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应变

叶凡对叶子只有感恩和责任，同情和关怀，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爱情，之所以与她做夫妻，是因为女人需要男人，男人也需要女人。如果一切顺利，他会与叶子厮守终身。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然而，叶子越来越乖张的性格，令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就很容易为第三者提供可乘之机。

叶子讨厌叶凡，拒绝他的亲近，但她也需要男人的爱抚。由于没有了家庭，这时的人类，已经没有了贞操与名节的概念与约束，叶凡竭力灌输的传统观念，对她并未产生太大的约束，喜欢了，就和他或者她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去选择别的男人女人。

叶子离开大本营，既为做游侠，也为缅怀十多年前的那种选择的自由。大本营中，没有人胆敢接受她的选择，只能去外面寻找。

她遇到了柴太朗，石原像个恶毒的老巫婆，用毒汁涂抹了叶凡殚精竭虑为她洗涤了的灵魂，唤醒了她心中的恶，并帮助她做出了选择。

她的脑袋里塞满了稀奇古怪的念头，但却仍然很单纯，几句甜言蜜语，便会昏天黑地，不辨东西。

夫妻做久了，没有多少甜言蜜语，石原与柴太朗却是有备而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捕获了她的肉体和灵魂。

叶凡从柴太朗的眼睛里，看到了令他悲哀的东西。

柴太朗的眼神告诉他，叶子已经永远离开他了。

老大将大本营的变故通报了牛归田。

牛归田的回电很简单：要来的挡不住，要走的留不住，节哀应变。

同时指示陆洋和老大，马上将无线电器材仓库的器材，统统运回小城堡，运不回来就地销毁。

老大曾经按照牛归田的吩咐，销毁了大部分器材，但仍然有不少留在库房里。

牛归田在大本营和泰山建了两个无线电侦测室，可是，至今未接受到可疑的无线电信号。曾经像蚕茧一样包裹着地球的无线电信号，此时消失殆尽，几乎处于无线电静默状态，除了宇宙深处的杂波，接收不到任何智慧生命发出的信号，这说明，窝寇妖孽也许不使用、或者根本没有无线电。时隔千余年，妖孽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都有。但这些器材如果落入妖孽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陆洋知道事态严重，并未通知叶凡，而是直接与老大商量，将剩余部分全部就地销毁了。

叶凡望着“节哀应变”四个字，沉思良久，问陆洋道：“他为什么说应变，而不是顺变？”

陆洋解释道：“即是说，这些人一到，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是顺是应，你是主人，你做主。”

“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大本营的人？”叶凡忿忿地叫。

“目前是……”

“什么是目前是？你们要走？”叶凡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发慌，一把拉住陆洋，低声问道：“什么时候？”

“不会是今天，也不会是明天、后天。”陆洋含蓄地说：“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乌云已经出现在天际，预示着一场暴风骤雨即将降临这个世界，所以，牛博士提醒你应变。”

“他什么时候回来？”叶凡不由得心中发冷，有些六神无主：“给他发报，叫他马上回来！”

陆洋说：“不用催，他很快就会回来。”

牛归田这几年在泰山并不寂寞，他也有一个儿子，妻子是山妹的姐妹，叫芦花，像山妹一样热情、善良、开朗，像山妹一样有几分野性，也像山妹一样深爱着自己的男人。

而田策依旧小姑独处，独来独往。他知道自己身负重任，生死难料，不希望束手束脚，上演生离死别的悲剧。

山崽夫妻二人为牛归田在机场附近的山洼间修建了几间木屋，站在窗前便可看到进山的小道，周围松柏环绕，山泉淙淙，景色秀丽，地势隐秘。牛归田非常欢喜这个地方，但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匆忙的过客，说不定哪一天便会抬腿离开，永远不再回头。他不想欺骗芦花，在成为夫妻前，他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她。

芦花并不在意，牛归田来到泰山之后，为他们做了很多事，山里民风淳朴善良，人们都很感激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接到消息这天，山崽夫妇恰好也在。牛归田看完电报，打发妻子进山采拾山珍，尔后站在窗前陷入了沉思。

芦花和山妹带着孩子走了，山林里有各种山珍，丈夫喜欢吃这些东西，她每年都要采拾很多，吃不完可以留着过冬。绝对的纯绿色食品。老牛的口福不浅，因此，他喜欢留在泰山，喜欢这些淳朴的山里人，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愿意与这里的人同生共死，共同面对危机，愿意为他们竭尽所能。

可是，妖孽开始公然登堂入室，这说明，潘多拉盒子即将被揭开了。

“老祖宗，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担心？”山崽注视牛归田，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牛归田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不安，甚至有些惊慌。他敏锐地感觉到，柴太郎一伙的到来，意味着叶凡苦心经营了十余年的大本营，已经风雨飘摇，极有可能会落入居心叵测者的手中，意味着曾经上演过的悲剧，将在这块土地上重演。这些鬼畜，不仅仅只是为大本营而来，他们将会像瘟疫一样四处蔓延，也将不可避免地蔓延到泰山来。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是妖魔的前哨部队，他们一到，足以摧毁人类仅存文明残余的魔劫，也将随之而至。

柴太郎能够在半年之内找到大本营，说明叶凡在撤到大本营时，也将奸细带进了大本营。柴太郎很快就会知道，叶凡除了大本营，还有泰山。

大本营必将不保，唇亡齿寒，泰山也将不保。

牛归田简单讲了柴太郎等人的来历，以及这些人身上与生俱来的仇恨，忧心忡忡地说：“很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只怕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有这样严重？”山崽半信半疑，不就闯进来几条野狗吗？有什么可怕？

“第二步，他们将会霸占大本营，把我们的人斩草除根全部杀死。”

“有这样可怕？”山崽的心头“砰砰”直跳。

“你不了解这个民族，为达目的，他们不在乎杀死成千上万的人。远古时期，他们曾在沿海一带**掳掠，烧光、杀光、抢光，老友妇孺，鸡犬不留，侵扰了数百年。后来，他们登上这块土地，屠杀了三千多万人，相当于目前地球人口的五分之一，在一座城市，一次就屠杀数十万人。”

“真有这样的事？”山崽的后心蹿上一股寒气。

牛归田依然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第三步，如果山大王能逃出来，他只能来你这里苟延残喘。这伙豺狼也会接踵而至，前来追杀，把你们也拖入炼狱，最终同归于尽灰飞烟灭。”

“老祖宗，你别吓唬我……”山崽的脸都白了。

“老弟，别怕。”田策拍着他的后心安慰道。

“我不……怕……”

“我没有吓唬你。”牛归田道：“据山大王说，安姆曾多次对他提到泰山。这说明，老鼠早就知道你们的存在，时机一旦成熟，它们一定会发兵进剿。我们的防御工事，是针对老鼠的进攻而修筑的，防御老鼠勉为其难，但在人类面前不堪一击。在妖孽面前更是形同虚设。另外，很难相信，你的手下弟兄，会拿起刀枪去杀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

“这……我们的确从来没想到要去杀人……你说什么妖孽，真有妖孽？”山崽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妖孽”二字，满脸皆是惊惧之色。

“如果你们还想活下去，从现在起，你要告诉你的同伴，我们不但要准备杀来犯的老鼠，还要随时准备去杀比老鼠更可怕的野兽。”牛归田没有正面回答：“这种野兽，就是和我们一模一样，心里充满了仇恨的人，他们很快就会出现在泰山。”

“这……我做不到，他们也做不到……”

“那就告诉你的同伴，也包括你，把脖子洗干净，等他们前来砍掉你们脑袋，**你们的姐妹，掠夺你们的财物。”

“不！”山崽抱头哀叫：“老祖宗，快想想办法……”

“没有办法。”牛归田冷酷地说：“第一，拿起刀枪拼个鱼死网破，第二，洗尽脖子等挨刀，两条路，别无他途。”

“我……好！我去对弟兄们说，拼了！”

“别急，等我把话说完，告诉你的弟兄们，即使是拼，也是死路一条！这是即将到来的人间浩劫，绝非耸人听闻！”

“这……你……”山崽面无人色，结结巴巴。

“泰山说大不大，说小，只是弹丸之地，你手下老老少少，只有千把号人，能够拿起刀枪拼命的，不过三五百人。如果仅仅是老鼠，我们利用地形和这几年囤积的武器弹药粮食，可以坚守十年八年。反之，如果仅仅是这伙豺狼来犯，如果他们只有几百人，甚至一二千人，我们也可以坚守十年八年。我担心他们不止一二千人，更担心蛇鼠一窝，和老鼠朋比为奸同时来犯。小小的泰山，绝对难以抵挡千军万马，我们很快便会一败涂地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说，他们不但是一群野兽，还是人奸？”

“岂止是人奸！”

“还有妖……妖孽……”山崽喉咙里挤出即将窒息的哀鸣。

“不错！相信你也听说过不少神神鬼鬼，妖魔鬼怪的故事。我要告诉你，这不是民间故事，它在异界中真实存在。”

魔劫迫在眉睫，牛归田决定告诉山崽部分实情，免得他措手不及：“早在一千多年前，有人便在我们的土地上，秘密修建了不少养鬼基地，蓄养了数百万阴灵恶鬼，现在，这些恶鬼妖魔即将羽翼丰满，出世为祸天下，荼毒生灵。转告你的同伴们，马上做好应变准备。”

“天啊！”山崽绝望地哀叫：“妖魔鬼怪，来无踪去无影，你叫我如何准备啊？”

“我也不知道。”牛归田叹息不已：“进入深山，深挖洞，广积粮，也许尚有几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