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试探

肖丹和苏小印来到食堂时，食堂里正是人最多的时候，尤其是玻璃橱窗前面，人头攒动，人们挨挨挤挤的，在拥挤中向前蹭着，在各色糕点的色美味香和粥香四溢中慢慢挑选着自己喜爱的食物。

“哪儿还有座位呢？”好不容易才从点餐的人群中脱身出来，肖丹端着餐盘，四面环顾着寻找座位。

“往那边走。”苏小印看一下右手边的方向，“那边人少一点儿。”

“苏小印，这边坐。”正寻找着，苏小印看到刘文涛和凌云路已经占据了一个四个人的桌子，旁边的两个位子正好空着，凌云路正笑着叫她们。

“你们还真早。”苏小印向两个人打着招呼，看一眼正因为找不着座位而有些抱怨的肖丹，“你看，我说这边有位置，没说错吧？”

“这一大早上的，食堂还真是生意兴隆。”肖丹说着把餐盘放下，看看凌云路和刘文涛，“你们怎么这么早啊？”

“上午有课嘛。”刘文涛回答，他看到苏小印和她浅浅的笑容，不由地又是怦然心动。他在心里已经多次告诫自己不可以再想，不可以再为不应该的人心动，可是碰到这样的情形却总是情不自禁，仿佛她有着无形而又巨大的吸引力，像一张温柔的无边无际的网，这网将他包围，他虽在挣扎，在对抗，可是心底却何尝不是希望能够在这网中多停留一会儿，再多停留一会儿。

“哎，刘文涛，我的电脑启动有点慢，你有时间帮我看看行么？”刘文涛低头吃着，心里仿佛正弥漫起缥缈的轻雾，这雾将他和苏小印包围，全不见了别人，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穿透过来，把他击醒。是肖丹在和他说话。

“啊，这个啊，”刘文涛愣了一下，“我对电脑一向不太行的，上次我的电脑坏了还是让凌云路帮我修了一下。”

“哦，这样啊。”肖丹说。

“你有时间把电脑提到教室我给你看看。”凌云路憨厚地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行，那改天吧。”肖丹脸上略显失望。她看着若无其事继续大口吃着早点的刘文涛，心里不由有点儿气恼。

“我们先走吧？”刘文涛吃完饭，看看正等着他的凌云路，凌云路点点头，两个人对肖丹和苏小印打声招呼，端起餐盘走了。

“你吃快点儿行吗？”肖丹突然对苏小印说，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些暴躁。

“嗯。”苏小印点点头，对肖丹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我也想快，可是这粥太热，我早上就胃疼，如果再吃烫了或者吸了气进去，会疼得更厉害的。”她用手轻轻搅着粥，慢慢地说着，她刚才抬头看了一下食堂墙上挂着的表，离上课时间还早着呢，她不知道肖丹为什么突然这样着急起来。“要不你先走？”

“我等你吧。”肖丹无奈地看着苏小印，手里把玩着勺子，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今天上午上的是战略管理课，陆佳佳和孟杰早早地就去了教室，坐在了靠后排正中间的位置。

“我超喜欢上战略老师的课。”陆佳佳对孟杰说。

“这我能看出来。”孟杰说。两个人正说着，战略老师孟玉柱提着个包大步流星地走上了讲台，一边手里忙着准备东西，一边扫视一下早早来到教室的几个人，“怎么样，半个月没上课，你们看书没有？”他前段时间去国**加一个交流活动，所以暂时停了这个班的课。

“看了，孟老师，我们都想你了。”陆佳佳说。

孟老师和善地笑了一下，忙完手里的活，赶紧拿起水杯到外面去接开水。

“你也太假啦！”坐在孟杰旁边的方一飞看一眼陆佳佳，嘲笑着说。

“我说的是真的啊，肖丹那天一边看战略书，一边还说呢，‘感觉好长时间没上孟老师的课，还真有点想他了。’”陆佳佳说。

“那也不是你呀。”方一飞说，“你恐怕连书都没翻过。”

“我这么聪明，哪儿用得着看书啊？”陆佳佳说，“上课听听就行了。”

几个人正说着，肖丹和苏小印走了进来，“老远就听到你说话，又说我什么了？”肖丹看着陆佳佳说。

“说你学习用功呢！”陆佳佳说，“你刚才看到孟老师了么？好像变样了。”

“还没看到呢。”肖丹说，她和苏小印坐在陆佳佳前面的一排座位，这时孟老师打好水又大步流星地走上了讲台。“哇，老师好像更帅了。”肖丹轻声地说。

“妹妹，你花痴了吧？他都‘聪明绝顶’了，你还说帅？”陆佳佳俯身到肖丹身边，轻声说。孟老师有一个亮闪闪的大脑门，头发极其统一地“向后发展”，看着是非常聪明的，可是因此就有点儿影响相貌了。

“我说的是内在，内在，行么？”肖丹嗔怪着。

“我真服了你了，目光那叫一个锐利，一眼就能看出内在来。”陆佳佳冲肖丹翻着白眼，“印姐，你说孟老师算得上帅吗？”

苏小印看一眼讲台上的孟老师，“好像曾经帅过，”她说，“不过现在是人老珠黄了。”她学着陆佳佳诙谐的口吻。

“噗~”陆佳佳差点把刚喝进嘴的豆浆吐出来，“印姐，‘人老珠黄’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好不好？”

“这你就不懂了，”苏小印凑近陆佳佳，“等哪天我们能把所有用来贬低女人的词语用来形容男人时，那才说明我们从心理上做到男女平等了。”

陆佳佳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苏小印看了一会儿，“哦，我明白了，”她顿了一下，苏小印认真地看着她，她却话锋一转，“我明白了，苏小印同学其实是个彻底的女权主义者！”

苏小印和旁边正在侧耳倾听的肖丹都笑起来，笑得旁边几个人都莫名其妙的。

“好，我们开始上课了啊。”这时孟老师轻声咳嗽一声，说道。苏小印和肖丹赶紧转过身来，正襟危坐，准备听课。

孟老师是这个学期他们所见过的上课最有吸引力的老师，认真自不必说，这几乎是D大的教授都具备的，更重要的还是他丰富的企业实践经验，这是很多老师并不具备的，而他能把企业实际与课本理论结合得天衣无缝，更是很多老师无法企及的。再加上他精力充沛，声音宏亮到足以震撼到教室最后一排，让听课的学生都不由精神振作，全神贯注。所以他的课一般无一缺席，而到者也无一不奋笔疾书，恨不能把每一句话都能记下来，变成丰富自己的东西。

“听孟老师的课真累！”好不容易下课了，陆佳佳看一眼手机，“第一节课就足足讲了两个小时！他讲得都忘了休息了。”

“记得挺认真嘛。”方一飞看一眼陆佳佳记的笔记。

“那可不，必须的。”陆佳佳说，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拉起孟杰，“出去活动活动，要不真坚持不住了，还得听一个小时呢！”孟杰站起来，和陆佳佳一起走了出去。

苏小印和肖丹拿了水杯出去打水，回到教室的时候苏小印就看到柏清正站着四处张望，看到她立刻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苏小印走了过去，“你怎么坐这儿啊？”柏清坐的是刚进门处的最左边。

“我来晚了，不好意思再往里走了。”柏清笑笑，“小印，十二月份有一个大规模的M—B—A竞赛，需要三到四个人组队，你想不想参加？”

苏小印摇摇头，“不行啊，我觉得书都看不过来呢！”

“哦，我正在找人呢，我想还是咱们三个人组成一组，你，我，刘文涛。”柏清说，“我想先问问你，再找刘文涛。”

“我也想参加，但是我精力不够。”苏小印抱歉地笑笑，“我现在都已经觉得课程忙不过来了，不敢再分散精力。”

“那我找别人了。”柏清说，“这机会挺难得的。”

“我也知道，我也想多参加活动，可是没有精力啊。”苏小印边想边说。

“你要是不行，那我就找刘文涛看看，让他再找别人。”柏清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在教室里搜寻着，看到刘文涛拿着水杯进来，她连忙挥挥手，刘文涛走了过来，“什么事啊？”

苏小印看两个人聊起来，端起杯子回自己座位去了。

到上午课程结束的时候柏清组好了参赛团队，刘文涛，凌云路和她自己。

肖丹和苏小印一起走出教室的时候，柏清、刘文涛、凌云路坐在一起，商量参赛的事。

“他们怎么都不走呢？”肖丹看教室里几乎一半的同学留了下来，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奇怪地问。

“都在商量参加‘巅峰对决’的比赛。”陆佳佳和孟杰手挽手地走出来，陆佳佳听到肖丹的话，说道。

“哦，”肖丹应了一声，“你俩不组一个队参加？”

“我忙着呢！”陆佳佳摇着孟杰的手，“没有时间参加这么无聊的比赛。”

“是，你真忙。”苏小印在一旁笑着，“今天上课能看见你就不错了！”

“讨厌！呀，我得先走了！”陆佳佳拍一下苏小印，这时她看到电梯快到了，连忙拉着孟杰向电梯方向冲去。

“这也太夸张了吧？”肖丹看着陆佳佳和孟杰双双离去的背影，轻声地说，“这恩爱秀得，也太张扬了吧？”

“我觉得挺好的。”苏小印想想陆佳佳刚才的样子，觉得没有什么地方不对，“人家在谈恋爱啊。”

“谈就自己悄悄谈呗，低调点儿行吗？”肖丹说，“还非得张扬得大家都知道了？”

苏小印看肖丹气鼓鼓的样子，不由笑笑，“她性格就是这样的。”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谈论太多，于是话锋一转，“你不想组队参加这次比赛？”

“别人没有找我，我也不想找别人。”肖丹说，“我觉得没什么意思。”

“你和我不一样，”苏小印说，“我是精力不够，你还很年轻，精力够的话多参加这些活动会有好处的。”

“哎哟，咱们别谈这个问题了行吗？”肖丹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有时候跟我妈似的！”

“本来我们就是两代人。”苏小印笑，“我是想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多帮帮你。”苏小印想，肖丹的性格其实和自己以前挺像的，有什么事都不愿意说出来，她想帮她，因为自己那会儿就很想得到别人的帮助，可是却一直没有。

“我知道。”肖丹很领情，“所以有时候虽然想恨你却恨不起来。”

又一次听肖丹说出“恨”字，苏小印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