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较量（续1）

“钱能通神嘛！我也是吃五谷杂粮的人。”

“很好！”柯南说，“我的一项职业是报社的专栏撰稿人。可以告诉你，我还是《法制日报》的特约撰稿人，我专门管揭露你们这些基层干部，只要有个风吹划的事到了我手，你们就得跟着遭殃。我还专门捡不好听的写，只要情况属实就行。然而今天，你为提供了素材，只要我的笔尖一动，你就有受到处分的麻烦，信不？”

“你没蒙我吧？”那人很疑惑。

“看着办呗！”柯南吸了一口烟，“我交不出那么多钱。”

“暂时别交。你先忙着，我们还有别的事。给条烟吧！这总可以吧？我们不能白来吧？”

“你没看到我都抽旱烟么？”他举了举烟斗。

“下不为例，以后补上，房也别盖呀！办好证再说。”

他们上了车，一溜烟走了。

“**，”柯南说，“去！把机器给我开开，甭管他那套。”

机器马上工作了。

众人长出一口气。

父亲走了过来，说：

“小南，你不怕他们？”

“怕他们干吗？”

“他们是官。”

“可咱们没犯法呀，犯了法才怕他们。”柯南转过身对着那个摔了的工人说，“伙计，没事吧？”

“没事！没事！都把我吓死了。”工人离开了。

“你说的那是真的吗？”父亲问。

“是真的！”柯南转过脸对着工人们大声说，“开工了，开工了……”

“没问题！”工人们异口同声地说。

“没想到咱们这儿还有能人呐。”工头儿说，“几句话就把人打发走了，不简单！”

乡亲们走过来问长问短，敬佩之情跃然脸上，柯南一一作答。众人围着柯南，众星捧月一般，他在人群中站着，不时地抽抽他的烟头，颇有风度，犹如福尔摩斯重现。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解决的。”他想，“不过，他们暂时是不会来了。”怀着这样的心情，他走回了家，两个兄弟跟在身后。

母亲已经做好饭了，柯南坐在桌子前吃饭。他的猫还没起床，不时地发出呼噜声，两个兄弟绘声绘色地向母亲讲述着方才的事情，听得母亲目瞪口呆。柯南并没有多大的食欲，他吃得很少，他的两个兄弟却满不在乎，他们狼吞虎咽，没有丝毫焦虑的表现，的确，他们年纪也都不大，不像柯南那么世故，他们只知道，眼前的哥哥有本领，可以解决一切难题。

吃完早饭，柯南再次回到工地，他没拿烟斗，带了两盒烟，那家伙的确太不像话，两个兄弟不离左右，又跟着去了。

令柯南高兴的是，他又多了两个帮手，一个是他的舅舅，长得很慈善，皮肤黝黑，很胖，坐在大摩托车上，他是个皮革商人；另一个是他的姑父，他已经联系好了人，现在满面红光，正在跟一群人闲聊，他长得很瘦，留着胡子。

柯南几步到了舅舅跟前（在亲戚当中，他最喜欢舅舅，对他也格外亲热。舅舅拿他当小孩子看待，尽管他已经二十多岁，柯南的才华，舅舅很欣赏，认为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经常在人前津津乐道！）

“舅舅来了！……”他说。

舅舅回过头来看着他。

“啊，小南，我来没一儿呢，土地局的来过了？……”

“嗯！让我赶走了。”他说。

“他们还会来。”舅舅肯定地说，“我盖房子的时候给了他们六千才算拉倒，你想凭一张嘴就让他们完事，是不可能的。土地局的都是顺毛驴儿，顺着好办，反着是不行的。我听人说，你还把人家骂了一顿。”他笑起来，“真是个孩子，以后别这么冲动，我带钱来了，不行，给他们就是了，往后他们也不会再来，只要给钱就行。”

“我有媒体支持。”柯南说，“**也会出面帮忙，没事的。”

“远水不解近渴。”舅舅又说，“土地局的人要是现在给你们推了房子，你怎么办？就是曝光了，抓了他们，你的房子也拆了，难道说，你还指望他们给你把房子盖上？没有的事。真是个孩子！我做买卖这么多年，比你知道的不多？”

柯南低下了头，拿出烟来给了舅舅。

“抽烟，舅。”

舅舅大模大样地接了过去，柯南又给他点上。

“你给了你爸爸四千块钱是吧？”

“嗯！”

“都给了他们就差不多了。”他一笑，“我在给你添点儿。”

“不给！”柯南倔强地说，“我半年的工资……”

“要不，我都拿出来。”舅舅仍旧在笑，“心疼了是吧？花没了给我要，我养得起你。”

“我有本事养活自己。”柯南说，“舅，我不能再花你的钱了，以前我花过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说，“找媳妇儿了么？”

柯南脸红了。

舅舅大笑。

“这没什么，到时让我看看，我给你把把关。人大了么，是该想这事的时候了，哪儿的？”

“有时间我带她去看你……”

“那也行。”他说，“真是个孩子！还瞒着我，不告诉我是哪儿的，没事！我早晚会知道，嘿……嘿……”

姑父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大一小那么开心，他也来凑热闹。

“小南，我的烟呐？跟你舅亲，跟你姑父就见外吗？”

“不是，不是！”柯南笑起来，“给你，给你，我们说话呢，没顾上你。”

柯南也给了姑父一支烟，又给他点上。

“为你的事我可找人了，”姑父说，“只是还没通电话……”

“人家不会白帮忙的。”舅舅说，“这是等着好处费呐。”他又笑起来，“给了钱就快了。”

“我们关系好着呢。”姑父说，“他会帮忙的。”

“亲归亲，财归财！”舅舅说，“不信你看着，不给钱，什么时候也办不好。”

“有道理！”姑父说，“我看有这意思。”

“什么有，本来就是。”舅舅说，他又笑了，“我们去放风，跟对付日本鬼子差不多了。”柯南发动摩托车，带着舅舅朝路上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