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忠诚卫士誓言

廖副政委很不满意这个中队的没规没矩，侧目道：“你们的战士，你们管好。”

苏子轩拉着景阳示意他离开。

景阳挣脱开直扑吴医生面前：“他之前真的很好，教我打枪、教我野外生存，和我开玩笑……”

“你说什么？”吴医生忽然一激灵，紧紧抓住景阳的双肩问：“你说他开玩笑？”

景阳连连点头：“他会讲冷笑话。”

“当时他是什么表情？”吴医生似乎抓住了关键点。

景阳：“他哈哈大笑，笑得很爽朗。”

“真的？”

“我保证。”

“那为什么……”吴医生渐渐松开了手陷入沉思，再去看景阳时，他正用愤恨的表情盯着廖副政委，吴医生大概明白了，突然感到一阵揪心，就差一点，前功尽弃啊！此刻他突然想呐喊，好把沉闷在胸中的浊气倾吐出去，可是他毕竟上了年纪不能像年轻人一样，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叫了一声‘可惜’离去。

“医生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他已经不适合留在部队了，必须尽快安排转业，演习快开始了，中队不能留这样一匹害群之马。”廖副政委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说完他也走了。

景阳的心仿佛被厚重的乌云包裹着，每向前一步都那么沉。

推开门，此时的冯天仿佛只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呆呆的，一动不动，只有眼角溢出的泪水证明他还是个有思想的活人。

“排长，站起来啊！”哪怕暴怒也好，摔东西也好，再打一架也好，景阳永远不希望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排长，说好的一起打赢。”

“做不到了……”冯天仿佛经历了一场风暴，沙哑着嗓子明显是嘶吼过度造成的。

“不！你是最好的，除了你没人能做到！”

“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之前那个排长。”

“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没什么东西能救赎它。”

“还有……”景阳上前，单膝跪地晃着他的双肩道：“还有信念！”

“信念？”冯天稍稍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明亮，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

“是的，信念！勇上一线，敢打头阵，不畏艰验，不怕牺牲的信念！”景阳大喊着，似乎想把他沉睡的灵魂唤醒。

“勇上……一线……”

“对，勇上一线！”

“敢打头阵……”

“敢打头阵！”

誓词仿佛暗夜里的烛火，**着黑死的心。

“跟着我念！”景阳摇晃着他：“跟着我念！”

“念……”

“我决心做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我宣誓……”

激动的呐喊，迸发的泪，心与心的共鸣，源自于最纯粹的信念。

苏子轩的眼睛湿润了，不论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污浊，但是这个战士，他的心清澈得像一汪湖水，仿佛没有受到丝毫沾染。

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要用忠诚卫士誓词去唤醒冯天灰死的心，但是苏子轩感觉，这一定是有效的，部队像个大磨盘，磨平了棱角，却筑就了赤子坚贞的心，现在磨盘开始转动，它要去拯救一颗破碎的心。

苏子轩缓缓地闭上眼，暗自做着思想斗争，但是他很快仰起头睁开眼，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光明，既然是对的又有什么好怕呢？拼上个人的事业前途也要保护他们……

中队长程云德，后半夜出发，坐了3个小时飞机又5个小时火车加4个小时公路总算在天黑前赶回中队，时间太短了，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儿子的脸便匆匆离去，可是此时，他心急如焚。

路上他不断得到苏子轩的通报，短短三天，中队已是风云四起，他甚至能感觉到战士们隐隐地躁动。

“敬礼。”

营门哨兵注视着他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不安。

咦？

中队营区不长的柏油路上居然停了那么多车辆，两台红十字，两台支队首长的座车，居然还有一台警车，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云德加快脚步赶到中队办公室。

办公室里满满的全是人，军官、警察和医生都有，支队政委也来了，此时正与两名警察对坐在中间，两位警察也很客气的享用着并不高档的茶水，他刚要抬脚进去就听到政委说。

“冯天呢？怎么不见他在？”

看着身着蓝色制服的警察们，程云德心里“咯噔”一下，又是冯天，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廖副政委“嚯”地站起来：“冯天？怎么？在外面惹祸了？”

政委笑笑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转头对苏子轩，介绍道：“这位是张警官。”

一位二级警督站起来向苏子轩敬礼，苏子轩还礼后两人亲切的握了握手，张警官说：“警察武警一家人，咱们不必客套。”

“是。”苏子轩心情不大好，敷衍着笑。

“来的时候已经查清楚了，你们中队的冯天十天前去了一次武警总队医院……”

还不待他说完，廖副政委又站出来说：“是的，他心理障碍已经很严重了，这一点吴医生可以证明。”

“哦。”张警官搓了搓手道：“这件事情我们也查证了，是吧，吴医生。”

吴医生点点头，向在场人佐证了他的话。

“虽然是心理障碍，不过普通人多多少少也都有一点，比如我们警察长年工作压力大，失眠焦虑也是比较正常的。”

气氛缓和了许多。

张警官继续说：“这次我们是来送锦旗的，感谢冯天同志见义勇为，及时制止了一起严重危害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

廖副政委一愣，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当天一不法之徒当街行凶，若不是及时制止会造成很坏的社会影响，对我们警方的舆论也非常不利，不过幸好他及时制止，勇擒罪犯，避免了事态进一步恶化。”

苏子轩松了一口气，暗道，的确，事态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望向政委，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政委没急于表态，这时张警官抖开一卷锦旗，上书“见义勇为，忠诚卫士。”

锦旗的样式再普通不过，可是在场的军官眼中却燃起了一股热忱，唯有廖副政委一脸窘迫。

政委慢慢站起来，带头鼓掌，程云德激动地拍响手掌，欣喜的暗道，这个冯天，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回来也不说，害得我虚惊一场。

“哟，程中队长回来了。”政委忽然注意到门外的程云德，招手示意他进来：“十二中队刚成立，你们便立了一功，应该表扬。”

程云德敬礼后，客套了几句，又连连与警官们和医生们握手，走到中队干部队列中欣喜的与苏子轩相视一笑。

“你们笑什么，主角呢？怎么还不出场？”政委打趣道。

“这……”中队干部集体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