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燃烧的篝火 燃烧的心（续1）

梁丽娜抬起泪眼汪汪的小脸，看了看抓在手里的衣服，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确实，柯南被她所累了，脖子仿佛上了绞索一样，勒出了一条印子。她不自觉地松了手。她似乎觉着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可笑，然而，她却笑不出来，满是泪痕的脸上现出了这位天真无邪的少女从未有过的抑郁，黑黑的大眼睛此时现出了苦恼的神情。

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开始长大了。也许从此她将告别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年时代，变成了一个温柔、体贴，而又多愁善感的美丽女人。

“我们回去吧！”她说，“天晚了。”

“没关系的！”柯南说，“回到家岂不是一样这么过？也许这个地方比那里要好的多，至少我不会见到老凡那个东西。对我来讲，这里要比那强一些，冷风会让我清醒一些的……”

“可是，我受不了！”这个现实性的问题让梁丽娜恢复了往日的面孔，她重新又变的孩子气了，脸上刚刚浮起的忧郁表情倾刻间在凛冽的寒风中烟消云散了。她抿着小嘴儿，挣脱了柯南的怀抱，站在他面前。风似乎比先前大了一些，地上的篝火发出呼呼的声响，火星乱飞，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离火远了一些。

多么悲伤的人遇到火的攻击也会暂时屈服于它的淫威。

谁不留恋生命？

柯南站直了身子，望着熊熊的火焰，他想到了什么，脸上充满了沉思的表情。他的心此时就像这燃烧的火焰一般，炙热而狂烈，然而，这种灸热狂烈的心情却很快又屈向于悲哀的一面，欢乐在今天与他没有缘分，尤其在他失败之后，温度增高形成于火，寒度增加形成于冰，他的心情不能说是火，但是，也不能说是冰，在他身旁站立的美人就好比一团火苗，随时会将他要疆死的心融化一些的，虽说不能完全融化。

他走到梁丽娜身边，脱下上衣披在她肩上。

这是一件西装，质地很厚，遮风避寒当之无愧，穿在柯南身上很合体，在小姑娘身上就显得肥大了，她好像披上了一件战袍，娇小的身子完全笼罩在衣服下面。她不冷了，美丽的面孔上泛起着羞涩的微笑，两只小手抓着衣襟交插着掩在胸前，犹如一个可爱的蚕俑。

“这下我可就不冷了。”梁丽娜顽皮的说，“你对我真好！”她在地上蹦了几下，“小南，这样可以增加体温，就不会冷了，你也试试？”

他苦笑一声，看着身边的女孩儿，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坐在火堆旁，又凑近了一些，他感到舒服了许多，没有衣服的感觉确实不好过，风似乎要钻进他的骨头里，他搓了几下手，掏出烟叼在嘴上，拿起一根树枝点上烟，慢慢吸着。

“有时烟可以驱走寒冷！”他发着高论，喃喃自语。

远处漆黑一片，黑咕隆咚的。他的目光就停留在那漆黑的地方，不知在想什么。

黑暗能代表什么？它能证实什么？柯南的目光却指向了那里。他看到的只有黑暗，无边的黑暗，没有尽头。

突然间，他感到温和了一些，仿佛披上了一件大棉袍，甚至比棉袍还暖和。他回过头去，禁不住哑然失笑，梁丽娜蹲在他身后，两只小胳膊插进袖管里，趴在他身上，美丽的小脑袋就在他的肩旁，刚才的热气就是从她嘴里喷出来的。她的两只小手拽着衣角盖着柯南的身子，美丽的胸脯靠在他后背上，见到柯见回过头来，小姑娘傻乎乎地朝他笑起来，很可爱。

“我不会太自私的！”她说，“我看你似乎冻僵了，我搂你这么半天你才发觉。真有意思！还关心我呢，自己都要冻坏了。亏的我有这分好心，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啊！你是不是该感谢我的这分好心？”

柯南知情不过，连连点头道谢，逗得小姑娘哈哈大笑。

“行了，其实我也不完全是为你着想。”她说，将娇小的身子靠在他身上。柯南的身子朝前倾着，几乎直不起腰来，不过，这种苦他还吃的消，没有在意。为了不至于太痛苦，他蜷起两条腿支在胸前，听小姑娘在耳边喋喋不休地唠叨。她继续说：

“两个人靠在一起温度就会增加，那样就暖和了，对你有好处，我也就不冷了，是不是两全其美？我很聪明吧？”

他只有顺从，在她面前如果不想发生冲突的话，顺从是唯一的捷径。柯南不想跟梁丽娜发生冲突，因此，他尽量不发表看法，就说：

“嗯！很聪明！可以成为我的贤妻良母。”

“不是贤妻良母！”她纠正说，“是世上最好的好朋友，我们还没结婚呐。”

“是好朋友！”他连连点头，其实在他心中却完全是另一种意思，他不满地想，“有这样的女伴真麻烦。”

“你是不是嫌我烦？”她突然说，“我感觉到了。”

“怎么会呢？”他说，“你胡思乱想罢了，我怎么没感觉到呐？”

她认真地说，“你的目光不对！凭女人的直觉，我绝对没有猜错，别骗我。”姑娘的大眼睛顿时变的黯淡无光，朦朦胧胧，眼帘低垂着，方才兴奋的表情没有了，这一刹间的变化比天上的闪电还要快。柯南只得再次放弃自己的思考，将目光转向她。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丫头。”他温和地说，“对天起誓。”

这是他经常用的鬼把戏，凡是没办法的时候，他总要用这个办法，尤其在证明谎言的时候，不过每次都有效。在今天，他准备起十次誓。

“我不相信誓言是真的！”她说，美丽的小脸冷若冰霜。

柯南的诡计失败了，这头一次失败，他失望的低下头，但很快他就有了第二个鬼主意。他扭动身子，把小姑娘搂在怀里，这是孤注一掷的办法，如果无效，那么两个人的感情很可能就在今天告终了。梁丽娜很生气，小脸蛋儿鼓鼓着，她气恼地说：

“你干什么？”她想坐起来，然而，柯南的胳膊太有力了，她只得做罢。可是，她的嘴还是有机会反驳的，美人横眉立目，“放开我！你不是烦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