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较量（续2）

他们如临大敌一般，姑父把着街口，两个兄弟上了房顶，只要一有动静，就通知工人罢工。

然而，一上午没事，既没来人，也没来车。

中午，舅舅带着柯南回了自己的家，姑父回了柯南的家，工人们上了小吃店。

工地上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堆堆七零八落的残砖烂瓦散乱的留在那里，房子盖得已经没了窗户，下午就可以上空心板了。

回到舅舅家时，妗子早在那里等候了，她做了一大堆好吃的东西。表妹坐在柯南一边，亲热地说长道短。柯南很高兴，他很喜欢这个妹妹。

“妹妹越来越标致了。”他说，“比以前高了。”

“是嘛？”她说，“哥哥，真的嘛？”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臭美！”舅舅接过话茬儿，他嘴里嚼着东西，“我怎么没觉出来？”

“你天天看着我，怎么能觉出来？”表妹说，“这叫什么来着？对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就是这句话。”

舅舅拉着长音，“咦”了一声，转过头去，嘴撇地跟瓢似的。

“爸爸，你这么说我？”

“本来嘛。”妗子也跟着说，“丑丫头，自以为是。”

“再说，我不吃了。”表妹撅着小嘴儿。

“那是不饿！”舅舅没有罢休的意思，“吃一上午零碎了……”

“妹妹就是好，我作证。”柯南说。

“这才是我的好哥哥，咱们俩好，就你向着我。”表妹看着他，“我爸爸不说我好，我妈也是……”

“没好的地方，我说什么好？”舅舅又说，“又馋、又懒、又臭美，嘿……”

妗子笑起来，舅舅也跟着笑。

“都别笑了，”妗子说，“我饭还吃不吃了？吃完再笑。”

妗子自己却笑开没完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舅舅用筷子指着妗子，“瞧你那傻样儿，哎哟！”

“可不是，”表妹说。

“你们父女俩胆敢攻击我，晚饭你们想不想吃了？别忘了，我可是饭头儿。得罪了我，你们可别想吃饭了……”

这顿饭就这样吃完了，妗子去刷锅。表妹则带着表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叽叽咕咕地说，“哥，你怎么不来看我？”

“这不来了么？”

“我是说天天来。”

“我有工作吗？没那么多时间。”

“别去了，陪着我玩儿，我现在没人玩。”

“我是大人。”柯南说，“又是男人，要有事业的。”

“我爸爸就没有。”

“做买卖就是他的事业。”

“那你也做买卖，去那么远干什么？在家多好，跟我玩儿。”

“我大，你小，合适嘛？”

“合适！”她说，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这是个美丽的姑娘，也是柯南喜欢的那种女孩子，白皮肤，而且眼睛很迷人。

现在柯南不得不相信，美丽的女孩子对男人有一种诱惑性，她可以让男人忘掉事业，瓦解斗志。他几乎有些动摇，但很快，他又回到现实中。他想到了梁丽娜，想到了自己的事业。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说，“我跟你爸爸是两种人，我的事业是从文，他的事业是从商，不一样的。”

“要名有什么用？”表妹说，“我有好么？名气，看不见，摸不着，是一种虚无的东西，值得你那么重视？你看得见我，也摸得着。跟我玩儿，不用受罪，也用不着四处乱跑，这不比什么文好么？”

柯南没了话说。

“一会儿跟我骑摩托车去，”她说，“我带着你。”

“你行吗？”

“没问题。我骑车可快啦！”她高兴地说，“像风一样快，真的。”

“就一会儿。”柯南说，“说好了，就一会儿。”

“嗯！”她站起来，抓住表哥的手，对着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爸爸说，“我带着南哥骑车去了……”

“去吧！”舅舅不耐烦地说，“这个也跟我说，你没瞧见我正忙着看电视么？一会儿直接去他家就行了。我骑另一辆车，别去半天，疯丫头！”

柯南忽然想起点事，他走到舅舅身边，小声说，“舅舅，把手机借我用一下，我下午用得着，你就先委屈一会儿吧……”

舅舅看了看他，笑了。

“别那么酸不拉叽的，用就拿去吧！”

他掏出手机给了柯南。

“这回没事了吧？”

“没了！”

“那你去吧！”舅舅扭过头看电视了，“我的疯丫头已经推车去了。”

柯南离开客厅走进院子。

表妹果然已经准备好了，她坐在大摩托车上，笑呵呵地看着他，见柯南下了台阶，才说：

“南哥，坐我后边！”

车带着一股浓烟出了门。表妹把油门加到了底。柯南吓得有些哆嗦，坐着这不保险的车，又有这么不保险的司机，他有些心惊胆战。表妹的身子很小巧，骑着这么大的车，的确不相称。柯南真担心会暴废在妹妹手里。

“搂着我。”表妹说，“别掉下去，我可要提速了。”

柯南本能搂住了妹妹的细腰，可总觉着不够心安理得，但是为了生命着想，他还是照妹妹的话做了，尽管有些不够自在。他偷偷看了一眼车速表，惊得几乎掉下去。车速已经八十五迈了，而且还在上升。

“喂！”他几乎在哀求，“宝贝儿，慢点儿行吗？我可怕了。”

“最高能到九十五。”她说，“还没到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车速已到九十，指针还在向上摆动。

柯南闭上眼睛，紧紧地趴在妹妹小巧的身子上，他什么也不顾了，双手紧紧地搂着妹妹的细腰，心绷绷地直跳。“只有舍命陪君子了。”他想，“要知道这样，我就不上来了。”

“你怕了？”女孩儿笑起来，“你对车不放心？”

“我对你不放心。”柯南说，“你太小了，要是你爸爸，他开一百我都不怕。”

“你的手抓到我的肉里去了。”女孩说，慢慢地减着车速，终于，停下了，“胆小鬼。”她仍不忘发表一下看法。

他们下了车，柯南用手背擦擦汗，抽起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