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较量（续）1

“唉！只是不忍哪，留着吧。”他说，“别耍小性子了，回去我给你买好东西，买很多。”

“我家有的是。”她说，“我不要！我就要……亲亲我，我就回去，”她坐到哥哥腿上，轻轻地搂着他的脖子，“你讨厌我吗？”说完，泪水流下来。

“真不好做人。”他想，搂着他，在姑娘的小嘴上亲了一下，有种敷衍了事的感觉，然后，又把她放在座位上。这回，她没有再捣乱，坐着不动了，柯南开起车朝家驶去。

工地上，一群记者还在问个不停，人也比先前多了，村民纷纷向记者讲述自己的遭遇，忙得几位先生汗流浃背，柯南把车停好，走了过去。

“今天诸位可发财了。”他对可杰说，“差不多就行了。如果你们都记下来，可不都是新闻，有的是旧闻，你比我清楚。”

“有时可以旧闻新说嘛。”阿杰合上笔记本说，“你帮了我大忙了，请客的事就免了。回去我可以写很多东西。”

“那你该送礼给我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么。”

“我可保住了你的房子，”阿杰笑起来，“礼不算小了。”

柯南也笑了。

“两顶。对了，今晚我给你安排住处？明天再回去。”

“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办，只能走夜路了。这差事也不好干哪。”

其余几个人也住了手，该记得的东西都记下了，他们朝众人挥了挥手，上了汽车。

“小南，以后有事找我。”阿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说，“再见，诸位。”

众人也向他们挥了挥手。

车开走了，消失在远方。

柯南回过头来，舅舅、姑父已经离开了。他看看房子，空心板已经上好了，几个工人在上面走来走去，查看着工程质量，显然，结果是令人满意的，他们疲惫的脸上绽放着笑容。

天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下，点点余辉映红了半边天，其余是一朵朵染红的云，仿佛游戈在水中的鱼一样悠闲。青云多起来，渐渐的吞噬着白天，阳光越来越微弱，慢慢地沉到地平线去了。蔚蓝的天空只剩下了它淡淡地余辉，既不明亮也不耀眼。

工人们已经走远了。工地上又冷清起来。那可爱的小姑娘还没走，默默地站在柯南身后。他的两个兄弟在不远处的摩托上坐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可见，哥哥不走，他们会陪到天明的。柯南低下头对妹妹说：

“宝贝儿，你也该回去了，天晚了。”

“你送我回去。”她说，“我可是送你回来的。”

“你的车怎么办？”

“你骑我的车送我，然后骑回来，明天我还来，坐我爸爸的车，到时再骑回去。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早就想好了。”她甜甜地一笑，“我很聪明吧？”

“聪明。”他几乎是苦笑，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带着妹妹上了车，消失在夜色中。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两个兄弟见大哥走了，连招呼都没打，也发动了车子，追了上去，远光灯射出一条明亮的光柱，紧紧跟随。倘若这时有人给柯人找麻烦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吃亏，他忠实的两个保镖形影不离。

不多时柯南带着妹妹到了舅舅的家门前，他停了车。

“回去吧！”他说，“车你也骑回家。”

“你呢？”她关切地问，“走回去么？”

“不可能的。”他说，指指身后，“我的兄弟在后边赶来了，你听，车马上到。”

说着，车已到眼前。

“南哥，”老三说，“咱们回去吧，天不早了。”

“嗯！”柯南说，下了车，“我就不去你家了。”他把妹妹抱上车，“骑车回去吧，明天见。”

小姑娘很不情愿，但还是把车骑了进去。

柯南坐上兄弟的车走了。

表妹走出来，在门前站着，懊恼地跺着小脚，“也不多待一会儿，说走就走了。”她转身回了家，大门关上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这时，柯南兄弟已到了家门口。

母亲在门外张望着什么，瘦小的身影在门前徘徊不定，见到儿子回来了，焦急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看到母亲这个样子，柯南心中很不是滋味，儿行千里母担忧，他不难想象自己在外的时候，母亲就是这样守在门外的，当觉着孩子的确不可能再回来的时候，才恋恋不舍的回到家里。想到这里，柯南下了车，拉住母亲的手走进了屋子。

桌子上摆着已经做好的饭，父亲坐在桌子一边抽着烟，见到孩子们回来，他将烟熄灭又放回烟盒里，可见，这支烟是刚点上的。

“怎么才回来？”他说，“你妈急坏了。”

“我们送妹子回家了。”老三说，“这才晚了一会儿。”

“我们这么大人了还能丢啦？”**说。

“你在我面前敢说大？”父亲说，“在我面前你永远是我儿子……”

柯南坐在椅子上。

“土地局的人是不会再找麻烦了，阿杰会照顾他们的，父亲，这算不算大功告成？”

无形中柯南的话制止了父子的争吵，否则，这场“父子大小论”不知会到什么时候。

父亲挠挠脑袋，“值得高兴，算是大功告成。”他推推老三，“就你闲得慌，去把我藏的那几瓶酒拿出来！你哥好习惯没有，吃喝都学会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老三急的直抓脑袋。

“你藏得酒我怎么知道在哪儿？”

“嗯。”父亲很不好意思，“在盛粮食的大缸里，在麦子里一抓就能找着，有好几瓶呐，去吧！”

老三出去了。

父亲接着说。

“小南，那事一定成了吗？我有点儿不相信。”

他疑惑地看着儿子，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而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还一时不能适应。他既有相信的诚意，又有怀疑的顾虑，既不是半信半疑，又不是毫不相信，可又不能否认，因为事实摆在眼前，但土地局的人一再去而复返的事他一直记忆犹新。因此，他又不能过于的相信，倘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定会以为是孩子给他宽心才那么说的。此时，他最大的忧虑就是，没有拿到那个让他感到踏实的“宅基证”，只要那个本本不在手里攥着，他会一直心中不安的。因此，对孩子他才有这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