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燃烧的篝火 燃烧的心

杨先生慢慢地朝门外走去，老凡诡秘地一笑。倘若我们的杨先生看到这个可怕的微笑，他一定会重新考虑这件事，这个可怕的笑容里有多少隐晦的含义啊！妒忌、憎恨、报复、得意完全浮现在这张黝黑的脸上，人世的情感将他的脸打扮成了一张多少美妙的尊容啊！

回到宿舍，杨先生静静地躺在床上，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然而，又有些朦胧。“老凡怎么会答应的那么快呐？”他喃喃自语，“简直不可思议。他该替柯南出头才是，怎么会漠不关心？甚至没一句反对的话，奇怪！”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他抬起头，望着窗外。

皎洁的月光照着他的脸，清幽而明亮。

多美的月光啊！

二十九、燃烧的篝火 燃烧的心

月色朦胧，天空和大地一片灰蒙蒙。

惨淡的月光照着模糊的原野，地上的沙石反射着清冷的光辉，此时已临近深秋时节，天干冷干冷的。在这样的天气一般很少有人出去玩耍，尤其在这空旷的野外，可现在就有两个人已经来到了这个空旷的野外，他们坐在已经发冷的地上，默默无语，神情呆滞，好像两个塑像，庄严肃穆。

在两个人中间升起了一堆篝火，熊熊的火焰烧得很旺，劈啪的木柴声不时地打破寂静的原野，似乎在无形中证实着生命的存在，火光将两个人的身子映的红彤彤的。

篝火带给人的是欢乐，然而，这两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反而冷若冰霜，倘若在远处有人观望的话，会发现这两个人让火光分割成了两种颜色，他们前边是暖的颜色，后边是冷的颜色，好像是火与冰的结晶体。他们心中也应该是火与冰的结合思想，一半炙热，一半冰冷。倘若走近一些就会看清这两个人的模样，左边一位是个女人，长得美若天仙，只是现在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欢乐迹像，她是梁丽娜，右边一位是男人，毫无疑问，正是柯南，在他身边放着一摞书稿，一尺多高的书稿。

老凡没有辜负杨金平的托负，将书稿还给了柯南，并且对他进行了一番冷嘲热讽。老凡当时的表情，柯南一直记忆犹新。那是什么样一种表情啊！既有兴灾乐祸的洋洋得意，又有复仇的兴奋与疯狂，既有轻蔑的表情，又有侮辱的冷酷。

“就凭你？”他挖苦说，“还想做诗人。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发出几篇东西，难道说你还能超过李白、杜甫，外国诗人还有雪来、拜伦，或者普希金？不能吧？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连我都超不过吧？别看你发了一些歪诗，写了几十个短篇小说，什么长诗啊！什么歪论呐！其实那没什么了不起，还是脚踏实地的干吧。别总想着出名，你也出不了。”他拍拍那些书稿，“就这些东西，还藏着，盖着的不告诉我，你不想想，你瞒得过我吗？我是什么人？”至于他是什么人，他自己没说出来，“把你这些破烂儿拿回去吧！还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好。干那玩艺儿又费心又伤神，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呐？在这儿有吃有喝的多好，你就死了心吧，还跟我说什么你写小说。唉！滑天下之大稽呀！写武侠，你能超过金庸、古龙吗？写言情，你比得上琼瑶？写知青，你赶得上梁晓声、叶辛？写乡土作品，你敢说强过许地山、贾平凹。死了心吧！都不能。天才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创造出来的，我看你也不像天才，哈哈……”

老凡还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柯南无心再想下去了，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感到头疼的厉害，胸口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他似乎感到了被灼烧的痛苦，两只手痉挛地支在头上。突然，他声斯力竭地喊了一声，“老凡，我与你誓不两立！”空旷的原野中一片死气沉沉，他的声音让寂静吞没了，而后又是一片凄凉的景像。

一阵风吹过来，刮得火苗呼呼直响，劈啪的火焰更加旺烈，火星飞溅，几乎烧到梁丽娜的小脚，她向后挪了挪身子，又坐着不动了。

“小南，”她悲伤地说，大眼睛里满是哀愁，“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你也不要太苦了自己。凡人说的不一定是对的，你要想清楚。我看是他搞错了！别往坏处想的太多。就是你失败了，我依然爱你，你还有我。不要太难过！世上没有不打败仗的将军。再说，我有办法帮你，我的姑姑在出版社，如果你找不到人帮忙的话，我帮你，我帮你出书。我有办法让长辈听我的，因为她心软……”

“感谢你的好意，小娜。”柯南镇静地说，“我不能接受你这么大的好心，倘若我那么做了，以后该怎样面地我的朋友们？他们会说，我靠了一个女人才有了今天。那有些胜之不武，那是件不光彩的事。这件事我要做得像个男人，靠打拼成功，不然，我情愿死掉……”

“不要说这不吉利的话！”

梁丽娜站起来，扑到他怀里，声泪俱下，小小的身子由于情绪激动而剧烈地抖动着。她的两只小手抓住了柯南的衣服。他的哀愁顿时间化作了痛苦，他不得不顾及一下眼前。梁丽娜两只手抓着他衣领的两角使劲儿朝下拽，她越是哭这种力气就越大，身子每抖动一下，柯南就感到脖子紧一下，随后又松下来。然而，刚松没多久就又紧下来，就好像上吊的人刚将脖子钻进套索，正手脚乱蹬的时候被人救了下来。但是，刚缓过几口气，马上要恢复正常的时候，又让人挂进套子里，挂进没多久，又给救下来……柯南此时就有这种感觉。为了摆脱这种折磨，他紧紧地搂住了梁丽娜的细腰，以防止她的身子乱动。尽管他已经悲痛欲绝，遇到这种待遇他还是笑了出来，让小姑娘这种发泄方式逗的笑了出来，不过，有些苦涩、勉强一点罢了。

“喂！”他在姑娘耳边说，“宝贝儿，别哭了！在这样下去，你会要我命的，就是我不会气死，也会让你勒死的，倘若这样下去我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