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内忧外患

叶凡与常海等人的通讯联络并不畅通，不清楚自己离开矿区之后那里发生的事，正要开口，叶子突然走出来，大声说：“他们是我的人，不留也得留，马上为他们安排食宿！”

“叶子，不要胡闹！”叶凡怒声喝叱。

“什么胡闹？”叶子挺身上前，怒目相对：“大本营是我找到的，它是我的！这些年，我把它委托给你管理，现在，我要收回它！”

人类通常用发现者的名字为他的发现命名，当年，三人同行，叶子第一个看到了大本营，因此，她是大本营理所当然的主人。

之前，她不懂这个，现在，在有心人的启发下，她懂了。

叶凡没想到她会如此蛮不讲理，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大劝阻道：“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好不好……”

“谁添乱了？”叶子疾言厉色：“你再胡说八道，马上给我滚出大本营！还有你！”她转向叶凡：“从今天起，我是这里的主人，你必须服从我的领导，谁要不听话，马上给我滚！”

叶凡用陌生的目光望着陌生了的妻子，痛苦地说：“妹妹，你变了。之前，我以为你只是一时任性，现在，你有了野心，你驾驭不了这个世界，它会毁了你……”

叶子的确有了野心，石原的手下，纷纷表示要效忠于她，做她的臣民，为她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她突然感到，幻想突然变成了真实，自己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位大权在握的将军、一个万民拥戴的女皇。大本营是她的王国，她要收回它，成为一个真正的君王。

柴太朗假惺惺地劝道：“先生，夫人，有话好商量，不要为我们伤了和气……”

“你给我住嘴！”叶子沉叱，犹如主子喝叱奴才，眼睛里却充满了柔情蜜意。

在路上，石原将她让给了柴太郎，二人做了一路夫妻，柴太郎对她温存有加，百依百顺，其他手下也对她恭恭敬敬，像伺候女皇一般伺候着她，她完全沉浸在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快乐幸福之中

“是是……”柴太朗唯唯而退，眼睛里也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令叶凡深恶痛绝的柔情蜜意。这种眼神，只有情人的眼睛里才有。叶凡一点也不傻，他马上就读懂了二人的眼神。

叶子道：“我现在是这里的主人，这事我说了算，马上为他们安排食宿！”

“你打算把他们安排在哪里？”叶凡感到，自己的心里，突然塞满了冰块，语气也不由自主地随之降到了冰点。

叶子遥指山上的小城堡，已不容违抗的语气说：“把它给我腾出来！马上！”

“这不行！”叶凡断然拒绝。

小城堡是大本营的心脏，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避难所，失去大本营，他们将会失去一切。还有两座实验室，正在开足马力，日以继夜地复制猫和豹，一旦停止，半年的心血将会付之东流。

叶子虽然很聪明，但她没有能力管理大本营，也从来没有流露出对权力的欲望，显然是受到了魔鬼的蛊惑，将大本营交给她，数百人的命运将会掌握在一群居心叵测者的手中。

“你敢拒绝，我就杀了你！”叶子举枪抵住了叶凡的胸口。

叶凡移目柴太朗，话中有话地说：“你以为，杀了我，就可以控制大本营吗？”

柴太朗马上听出了弦外之音，避开了叶凡的目光。

叶子却未听懂，大声说：“谁敢不服从我，我就杀了他！”

叶凡道：“把人都杀光了，你还领导谁？”

“我还有他们！”叶子一指柴太朗等人：“他们都是我的武士、我的臣民！”

老大走到柴太朗面前，低声问道：“老兄，我早就听说过你，今天的这一切，是不是你在捣鬼？”

“绝对没有！”柴太朗大声叫屈：“我们被老鼠追杀的四处逃窜，无意中遇到夫人，夫人仁慈，收留了我们……”

“少给我装蒜！”老大低叱：“你信不信我把你们统统收拾了？”

柴太朗脸色一变，举目四顾，但见两边建筑物的窗口中，露出无数的枪口。

他已经从叶子口中得知了大本营的一切，也知道叶凡手中掌握着一支强大的武装，而他们几乎是手无寸铁，一旦发生冲突，毫无生还的机会。

忖念间，他露出一脸坦诚的笑容，说：“兄弟，你误会了，夫人要我们从今往后服从她的领导，我们答应了，只是为了有个落脚之地活下去，绝无他意。先生和夫人争吵，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们都是外人，不要节外生枝了好吗？”

转向叶子大声说：“夫人，我们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请您不要难为先生。”

叶凡问道：“妹妹，你还认我是哥哥吗？”

“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叶子冷冷地反诘。

叶凡道：“你知道小城堡是我们的实验室，如果腾出来，实验室就要关闭。你若认我这哥哥，就别逼我，如果不认，我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马上就走。”

老大插言道：“要走都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就不信离开这里，会活活饿死！”

“那好！既然我的手下愿意住在别处，我就把小城堡暂时借给你住，马上为我的人安排食宿！”叶子终于做出了让步。

叶凡沉思片刻，说：“我要和同伴们商量一下，请诸位稍候片刻。山生，给朋友们送一些食物来。”

“先生，请转告您的同伴们，安姆已经倾巢出动，大索天下，世间没有永远的秘密，这个地方虽然隐秘，但迟早会被老鼠发现，届时，老鼠便会大举而至。我的人都是久经考验的武士，先生如能收留我们，我们也会对先生忠心耿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柴朗慷慨激昂地表示。

“谢谢你的信任，请稍候。”

叶凡回到小城堡，找来陆医生等人，商讨对策。

老大大声说：“这些家伙不可靠，赶他们走！”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然敢来，定然不善，只怕赶不走了。”陆医生叹息不已：“就像附骨之蛆，一旦贴上了，就别想揭掉，叶子一插手，更加棘手。”

老常道：“二位老祖宗，我常听几位老祖宗谈起窝寇妖孽，双方似乎仇深似海，这种仇恨到底从何而来？”

陆医生看看叶凡，没有开口。

“双方恩怨缠绵十分复杂，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该怎么说呢？”叶凡理理头绪，说道：“双方的交往，从几千年前就开始了。最初，他们拜我们为师，自以为羽翼丰满之后，便成为我华夏古国的心腹之患，企图一口吞掉我们。他们的祖先，曾经为这块土地带来过巨大的灾难，后来，他们虽然战败了，但他们中的很多人，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始终认为，是我们使他们蒙受了战败的耻辱，因而，对我们怀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仇恨。这种仇恨与企图吞并我们的野心刻骨铭心世代相传，渗透到了这个民族的遗传基因中。双方的有识之士，曾经为此做出过艰苦卓绝的努力，企图消弭仇恨，但收效甚微。有时，仇恨似乎消失了，大家一团和气，高歌友谊之歌，有时，却又突然山雨欲来风满楼甚嚣尘上，甚至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在我休眠前的数百年间，这伙混蛋借助国际上的恶势力，不断地制造事端，挑起争端，几次局部冲突，都是他们与周边的小丑狼狈为奸挑起来的。那些年，我们的国家，可谓是四面楚歌，疲于应付，日子很不好过。柴太朗等人如果他们秉承了祖先的仇恨和野心，我们今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陆医生接言说：“柴太郎他们手中的象牙柄军刀和玉柄军刀，据说是一种他们的皇帝御赐的武士刀，曾经是一种身份、地位和权力的象征，握有这种军刀的人，在那些满怀仇恨的人群中，具有很强的号召力。军刀一举，一呼百应，转瞬间，这些人就会变成一群疯狂的野兽。所以，每当善良的人们自以为仇恨已经逐渐被淡忘的时候，这种刀就会重新点燃仇恨的火焰。”

“我明白了。”老常恍然大悟：“我曾在书中看到过这件事，他们的仇恨，就像豺狼闯进了羊群，被赶走之后，将羊群恨之入骨一般。”

陆医生笑道：“按你的逻辑，狼之所以要吃羊，是因为狼痛恨羊？”

老常说：“一则寓言里说，狼要吃羊，无论羊在上游，还是下游，它都要吃你。”

陆医生说：“没有什么可奇怪的，羊有羊的思维逻辑，狼有狼的思维逻辑。羊希望普天之下都是善良的羊，而狼则希望除了它们自己之外，普天之下都是肥壮温顺的羊……”

“医生，你的话绕得我头晕，不过我想，如果狼和羊都是一样的想法，这世道不就成了狼的世界？”老大插言道，他并不知道陆洋修行者的身份，在大本营中，仅有叶凡与老常知道。

柴太郎公然率众出现在大本营，说明窝寇妖孽已经强势现身，修行者与妖孽暴烈的冲突迫在眉睫，普通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陆医生笑笑说：“所以我说，羊有羊的思维逻辑，狼有狼思维逻辑。狼尽管凶残，但它始终没能把羊吃光，而且，常常是羊战胜了狼。”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老大自言自语。

“老常说的对，这些人，留不得，也赶不走，处理不当，会成为心腹大患，如何是好？”叶凡忧心忡忡。

“叶子真糊涂，怎么能干这种事！”老大抱怨不已。

叶凡辩解道：“即便没有叶子带路，他们迟早也会找到我们。诸位，说句话，留还是不留？”

陆医生道：“留与不留，都是心腹大患，我是黔驴技穷江郎才尽了，没主意。”

老常道：“那就问问牛博士，他说留，就留下。”

“一个不留，干掉他们！”老大提议道。

“废话！”叶凡嗤之以鼻：“地球人类已经自相残杀得太久了，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你还要自相残杀？”

“留又留不得，赶又赶不走，杀又杀不得，你说咋办？”

叶凡道：“既然留与不留，都会麻烦多多，只要不是人奸，那就留下吧，我们目前正需要人。”

大本营中只有五百余人，除去妇孺和实验室的人，叶凡仅有三百余名战士，要保卫大本营，再有三百人也远远不够，的确需要人。

“只怕是饮鸩止渴，引狼入室。”陆洋摇头不已，身为身负救世重任修行者，一声令下，便要奔赴沙场，他不打算过多地干预叶凡的决定。

老大说：“万一是人奸呢？”

叶凡道：“这是一个非常高傲的民族，我相信他们不会自甘下贱，卑劣到如此程度。”

“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老常问道。

“分散到四门去，交给弟兄们看着。”老大建议。

“这不行！”叶凡道：“我们的人，都没有打过仗，而这些人，虽然看上去面黄肌瘦弱不禁风，但他们身上，有一股常人没有的彪悍之气，显然都是训练有素，而且久经战火考验的战士。一旦生变，就会控制四门，我们将会成为瓮中之鳖。大本营的防御重点是南门和东门，叫他们去守南门，把南门的人抽调一部分，加强东、西、北三门的防卫。”

老大说：“这是说，你还要给他们发武器？”

叶凡叹口气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用了，就放手去用。你不给，他们也会千方百计地去搞，叶子也会掺和进来胡闹一气。”

“这女人，怎会变成这样……”老大叹息不已。

“她是走火入魔了。”叶凡也叹息不已。只觉大本营风雨飘零，前途暗淡，使他对未来突然失去了信心，沮丧地说：“听天由命吧，诸位。”

陆医生说：“我觉得，应该通知牛博士，他也许另有高见。”

“那就通知吧。”叶凡毫无信心地说。

老常说：“我们应该防患于未然，采取必要的防范措施，譬如，小城堡是我们的心脏，应该禁止他们进入，同时，还要立即增加物资储备，把一切可用的物资都集中到小城堡来。”

“你以为，叶子会对他们保守秘密吗？”叶凡苦笑不已。

老大说：“叶子知道很多事，但还有很多秘密，她并不知道。”

陆医生说：“我觉得老常和老大说的有理，我们不但要马上抢运物资，小城堡也要设置岗哨。他们要来，可以，但必须有我们的人陪同，不能任其随意出入，四处乱窜。”

叶凡烦躁地说：“我的心很乱，你们去安排吧。”

陆医生道：“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不能乱了方寸。”

老常说：“老祖宗，看开些，古话说得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

老大说：“就是嘛，不就是个女人吗？我看阿信不错，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娶了她，名正言顺地做夫妻，气死那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闭上你的臭嘴！”叶凡突然怒不可遏，心中却“怦”然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