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请示

梁丽娜嘴里嚼着肉，朝她撇撇嘴。

“只要你舍得……”

“哼！这回我真舍得，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了，有什么舍不得，我也不打算要你了。”

“那好，我跟别人去，”她说，“只是，你可别来找我。”

刘媛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又坐下了。

柯南看着她们，自语道，“女孩子真有意思！这才两个，如果再有一个就更热闹了，三个女人一场戏吗？”

“你还想再找一个？”刘媛说，“不想过了吧？”

柯南只能闷头喝酒。

“我一个还不够吗？”梁丽娜歪着头看着他。

“够了！够了！够了！”他不能不说话了，“一个足矣！”

“还不一定是你的呢。”刘媛插话说，“想得美。”

柯南心中还在盘算着怎样帮父亲摆脱困境的事，可是，一直没有头绪，他有些灰心，不知不觉中已喝了两瓶啤酒，苍白的脸上红润起来。梁丽娜似乎觉察出什么，她不再说笑，默默地陪着他。

室内又恢复了平静。

窗外的雨已停多时了，风从外边吹进来，有些微微的凉意。

刘媛站起来，“我们该走了，小娜，天不早了。”

“再见！”她摆摆小手说，“明天去找我。”

她们走了。

柯南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又想到了父亲的嘱托，感到一阵阵愧疚，酒意没有了，汗水浸湿了衣襟。

“我该怎么办呐？”他说，“谁来帮帮我。”

灯亮着，仿佛巨大的眼睛盯在他身上，带着嘲弄的目光，看着这个毫无办法的可怜人，一脸的蔑视神情。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一脸的无奈，双手捂着脑袋，然而，事情依然如故。他仿佛看到了父亲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正在无奈地看着他，耳朵清清楚楚地听见一个声音再反复地说：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十一、请示

第二天柯南起得很早，他几乎一夜没睡，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如同大病初愈的人，显得死气沉沉，枯涩难看；灰暗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忧愁把这个年轻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他走出宿舍，心事重重地走进走廊里，今天是星期天，因此这里格外寂静。他沉重的脚步声响在走廊里，无形之中增添了一种凄凉的味道。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没有睛的意思。走廊里昏暗无光，好像天要黑下来的意思。他朝老凡经常放车子的地方望去，希望能找到他，然而，那里空空如也。

他站在楼门口，望着远处。

院子里湿漉漉的，树木经过雨水的洗礼显得格外翠绿，树枝上不时的滴着水珠。地上满是枯枝败叶，狼籍不堪。一些低洼的地方让雨水填满了，院子里看上去很平整。

礼拜天是别人回家团聚的日子，然而，对柯南来讲，礼拜天是无家可归的日子，离开了朋友他孑然一身。每当这时他就更加想念家乡，想他两个可爱的弟弟。**是他看护大的，对他最好。想象中，他时常回到家乡，与他天真的小兄弟在一起玩耍。二弟沉默寡言，是个老实的孩子，表面上对他不够热情，然而，内心却对他格外敬重，对他的才华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也曾为了赶上哥哥苦苦努力，但力不从心，中途退学了，十七岁就做了工人。因此，他就把希望寄托在哥哥身上，希望他能早一天功成名就，那时他也跟着脸上增光，所以，他在柯南事业最初期的时候把自己挣来的钱无私的给了哥哥，情愿一年四季穿着旧衣服而并不在意。想到这里柯南已是泪流满面了。

“多好的兄弟呀！”他说。

他又想到了遇到了困难的父亲，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受苦他无能为力，他不想冷眼旁观，可是，苦苦思索了一夜，却仍是一筹莫展，这让他无比的内疚。他甚至咒诅自己的才华，那有什么用？多年的努力到来头毫无用处，在社会面前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他的才学不能让他度过难关。即使是成功了，事业如日中天，他有能力与权力抗衡么？他不敢想像，“权力，权力，权力，难道你要将我置于死地么？”他想，冷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心中无比的悲伤。

尽管无能为力，他还是想回家看看，看看能否有一丝转机。他也曾想到，那种希望是何等渺茫。

他挪动身子，慢慢朝回走去，如同艺人手中的木偶——机械而死板。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猫咪朝他跑过来，一路叫着，他这才想起门没锁，苦笑一声，弯下腰抱起它一同朝宿舍走去。倘若这时有人上班的话，看到一个男人抱着只小的可怜的猫，准会以为他有问题，可是，如果他们知道了猫与人的情感定会觉得他们的观念是多么的世俗而肤浅。

他机械地回到宿舍，又机械的躺在床上，又机械地放下猫，他感到疲惫不堪，尽管他没做什么事。无意中他看到了桌子上梁丽娜留给他的菜；那道菜昨晚没有吃完，还摆在那里。他坐起来，凝视着，仿佛美人就在眼前。

“可爱的宝贝，你知道我的苦衷么？唉！我能让你知道什么呀？你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拿过枕头抱在怀里。他闻到了一股带着香波的发香味儿，他搂得更紧了。可怜的人，见物思人，痛苦中他渴望安慰，但身边没人，一股莫名的悲伤像空气一样侵袭了他的每一寸肌肤，他倒在床上。这个可怜的人竟然忘了，他心爱的人就在楼上。

过了一会儿，他坐了起来，漫无目的的望着窗外。

老凡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有些匆匆忙忙。

柯南看着他走进楼门，自己也站起来。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尽管不是很好，但是，他想试一试，怀着这样的念头他出了门。

老凡不是个容易求得动的人，除非他能得到好处——钱。这个由农村出来的人不知什么原因，对钱的钟爱超过对妻子的钟爱，他娶过好几房女人。柯南亲眼所见的有两个，因此他很少去老凡的家，怕得是称乎上出了差错，不知道该称呼哪个女人是他的师娘。老凡对女人的学问超过他文学上的造诣，对这点柯南曾经领教过。

柯南自知为他找不到一个女人，也没钱孝敬，因此，他对自己的主意不报希望。尽管这样，他还是有些侥幸心理，盼望出现奇迹。也许，这么多年的相处会产生一点感情，尽管微不足道，但总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