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续）完

柯南没有立刻回答，他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才慢慢地说：

“爸爸，你放心，他们不会来了，至少在房子盖成以前，政治与舆论是相互依存的一对孪生兄弟，它们之间相互制约，相互影响，舆论一出去，政治家也会心有余悸……”

父亲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别那么说，我听不懂，你就告诉我，他们会不会来就行了，我只想知道这个。”

柯南果断地说：

“不会！”

“有这句话就够了。”父亲说，长出一口气，那种复杂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他直了直身子，点上烟，“多亏了你，咱们才能安生下来。如果你不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起初，我还不相信文化有用，一直反对你学那东西，现在看来，我是错的。”

“用着人家了才那么说。”母亲在一旁说，“要是用不着哇，还不知道说多难听的话呐。”

父亲没有说话，让当妈的在一旁唠唠叨叨，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孩子婚事的问题，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儿子到结婚的时候了。

“小南，”父亲说，“前几天有个媒人来找我，问你现在的工作怎样，要是挣钱多的话，就能找个好人家，要是少，就找个差不多的人家。我当时没有正面回答，但也没有推死，你想怎么办？”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

“现在是你最好的时候，你赶走了土地局的人，又招来记者……这些不平凡的举动在村子里是不可小视的，这也正是你名声最旺的时候，好好利用一下吧，它会帮你大忙的，说不定会找一个不错的女人……”

“不要管他，什么媒人？”柯南苍白的脸上满是怒气，“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安排……”

“你能安排一个媳妇回来？”母亲问，“我就不信你有那个本事。”

“也许能！”他说，“也许不能。”

母亲听到前一句话感到有些希望，脸上浮起笑容，可听到后一句就有些泄气，一脸沮丧。

“你要是找不回来，咱们就订一个，也了我们一桩心事。”

这时，门一开，老三探进头来。

“说什么呢？”

“找到没有？”父亲厉声问，“这么半天。”

“还没有。”老三狡黠的一笑。

“真没用。”父亲站起来，“我去，你干什么都不行，真是废物。”

老三走进来，背着的两只手伸到跟前。

“别骂了，这不是么？逗会儿都不行。”

他把酒放在桌子上，坐在一边，同时拧开两个瓶盖儿。

“南哥，你可别再喝多了，省得麻烦我。”

柯南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尽管是白酒，杯子还是大杯子，老三还是倒满了它，一瓶酒倒满两个杯子就没有了，他把瓶子放在地上，用另一瓶白酒倒了两个小杯，一杯给二哥，一杯给父亲，剩下的两个大杯，一杯自己用，一杯给了大哥。

“南哥，咱们干一杯，”他笑笑，“别说不敢。”他一口气喝了一大杯。（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有些人适宜喝快酒，一口气喝半瓶不成问题，但是，倘若再喝半杯也就醉了。不知道的人以为这种人能喝，见到这种情形也就不挑衅了，其实是不知内情，柯南正是这种不知内情的人，而老三则是上边提到的那种喝快酒的人），见到兄弟这样，柯南也毫不示弱，也喝干了。老三称赞了大哥一番，站起来，手里拎着那个空酒瓶，“我再去拿一瓶，你等会儿。这瓶子我拿出去扔了，省得绊倒人。”

他拎着酒瓶出了门，从地上捡起一片瓦摔在墙上，好像是把酒瓶子摔碎的声音。他诡秘的一笑，走进水房，灌了一瓶子凉水，为了做得像，又倒了一些，看起来好像酒的样子，因为没有哪瓶酒是满的。他用毛巾擦干了酒瓶，又呆了一会儿，等瓶子上的水干了，他才溜溜哒哒的走回了屋子，他手里抓着瓶口，因为盖子已经打开了。老三装着用力的样子拧开瓶盖儿，把酒放在桌子上。

此时，桌子上就剩他们两个人了，老三很高兴，这下没人难识破他的诡计了。

“南哥，我喝这一瓶，那瓶剩下的归你。你累了一天了嘛，我让着你。”

“你有那么好心？我看那瓶是水。”

“你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呀？”他说，心中直敲鼓，“真的假不了。”

老三现在已经练出了说谎不脸红的本领，因此，靠察言观色洞察人内心秘密的柯南失败了。他看着三弟的表情信以为真，也就没有追问。老三则心无愧疚地把凉水倒进自己的杯子。

“南哥，干杯。”他喝了一杯凉水。

柯南跟着喝了一杯酒，老三又给他倒满，他自己倒上凉水，当再次对饮的时候，柯南喝了半杯就顶不住了，他放下杯子。

“等会儿，三儿，我不行了。”

“别介，喝完吗，我的已经没有了。”为了防止柯南发现他的诡计，他把一瓶子凉水全灌进肚子里。

柯南端起酒杯喝了，他感到头重脚轻，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又坐好。他感到脑袋仿佛突然间大了许多，嗡嗡直响，眼前蒙蒙胧胧，房子跳起来，大地似乎都在颤动。他想控制自己，用尽了所有恶毒的诅咒，想尽了一切可以让自己恢复清醒的格言，然而，无济于是，酒精比这一切都可怕，它霸占了他的大脑，盘据着不肯离开。柯南屈服了，不再做无畏的挑战，他踉踉呛呛地站起来，一个趔趄几乎跌倒，老三扶住了他。

“唉！你呀，洗澡去吧。水一冲就醒了。还得麻烦我，兄弟也不好当呀。酒不是好东西，可又那么令人着迷。”

老三扶着哥哥进了水房，依然向上一次一样为他脱去衣服，扔进浴盆，柯南赤身**的躺在浴盆里，一动不动，他昏睡了过去。这个别有用心的老三在一旁为他擦洗着身子，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

他这次的诡计没有让哥哥识破，简直是个意外。诚然，这其中也有时间问题，柯南半年没有回家，他还用老眼光看待兄弟不免会出现偏差。更何况老三的出色本领，说谎不脸红，而且心不狂跳，更不会眨眼。倘若柯南知道了事情真相，定会感到自己察言观色的判断他人内心世界的高招大有漏洞。

然而，此时他只能躺在浴盆里，任由兄弟为所欲为。

倘若我们年轻的有才华的朋友此时醒来会怎么想呢？他调皮的**光着身子趴在他身上，亲吻着哥哥的嘴唇。

夜幕降临了，室内静悄悄的。

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儿熄了灯。

一抹月光斜射过来，幽蓝幽蓝的，照亮了这个硕大的浴盆。小男孩儿有些放肆，似乎黑暗赐予了他勇气。他**柯南光滑的胸脯，不时的亲亲，有些迟疑，又有些贪婪，不安分的手一直向下延伸。然而，他又感到一股莫名的惊慌，不时的看着柯南的眼睛，看到哥哥的眼睛闭着，他稍稍有些放心，低下头，趴在柯南的小腹上，他的嘴唇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脸上一阵怪异的燥热，把它含在嘴里。倘若他抬头看看窗外，会看到卧在柔软的云被里的一轮明月正像一个多情的美人一样看着他们，天空一片蔚蓝。室内仿佛披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的，月光下，一切都是显得神秘而自然。

多美的月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