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回乡（续4）

**拎着提包走了进来，见到这种情形，一阵暴踢，把挑衅的公鸡踢得四处逃蹿，制止了这场战场。

“妈！这是我哥带的东西，”他把包给了母亲，“烟，我爸爸要了，我跟二哥分了饼干，里边还有东西，归你。”

“你就知道吃，”母亲笑着接过提包，放在一边。她不关注孩子带来了什么，只要孩子回来，母亲总是高兴的。“吃饭了么？”她关切地问柯南。

“吃过了！”柯南不想麻烦母亲。

尽管这样，当母亲的还是准备去了。

“南哥，”老三靠近柯南的耳朵，小声说，“你是不知道哇，公鸡打架可好玩了，比电视里两个阔少斗鸡热闹的多，不过，别让妈知道，我给你演示一下。”

“这也能演示？”

“看你就是外行。”老三嘿嘿笑着，抓了一把麦子扔在地上。公鸡争先恐后的扑过来，抢着啄食地上的麦子。老三悄悄地溜到鸡群后边，施展“快手绝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一只公鸡，冲大哥一笑，“看着！好戏马上开演。”他把鸡举过头顶，对准鸡群扔了过去。

公鸡本来就好斗，这下可炸了窝了。几只公鸡以为同伴闹事，纷纷应战，个个伸长脖子，张开翅膀，竖起脖子上的毛，加入战围，上蹿下跳，鸡毛乱飞。让老三扔的公鸡也不甘示弱，以一对十，它一肚子不满，让主人以这种方式对待更引起了它的愤怒，面对同伙的挑衅，它毫不退缩。起初它还占了上风，不多时就寡不敌众，让对手啄得浑身是血，眼看要败下阵来。这时，来管闲事的了，又几只公鸡加入战争。最初的战争中，老三扔的公鸡以一对十的时候，曾经将对手踢进鸡群，当然，也有在大战之时有意无意的踢了同伙的鸡。那几只被踩的鸡来报仇了。一时间，七八对鸡打成一片，的确比电视中阔少斗鸡的场面强多了，也壮观多了。这期间又有鸡参与进来了，它们也是被同伴踩了以后来报仇的。没过几分钟，一群鸡全打起来了，翅膀的拍打声此起彼伏，惨叫声东呼西应；鸡倒地的声音，倒下又起来的声音，连续不断；还有打不过的对手逃跑的，还有追着不放的；追着不放途中又有应战的，看着不顺眼当帮凶的，满院子是打斗的场面。地上不时地飞溅出一滴滴鲜血，这是打斗的结果。

这种乱嘈嘈的声音惊动了做饭的母亲，她从屋子里走出来，笑骂着：

“三儿，又是你这个东西干的好事。老大，你还纵容，快！别让它们打了。”

“妈，你有本事让它们别打。”老三说，“是鸡自己打的。”

这时，一个东西从鸡群里飞溅出来，伴随着一只公鸡的惨叫声，柯南看到一只公鸡的脖子上满是鲜血，它在地上翻滚。别的公鸡并没有因此放过它，纷纷扑过来，打的也不打了，朝地上的公鸡啄去，一群鸡围着一只鸡啄，好比群狼遇到了羔羊。鸡群聚集在一起，鸡头如雨点般垂落，淹没了地上的公鸡。柯南捡起地上那个东西，仔细看看，他惊呆了。

那是公鸡的一只眼睛。

老三这个中间调停人又发挥了威力，他一顿暴打，用棍子赶散了鸡群。

地上躺着一只公鸡，浑身是血，此时已奄奄一息。

柯南弯下身子，拎起公鸡。公鸡的脖子血肉模糊，而且，少了一只眼睛。不用说，那只飞溅出的眼睛就是它的，另一只眼睛也瞎了。

“这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活生生的生灵就消失了。”柯南默默地想，“人是不是也这么荒唐？也许上午还在一起说说笑笑，说不定下午就见不着了，虽说近在咫尺，却隔着两个世界。在不远的将来，我会不会像它一样死去？当然，不一定是这种死法，或是换一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走向另一个世界，那会是怎样一种情形？父母会落泪，兄弟会心疼，而我就是一具死尸，不能言，不能动，没有生命的人。真可怕！公鸡没有亲人，它会怎么想？它只有痛苦，垂死挣扎，但无济于事，死神在向它招手了，它痛苦不堪。若是死神向我招手，我会不会像它一样挣扎？生灵尚且如此，何况人？人是有思想的动物啊！”

“哥，你对它发什么呆呀？”老三打破了他的沉思。

“啊！”柯南如梦方醒一般，“没什么，我看它快死了。”

“这样死的鸡有好几个了，这个不是头一次。”

公鸡还在扑腾，痛苦之状，以难以言表。

“与其让它这样，还不如死了干净。”他说，“省得活受罪。”

他抬起腿，抽出藏在裤腿里的刀子，狠狠地在鸡脖子上一抹。鸡头落在地上，鸡的身子还在动。他松了手，没脑袋的鸡在地上扑腾，不一会儿就停住了，腿伸得直直的，身子仿佛一个圈儿。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鸡头正好在鸡的脚下，整体看起来好像一个活生生的问号。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柯南看看匕首，满是鲜血，他在鸡脖子上擦擦刀子，又放回原处。

“你下手真狠，哥哥，”老三说，“一下子就把鸡脑袋砍下来了。”

柯南也笑了。

“咱们可以吃鸡了，对了！”他看着身后，“**哪儿去了？”

“先甭管他。”母亲说，“再杀一个！”她看到儿子以这种方式杀鸡觉着新鲜，因此又下了命令。

可是，再抓鸡就难了，鸡群见到同伴一命呜呼了，纷纷上了围墙，惊恐地看着地上死去的同伴，吓得目瞪口呆，一个个伸长脖子，发出“咯咯”的叫声。老三朝它们一迈脚步，鸡群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下完了。”老三说，“一个也抓不住。妈，凑和着炖鸡汤吧，都跑了。”

鸡跑光了，猫却自在了，它左顾右盼地看看四周，鬼鬼崇崇地溜到鸡一边，叼起鸡脑袋，躲到树下去了。

老三从屋子里拿出暖水壶，母亲端出大铁盆，母子俩开始收拾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