作木矛，一边重复了之前讲过的故事，没有新的内容。

木矛的制作很简单，将木棍前端烤得半焦，而后在石头上磨尖便可，既可当矛使，亦可当棍用，一举两得。这种杂木棍的质地，原本就十分坚韧，经火烤炙之后，质地愈发紧密，硬度会提高数倍。

叶子插言说：“除了大老鼠，还有很多小老鼠，它们会不会钻进那个什么船里去咬坏它？”

叶凡拍拍她的面颊，笑道：“傻瓜，宇宙飞船的封闭性能非常好，别说老鼠，连空气都无法进入。你认了多少字了？”

“25个。”叶子扳着指头说：“哥哥，叶凡，妹妹，叶子，常三，同伴，人类、老鼠……都会认会写。”

“是吗？写给我看看。”叶凡喜悦地说。

叶子捡起树枝，在地上写了那些字，虽不共整，但很认真，都是常三教给她的。

“很好，你真聪明，以后，我给你当老师。”

“好啊，哥哥，你先教我那个什么船。”叶子欢天喜地。

叶凡在地上写了“宇宙飞船”四字，教她认，手把手地教她写，给她讲什么是宇宙飞船。叶子很聪明，很快便会认会写了，对人类的辉煌文明更是兴趣浓浓。

夜渐深，叶子心无牵挂，偎在叶凡怀中进入了梦乡。

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透过破窗，洒在叶子的脸上。叶凡望着她那安祥恬静的美丽面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他们如果早一点结婚，便不会遭受这许多苦难，但他偏偏迷上了该死的老鼠。他暗暗问自己，人类如果重新统治了地球，会不会重新堕落？重新将自己推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