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大神的子孙

叶凡的农场有200多亩地，100多名工人。

他将耕地一分为二，一半种玉米，一半种小麦。

小麦正在扬花，再过个把月，便可开镰收割。

玉米苗已有半人高，长势不错，但杂草丛生。新开垦的土地最大的特点是杂草多，铲除一茬，新的一茬很快又会冒头，斩草难除根。

所有的工人都在玉米地除草，矿区的废铜烂铁堆积如山，叶凡依样葫葫芦制作了很多农具，很简陋，但很实用。这里的一切由叶凡做主，安姆无权干预。

安姆提供的粮食越来越少，第三次便减少了一半，只派十个人运来了300公斤粮食。叶凡一如既往，将这十个人交给了常盛，以后来的运粮队，都被他打发回去了，他养活不了那么多人。

常盛是个人才，将农场管理得井井有条，庄稼都长得非常不错，小麦亩产估计可以达到三四百斤，玉米可以达到七八百斤，一年的收获，足够他们二年的口粮。

天气晴朗，赤日炎炎和，人们都在田间紧张地忙碌，挥汗如雨，唯有叶凡吊儿郎当，信马由缰四处游逛，他在不动神色地观察那个叫柴太郎的人以及他的同伙。

他早就想会会这些人，但他太忙了，始终没有时间。

安姆的手下闯进实验室，损坏了不少仪器，他对安姆大发雷霆，借故要东要西，并且停止了实验，安姆自知理屈，下达了紧急通知，要求各部门以最快的速度搜集叶凡开列的实验仪器、试剂等等物资。

叶凡悄悄溜到隧道实验室，从那只黑猫身上提取了基因细胞，进行小范围克隆实验。成功与否，在此一举，先进行试验性繁殖，成功之后，再大量复制，投放到各地去吞噬屠灭老鼠。

他并不指望用这些克隆猫去摧毁老鼠王国，只希望能够为老鼠增添一个天敌，使之不敢为所欲为，肆无忌惮。

复制工作很成功，四枚克隆细胞全部成活，正在培养箱内健康成长。

老常带着牛归田与陆洋前去采药打猎，他闲来无事，来到农场，暗中观察柴太郎等人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他已经观察了三天。这伙人约七八人，都在二三十岁，个个身强力壮行动敏捷，不像别的菜人瘦骨嶙峋，只有一张皮包着骨头。

正如常盛所言，这些人看上去痴痴傻傻，与他人别无二致，但叶凡仍然看出，他们的眼睛，犹如深邃的洞穴，里面隐藏着很多东西。他们的眼神，就像猛兽发现猎物一般，时时闪烁着令人不安的阴森凶厉的冷芒。

他迫切需要精明强干，忠诚勇敢的同伴，但不欢迎来历不明的人，尤其要提防居心叵测的豺狼。

午休的时候，常盛将柴太郎带到了叶凡面前，转身走了

柴太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污，佝偻着腰，傻愣愣地望着叶凡。

他年约二十七八岁，生着一对胡狼眼，长发短须乱糟糟，全身精赤，只在腰间系了一块麻袋片，浑身泥污草屑，乱须上挂满了食物碎屑，加上惟妙惟肖的傻态，怎么看也像个智力低下，头脑简单，老实巴交的菜人。

二名青年汉子溜溜达达趋近前来，坐在了十步开外的草堆上。

叶凡瞥了一眼那二个人，问道：“你叫柴太郎？”

柴太郎直愣愣地望着叶凡，口中“嗬嗬”地叫了几声，又点了点头。

“说说你们的来历。”叶凡面带微笑，单刀直入直切正题。

柴太郎直是眨眼，好像没听懂。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叶凡脸色一沉：“任何人到了这里，只要他安分守己，我都会收留他，但我必须了解他的身份来历。安姆先生给了我这个权力，也允许我犯点小错，但绝不允许我收留居心叵测的人，我也不敢拿我们一百多号人的身家性命当儿戏，你必须老老实实地说出一切，不然，就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这里。”

柴太郎的眼神在变，闪出森冷、凶厉、狞恶、阴狠、狂傲、仇恨、不屑、鄙视、轻蔑、骄横等等神情，最后，泛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抹了一把脸上的食物碎屑和草屑，佝偻的身躯陡然挺得笔直，口中吐出阴沉的声音：“我果然没有料错，常盛这混蛋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他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是不是？”

“是的。”叶凡直认不讳：“我们一直在按照安姆先生的指令，寻找可以在实验室工作的人，常盛也在奉命观察来到农场的每一个人，他发现你和你的同伴有些与众不同，但一直吃不准，要我亲自前来甄别。我已经观察了你们几天了，我发现，诸位不像常盛说的那么简单，若想留在这里，你就必须说出一切。”

“说出一切，就能去你的实验室？”柴太郎冷冷地问。

“那也未必，实验室需要心灵手巧的人，仅仅头脑明白，不一定符合我的要求。譬如常盛，他就只能负责管理一个农场。你们很想进入实验室？为什么？”

叶凡一再地贬低常盛，如果柴太郎心怀叵测，常盛的安全就会受到威胁，他希望用这种方式减轻可能存在的威胁。

“他常常暗中监视我们，这也是你的命令？”柴太郎避而不答。

“是我的命令，鼠国法律，禁止三个以上的人类聚会，违者以聚众谋反论处，知情不报，与谋反者同罪，他想活下去，就得管好他的人。别东拉西扯，我在等待你的解释。”

“我们马上就走。”柴太郎昂着头一脸倔强，不肯就范。

叶凡听出他在虚张声势，一个决计要走的人，不会告诉别人自己要走。

“那就请便。”叶凡冷笑：“不过，我担心，你们离开以后，很可能活不到明日此时。”

“你在威胁我？”胡狼眼中凶光灼灼杀机隐隐。

叶凡说：“不是威胁，是告诉你一个事实。鼠国法律，人类不得擅离圈定的范围，违者格杀勿论。周围驻扎着很多老鼠，不出三天，你们就会横尸荒野。隐匿不报，与逃犯同罪，我们不能为你们陪葬。不过，我可以吩咐常盛晚一天报告，这是我唯一能够提供的帮助。”

柴太郎眼中凶焰渐隐，说：“说出一切，死得更快。”

叶凡说：“你们过去干过些什么，不关我的事，只要你们安分守己不再干蠢事，我会睁只眼闭只眼允许你们留在这里。”

柴太郎沉默片刻，狡黠地说：“你能保证不把我说的一切，告诉老鼠吗？”

“我刚才说过，你们过去干过什么，不关我的事，如果你们的行为威胁到我们的安全，不必告诉老鼠，我也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们。”

柴太郎迟疑良久，说：“我们来自一个海岛。”

“海岛叫什么名字？”

“一个小岛，名不见经传，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柴太郎拒绝进一步说明。

“那也未必，你必须说。”叶凡也不肯让步。

柴太郎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说：“叫太阳神岛。”

叶凡果然不知道，他听说过太阳岛，不过都在陆地，海上太阳神岛，闻所未闻。不过，他已经猜到这家伙所谓的“太阳神岛”指的是什么。

“这个岛上的居民，都认为自己是太阳神的子孙，本人也这样认为。”柴太郎一脸的自负。

“为什么来到这里？”叶凡心中冷笑，不动神色。

“我们是难民。”

“人类都是难民，你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使你们不远**，跑到我这里来？”

“一定要说吗？”胡狼眼脸色阴沉地盯着叶凡。

“我非常想听你的故事。”

柴太郎的面皮一抖，扭头注视群山，悠悠地说：“太阳神岛非常美丽，我敢说，它是地球上最美丽的地方，岛上的居民，都是大神的子孙，是世界上最优秀、最勇敢、最杰出的民族，是人类精英中的精英……”

这话太狂妄，叶凡心中大为反感，忍不住嘲讽说：“尽管如此，你们仍然和其他人一样，沦为老鼠的家畜和牲口。你是否觉得牲口会因为毛色不同，或者单眼皮、双眼皮也是分尊卑贵贱的本钱？”

柴太郎眼中闪过一缕凌厉的冷芒，说：“核大战结束以后，老鼠侵占了我的故乡，我们不甘屈服，举行了**，可惜势单力薄，最终弹尽粮绝。我和数百余名同伴抢了一条船，在海上漂泊了很多年，不久前逃到了陆地，不想一上岸便遭到老鼠的围追堵截，不得已，我们化整为零分散突围。我这一股原有20多人，现在只剩下12人了。我们混进了一个牧场，正赶上老鼠挑选运粮队，我决定再换个地方，所以就来到了这里。结果发现，你的同胞，这个自诩具有悠久历史的优秀民族，对老鼠就像人类豢养的畜生一样驯服。”

叶凡说：“是啊，看着真叫人心碎。请教一个问题，说不说由你。”

“你要说什么？”

“我一直在探寻智慧鼠的根源，想搞清楚它们的发祥地，请问你们太阳岛神上的智慧鼠，是异国他乡的舶来物，还是本土异化的产物？”

柴太郎好像没听懂，直愣愣地望着叶凡。

叶凡笑笑说：“即是说，最初出现在贵国，并且统治了贵国的那些大老鼠，是由别的地方侵入贵国的，还是本身就是在贵国完成进化，成为智慧鼠的？”

柴太郎想了想，说：“关于这些大老鼠，在我们那里有很多传说，唯独没有听说过智慧鼠大举入侵的消息。它们出现的很突然，几乎一眼之间便占领了所有的地方，所以，应该是在本土完成进化的。”

“所以，贵国土地上的这些大老鼠，也是大神的子孙？”

柴太郎方知被叶凡耍了，阴狞一笑，说：“1108，你亵渎了伟大的大神，总有一天，你会受到惩罚的。”

“是吗？那咱们走着瞧。”叶凡“哈哈”一笑，见好就收，改变话题说：“你们还打算东山再起吗？”

柴太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说：“我渴望重返故乡，渴望重建美丽的家园，可是，那里已经变成了地狱。我渴望纵马扬威，驰骋疆场，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可是，我只有这几个人，同伴们各执己见互不相让，这也是我们常常偷偷聚会的原因。”

叶凡听出，这是一个内心充满了野心与贪婪的家伙，不动神色问道：“你自己有何打算？”

柴太朗的情绪显得十分低落，说：“人类已经彻底失败了，人类文明已经灰飞烟灭，我已经心灰意冷了，没有憧憬，没有奢望，只想找个地方，和同伴们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叶凡淡淡一笑，说：“像我的同胞一样，苟且偷生，驯服地活下去？”

柴太郎盯注叶凡，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