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恐慌（续2）

梁丽娜还没来得及阻止他，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由里边走了出来，她看了看梁丽娜，说：

“小娜，怎么这时候才回来？你爸爸在家呢，他等你好久了，这小伙子是谁？”

不等柯南回答，梁丽娜已经说话了。

“他是我的男朋友，柯南。他就是我给你提到的那个有才华的小男生……”

“赶快回家吧！在这儿算怎么回事？”梁母热情地说，“带人进去！小娜。”

“嗳，妈”，她说，推着车进了门。

再想走是不可能了，柯南尾随着她们也走了进去。他的心已经提了起来，呼吸急促而沉重，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在一个女人面前居然局促不安，他的头垂的很低。他跟在梁丽娜身后，犹如遇到麻烦的**拉着姐姐的衣角，胆怯心惊地看着遇到的敌手，希望好姐姐出面协助。然而，这位好姐姐丝毫没有帮助他的意思，她蹦蹦跳跳地回到屋子里去了。柯南只得一个人走进屋子。

梁父没在客厅里，客厅里只有梁丽娜在削苹果。梁母这时也走了进来，方才她已经通知了丈夫，女儿带回来一个小伙子。梁母和颜悦色，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柯南。我们这个忐忑不安的男主人人则心有余悸地用不安的目光偷偷地打量这个女人。

梁母比女儿要高一些，胖一些，气色很好，脸上容光焕发，显然生活过的很安逸。她的衣服很干净，洗得一尘不染。柯南看着这个女人，很不自然。他不怕梁丽娜，可是，他非常在乎这个女人。

在梁丽娜以前，他曾经看上过一个女孩儿，也千方百计地将姑娘弄到手，然而，女孩儿的母亲打破了他的幻想，没同意这门婚事，把姑娘嫁给了一个有钱的人家。为此，柯南对中年女人极少有好印像，一向排斥，有时恶语伤人。有了这样的经历，他怎么会对梁母有好印像呢？好像梁母是夺他宝贝的恶神，随时都有可能把梁丽娜弄走。他害怕的原因还有，他怕万一言语不周得罪了梁母，那以后的事就不难以想象了，毫无疑问，他得不到梁丽娜，不管他多么喜欢她。

同时，梁母也在打量柯南，看着这个青年，她很高兴，不多时出去了。

柯南长出一口气。

“小娜，”他说，在她身边坐下，低着头，“我有些怕你妈。”

梁丽娜笑起来。

“真有意思！我妈又不会吃了你，你怕她什么？”

“我担心……她会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他说，“我有这个预感。然而，我又不能对她实行武力，这不是好办的事。”

“怎么会？”她不笑了，认真地说，“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家没有你家富有。”他抬起头，“你家住的是楼房，摆设也很高档，而我们，虽然也不差，可终究不是楼房，你妈如果嫌贫爱富，或者有门户之见，那么你对我来讲，只是一个幻觉而已，好比镜中观花，水中望月，看得见，摸不着，好比影子一样。这是很悲哀的事。”他心事重重地说，“你认为我说的对么？”

“可是，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妈妈不会介意的，况且，你可以得到这一切。”

“眼前怎么办？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几年之内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样大的成绩，即使功成名就也不会太大的起色，况且，刚刚起步的年轻人也不会有很多钱。这是个问题。”

梁丽娜又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没问题！我不嫌你穷，我嫁给你，我妈那儿由我去说，傻哥哥，你胡思乱想的净些什么东西啊？我们现在住的也是平房，就像你家现在盖的一样。不是楼房就不能住么？再说，这房子又不是我的，这是我弟弟的。好了，高兴一些吧！不然，如果这时有人进来会说我礼数不周的。”

她好像老大姐一样劝着柯南，语重心长的口气在她的嘴里多少有些不伦不类，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这个美人都像个孩子。尽管这样，我们的小作者还是欣然接受了，他悲伤的面孔多少有些缓和，紧索的眉头开始舒展。

不知什么时候，梁父已站在了门口，至于他听到了多少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两个年轻人同时哆嗦了一下，他们站起来，同时朝门口望去，梁父则心无愧疚地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四十开外，长得很体面，一副外交家的聪慧表情，有些秃顶，一见之下令人肃然起敬。

“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把我吓死了。”梁丽娜埋怨着走到父亲跟前，指着柯南，“这是我的男朋友—柯南。”

“你好！”梁父很热情，伸出手。

柯南也伸出了手，“你好。”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柯南对梁父的印像不像对她母亲那样，他觉着这个男人和蔼可亲，也许是男人之间容易沟通。不多时，他们就无话不谈了，双方都很满意，柯南拿出烟来递给他。

“叔，抽支烟吧？烟不好……”

“什么好不好的。”梁父笑呵呵地说，“冒烟就是好烟。”他接过柯南递上的烟，叼在嘴里，柯南又给他点上。

“你来多久了？”梁丽娜很关注这个问题，找到了机会赶紧问。

“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就来了，看你们谈得很投入，我就没好思打扰……”梁丽娜的脸一下红到耳根，毫无疑问，她的话全让父亲听到了。她低着头，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可是，她没有想出好主意。

“我的女儿什么时候学会害臊了？”梁父说，开心地笑起来，“我可不是有门户之见的人，也不会嫌贫爱富，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就一贫如洗。要是有谁要我的女儿，我高兴都来不及呐，怎么会挑三捡四？只要人家不挑她，我就心满意足了。”

显然，这话是针对柯南说的，这种只有两个人才能说的话居然让第三者知道了，柯南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他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事故的年轻人在长辈面前总是事故不起来，况且，又让人听去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