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之交臂

洪婶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手气火爆得不行，才四点半，那几个就不打了，她虽赢了几百块，但没过足瘾，还想去钻个位子，却没人肯让出来，她只好看别人打。这时，牌馆老板见她空下来问她:“洪大妈，你家小丽谁接走的，你不打电话问问呀？”洪婶这才想起小丽，忙打女儿电话。

李建民虽然在女儿房里忙着，但心一直没安定下来，听到老婆接电话，忙出来问是谁。

洪敏接到母亲电话，知道小丽让李建民同事接了回来，顿时火冒三丈，见李建民出来问，她指着他鼻子说:“我说了明天去接，你偏不听，一定要今天接你自己去呀，还叫个同事去接，你反了啊！都不听老娘话了。”

李建民一听有同事去接，急了说:“我何曾叫同事去接了，我手机一直放在客厅，上午我也一直和你在一起，再说，我有的是时间，干嘛要同事去接，天啦，一定出事了。”

洪敏想想也对，开始急起来，她边拨洪婶电话边说:“妈妈说小丽说的，是你同事去接了”。李建民一听，顿时脸色惨白。

洪敏拨通电话，急急的问:“妈，到底是什么人接的呀，我们家建民没要人去接啊！您老人家只顾打牌，看清楚人没？”

洪婶正往家走，接到女儿电话，她听女儿抱怨她打牌，有点不高兴说:“我是打牌，我又不是你请的保姆，小丽急急的说有人接她，我出去时已经不见人了，说了是建民同事，应该不会错。”

洪敏更急了，在电话那头说:“妈啊，建民学校都放假了，哪会叫个同事去接啊！不会是有人拐走了吧！”

李建民听到老婆一句拐走，脑袋轰的一声响，一阵晕眩，回过神来，他撒腿往外跑，洪敏跟了出去问:“你去哪呀！”李建民边下楼边说:“公安局，报案。”李建民骑了摩托车，洪敏坐在后面，出了小区，直奔派出所。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的警员，叫谭和平，他一听李建民夫妇急急的把情况一说。告诉他们可能是拐卖，人口失踪要二十四小时才能备案，他说；你们赶快召集同事和亲朋好友去火车站和汽车站寻找，我也找几个人去。

李建民和洪敏从派出所出来，他对洪敏说:“你通知你的同事和朋友去汽车站，我去火车站，晚上家里汇合。”

李建民首先拨通了同事阳志辉的电话，他和他关系比较好，他也见过自己女儿，可他电话拨通了，却一直没接。建民有两个姐姐，但都不在这个城市，在他老家那边，他在这也没什么朋友，他的生活一直是学校和家，他也不知道该找谁了。想了想，他另外拨通了一两个同事电话和一个学生电话，便骑车直奔火车站。

小丽被那个叔叔果然带回自己熟悉的城市，但那叔叔却不送她回家，她开始害怕起来，吵着要回家。那男的一直安慰她说会送她回家，却把她带进一个出租屋，在屋里她见到那个看他们玩的女人，小丽仿佛明白了什么，哭着吵着要回家，那女人反手一记耳光，大叫:“哭哭哭，再哭杀了你。”小丽看着女人恐怖的样子，吓得不敢出声了。

男的对女人说:“今晚那边交货，听说丐帮的人亲自来要人，可能卖得个好价钱。”女人说:“交给他们，大都弄残了去乞讨，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忍心吗？村里三姑跟我说了很久要养个女儿，给她算了，积点阴德！”男的说:“你傻，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他们不会弄残的，大一点能卖更好的价钱。”

女人看着男人不怀好意的奸笑说:“你们男人，思想能不能纯洁点，这才多大的孩子，走吧，六点了，我买了六点半的火车票。”

男人抱起小丽，和女人走了出去，小丽等走到街上，看到有人，大叫:“你是骗子，我要回家。”

她的叫声引起路人侧目，男人慌了，大声说:“爸爸带你回家啊！”

小丽拼命挣扎哭着说:“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叫李建民，你不是我爸爸，你是骗子。”

男人狠狠的给了小丽一个耳光，抱着她和女人急急的赶往火车站。

路人虽然看到，但只是冷漠的看着，路人只是路人，谁会去关心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孩子，没的惹祸上身。

欧阳志辉的老婆在南方工作，他儿子一放假就吵着要去妈妈那里，勉强在家呆了半个月，再也呆不住了，反正儿子也初中毕业了，也挺能自立的，他便帮他买了票，送他上了火车。他看着儿子上了车时，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了声阳伯伯，听声音有点像同事小李女儿小丽的声音，他朝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抱了小丽上车，小丽还在喊他。

欧阳志辉答应了一声，想问问李建民是怎么回事，回头摸手机，却发现手机没在身上，叹口气自言自语说:“回家再打电话问小李。”

男人和女人抱着小丽胆战心惊，小丽一直哭着，过安检时检票的乘务员都看着他们，而且上火车时小丽看见了熟人，那男人也答应小丽，他想如果那男人追过来要小孩，他们只好放弃，但那男人却手忙脚乱在身上找手机，他们赶忙抱了小丽上了车，准备走一步算一步。

李建民到火车站已经六点二十多了，他在大厅里发疯似的寻找，但什么也没发现，他看见检票口准备关门，他忙跑过去，检票员不让他过，因为他没票，他苦苦哀求，说明情况，检票员才松口。

欧阳志辉找不到手机，只好放弃打电话，随着下车的人群往外走，他偶然一回头，看见李建民在那沿着车厢找什么，他想，难道他来送女儿回老家玩，那来接的是他姐夫还是什么，他想转回头去和李建民打个招呼，拥挤的人群却把他往外带，他叹口气，想想回家打他电话也不迟。他出了火车站，坐路车回家了。

李建民进了站台，人群都上车了，车子还没启动，他沿着每节车厢往里看，不停寻找。

小丽在车上一直哭着，也一直往车外看，火车启动了，她突然看到了李建民，他对着车外喊着爸爸，她一眼都不眨的看着爸爸越来越远，她只是无助的喊着，一直死死的看着那么那么疼爱她的爸爸，可是，她离爸爸越来越远，她看见爸爸也在叫她，她看见爸爸跪了下来，他看见爸爸绝望的眼神，可是，火车的鸣叫，人的声音显得那么苍白，但是，她还是听见了爸爸的呼唤，她就那样看着爸爸，她要把爸爸记住，记在心里，一辈子都要记住，那个疼她爱他的爸爸。

李建民在车子启动时仿佛听见女儿叫他，他也呼唤着女儿，看着车子越来越远，他崩溃的跪下，声嘶力竭的呼唤着女儿的名字，眼泪迷糊了他的双眼，他就那样无助的跪着，他长到这么大，从没这么绝望过，他甚至想只要女儿回来，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

不知道多久，谭和平过来了，他扶起了李建民。李建民对他说:“谭警官，帮帮忙，我感觉到我女儿在这趟车里，求求你和车站说说。”谭和平一直有跟拐骗的案子，他知道李建民的苦，他扶他在候车室坐下，便去警务室交涉，没确凿证据，车站也只答应留意。

李建民从火车站走出来，人已经疲惫不堪，他总觉得女儿在火车上，他也没确凿证据，也没办法，他出了站口，还是满大街寻找，希望出现奇迹，可奇迹是那么渺茫。

欧阳志辉送完儿子回家，儿子不在，妻子也不在，他成了快乐的单身汉，做晚饭吃了，洗了澡，他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好了，再也没人和他抢遥控器，有时候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

直到十点的时候，他儿子打电话过来，他才记起今天一天没用手机，儿子说，车子已经到衡阳了，和儿子左一句又一句聊了一阵，挂了时，发现有个未接电话是李建民的，下午六点多，他才想起有事要问李建民，他记得六点多他正在火车站，难道李建明在火车站也看见他了，打他电话，见他不接生他气，所以他喊李建民李建民也不答应。又是同事又是朋友，要不要这么计较，我没带手机嘛。

欧阳志辉想要不要回他电话，他女儿不在家，只怕现在已经在夫妻二人世界了，不过，你在车站不理我，我也要吵吵你们雅兴。

李建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老婆不在，回娘家去找了，他拿出手机，想打洪敏电话看看有没有希望，却接到欧阳志辉电话，他听他说完，马上挂了，打谭警官电话，把情况告诉谭警官。

谭警官赶忙联系火车站，火车站二十分钟后回复谭警官说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但那女孩子在衡阳就下车了，车上也有人怀疑那女孩是拐卖的，要是早点确定女孩在车上，可能女孩已经被营救了。

唉！天意，如果欧阳志辉早打电话，也许丽丽能得救，李建明简直恨死欧阳志辉了。可恨有什么用，看来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