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新生活，心触动

在新环境里，大鹏发现周围的同学都很好相处。这里的同学几乎全部来自农村，这让来自县城的大鹏颇有优越感。不仅如此，大鹏的学习基础比较扎实，在班级里相对大部分来混日子的学生而言，大鹏的成绩算是优秀的，这更能增加大鹏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过去何曾有过？

新环境新生活充实而多彩，这里的学习氛围很松散，因而在学习上没有互相竞争的压力。宿舍就像个大游乐场，每天晚自习下课，宿舍楼里干仗的，打游戏的，抽烟喝酒打牌的，好一派热闹欢腾的景象。等到夜深人静，宿舍楼下的小树林里一对对孤男寡女亲亲喔喔，让人好生羡慕。大鹏发现，农村里的学生好像比城里的学生还要开放，别看一个个长得土不拉几，男女间的那些事儿却懂得不少，这倒帮大鹏长了不少见识。

日子就这么开开心心地过着，每到周末大鹏回家，总会和涛涛碰个面。两个好朋友一块儿聊学习，聊生活。跟以往一样，聊得最多的还是女生。一聊女生，难免就会再聊起西施。后来大鹏从涛涛那里得知，西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听到这个消息，大鹏心里一种表达不出的开心，女神，祝你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高一的生活是愉快的，转眼间便到了高二。高二的生活依然照旧，只是班上有不少同学选择了主动辍学。辍学的理由倒也简单，念书没啥鸟用，不如打工赚钱去。还有的女同学家里给说了亲事，直接就给人家做媳妇去了。大鹏宿舍里也有两个玩的不错的舍友辍学打工去了。要说现在这农村的生活条件真不差，土墙砖瓦房已经不多见了，好多都建起了两三层的小洋楼。虽然造型丑了点，住着倒也宽敞。想着自己身为城里人，家里还住着破旧的土墙砖瓦房，心里突然又有了些自卑。记得念小学的时候，老师总说农村的生活条件是多么多么艰苦。班上一些来自农村的插班生都跟自己一样穿得很破很旧，现如今怎么不一样了呢？后来大鹏找到了答案，原来并不是农村生活富裕，而是自己家太穷。班上好多辍学的同学之所以辍学打工，还不是为了给家里省钱才去打工赚钱。反正对于许多考大学没有指望的学生而言，呆在学校也只是浪费时间和金钱。

高二的第二个学期，班上陆陆续续又有一些同学辍学。平日里热闹欢腾的气氛也少了许多。留下来的想必都是冲着高考去的，也许考个好的大学本科没戏，但考个普通专科应该都还是有戏的。所以在这一学期，大鹏发现班上有了一丝学习的气氛。高中三年一半的时光已经过去了，这一半的时光彷佛都是在一个游戏的舞台当中度过。到了舞台的下半场，也许是对即将离别的预料，大鹏开始试图去考虑当离开这个舞台之后，人生该何去何从。其实该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大学。然而当大鹏发现，自己在这里排名数一数二的成绩搁到县城重点高中连中等都算不上的时候，大鹏开始有些紧张了。过去的日子其实都是在自我迷醉之中度过，原以为自己过的很充实，其实是混的很快乐。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加把劲学习吧！现在努力为时不晚，考不上重点大学，考个普通二本也是有希望的。可正当大鹏准备加把劲学习的时候，才发现即便是自己想要做一名好学生竟然也那么困难。学校每天下自习后十五分钟教学楼就熄灯锁门了。回到宿舍里，宿舍里那嘈杂的环境想静下心来学习根本不可能。大鹏想要搬到校外租房子住，于是跟班主任申请。得到的回复却是：除了家住本镇上的学生，或者有亲戚能提供证明的，否则没门。妈的，不怪乎这里几年都出不了一个考上大学的。就这管理教育水平，能考上才叫见鬼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春天到了流感大爆发，还是因为学习上的事情不顺心而被气的，大鹏这几天感冒了。开始只是流鼻涕，大鹏也没去买药，就那么硬扛着，以往感冒也是这么对付的。不想这一次硬扛扛不住了，感冒不见好转，又开始咳嗽咳得厉害。大鹏只好跑到小镇上的药店里买了一盒感冒药。却不想光吃感冒药也无济于事，还是咳得不停。不得已大鹏跑到学校附近的一家私人诊所准备吊点盐水。医生开了两瓶水，大鹏问多少钱，医生的回答差点就把大鹏的病给吓好了。吊一瓶水竟然要五十块钱，医生很好“说话”，嫌贵给你打个八折，两瓶就收你八十吧！大鹏摸摸身上的口袋，老子一个礼拜的生活费还不到八十，忒黑了你这，回头两瓶水别把我撂倒在这了。

这天早上大鹏跟班主任请了两天假，准备回家看病。从小镇上有直达县城的班车，路过离家最近的一个露天菜市场。大鹏每次回家就是在这里下车再走回家。这会儿功夫，正是菜市场人最多的时候。大概是觉得无聊，便走进菜市场想瞅瞅有啥好玩的东西没。菜市场里好热闹，人来人往拥挤不堪。大鹏想起小时候跟着母亲上菜市场买菜，说是买菜，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捡菜。虽是如此，但依旧感觉那时候的生活无忧无虑才叫幸福。此时想起自己的母亲，大鹏的心中涌上一丝伤感。是哦！我曾经是有母亲的，可她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母亲的想起让大鹏无心再溜达，于是加快脚步往家走。在走出菜市场的另一头出口时，大鹏发现不远处一根电线杆子下蹲着一个人，那身影好熟悉，像极了一个人。大鹏忍不住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电线杆子下正蹲着一个乞丐，后背倚靠在电线杆子上，面前放着一个瓷碗，瓷碗里零零碎碎被人丢了些零钱，边上还放着一个塑料袋包裹着的馒头。大鹏心想，这要饭的看着咋就这么面熟呢？连他怀里的那根棍都看着那么眼熟。再定睛一看，靠！这不就是我亲爹吗？怎么会在这儿乞讨呢？看清了是自己亲爹，那一刻大鹏不知像是被谁施了魔法一般，竟一动不动也不知上前招呼。离着几米远的距离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王瞎子。或许是菜市场人多嘈杂，王瞎子没有感应到大鹏的存在，依旧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彷佛一尊雕像。

大鹏最终也没上前跟王瞎子打声招呼，而是一路小跑回到了家中。家里自然还是那个样子。大鹏在厨房里翻腾半天，找出一些菜叶，对和着下了一大锅面条等着中午王瞎子回来吃。等到中午王瞎子回来了，也许是今天的收成不错，王瞎子在迈进家门的时候还哼着小曲，心情甚是愉快。一进家门发现大鹏回来了，便问大鹏怎么没在学校？大鹏说感冒了还咳嗽身体不舒服，学校附近的诊所太贵看病钱不够便请假回来了。王瞎子一听立马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大鹏。拿着王瞎子递过来的五十块钱，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涌了出来。不过为了不让王瞎子察觉，大鹏没有发出声音，默默地给王瞎子盛了一碗面条端在了桌子上。曾经大鹏也在王瞎子面前哭过，而且是哭过很多次，不过那是因为挨揍，被揍的鬼哭狼嚎。这一次也是第一次是被王瞎子的父爱所感动得哭，哭得无声无息。那天中午父子俩聊了很多很多，聊人生，聊理想，聊未来。王瞎子告诫大鹏，学习上不要怕吃苦，人一定要对自己狠一点，不狠就干不成大事。不仅要对自己狠也要对别人狠，否则就像西游记里唐僧西天取经那样，不对自己狠，不对路上阻扰自己取经的妖魔鬼怪们狠，这经就取不来。咱老王家一辈子没少被人瞧不起，如今这一代就你一个，你一定要考个大学给咱老王家的祖上长长脸。王瞎子的话让大鹏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也要考上大学。

最先大鹏给自己定的目标是考上清华或者北大。后来想想北京离家太远，还是算了吧！于是大鹏又把目标定在本省，一定要考上本省最好的大学。说到就要做到。回到学校后的大鹏再也不玩了，从新拾取当年初三时发奋学习的劲头开始刻苦学习。想当初发奋学习是为了西施，这一次则是为了老王家的荣耀，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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