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追凶手

黑夜中，胡剑山和徐国祥越山沟、过小桥、穿村庄狂奔十余里，仍心有余悸。二人不约而同想着刚才与刘敏和刘昌打斗时，胜败瞬间转换的怪异之事。

刘敏兄弟俩对“血印拳”明显无招架之力，眼神中透着对“血印拳”的忌惮，可败退之后忽地脸露喜色、精神振奋，片刻之间出剑猛厉，仅两招就直击“血印拳”命门。这个反转出人意料，明显是有高人暗中指点，而这高人是深知“血印拳”弱点的。

“二师哥，刚才是否唐涛在暗中指点这二小子？”徐国祥说。

“如是唐涛我们是跑不了的，他是正人君子也不会在暗中指点，搞这偷鸡摸狗的事，不符合他大侠的形象。”

唐乾坤平时在山庄里也能听到亲朋好友说父亲的事迹，今天是第一次听外人提起，此刻按照徐国祥两人的说法，他与父亲比就是见不得人的小人了。

“那会是那个高手？”徐国祥说。

“不要管是谁了，我们先去飞鹰山庄。”胡剑山说完便向飞鹰山庄奔去，徐国祥紧随其后，他们不知道在黑夜中有个瘦小的身影紧随其后，说话早已传入他耳中。

唐乾坤心中已肯定这两个会使“血印拳”的人，就是打死山坡小路上两人的凶手。

黑夜的寒风中三个身影在奔跑，一枝香的时间，唐乾坤看到一里之外的山脚下有个村庄，村庄的东北面有个庄院，院子规模也不小，心里想这应该是他们要找的人的居住地吧。

胡剑山和徐国祥来到庄院门前，抬脚走上台阶，举起右手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三下，不一会儿门开一条缝，有人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他们便拉开整扇门，胡剑山和徐国祥闪身往里走去。

唐乾坤飘然跃墙上房，真力提升感知整个院子内的情景。院子的北面是住房，西后边是马厩，北面是个练功的场子，东南面是主人住的房屋，房屋内人的说话声已被他听到。

唐乾坤直向主房屋掠去，跃过房顶穿上房前的一颗大树顺势往树枝上一躺仰面朝天，随手折了个树枝含在嘴中，翘起二郎腿悠闲自得，倾听里面人说话。

昏暗的油灯下，大堂内坐着五个人，居中而坐的人是个黑衣上绣着7个太阳身材高大年过五旬的男人，他脸色红润、满脸横肉、鼻子前冲、眼睛突出得仿佛随时要掉下来似的，宽大的嘴巴正一张一合说着话，此人是山鹰山庄的庄主名叫肖邦，独脚大盗出身，后投靠日辉谷，成名兵器是六颗小碗大小的铁弹，使得出神入化。

左右两边各坐着两人都是身材壮实一身黑衣的中年人，衣服上绣着五个太阳，这是明月谷人的标志服，五个太阳表明这些人在日辉谷是高级杀手，这些人脸色严肃、眼睛凝视着说话的人。

“昨天沈香主去果园山庄碰到了麻烦，在庄中遇到了隐侠谷的两个武师受了伤。这二个人功力不弱，双剑威力很大。”肖邦声音低沉地说道。

“庄主放心，今天早上邬江兄弟已去果园山庄，高矮和尚不久后也去了。”右边一个黑衣人说道。

“虎豹山寨现在的情况也不明确，听说云家寨寨主古天西已经在联络各山寨和江湖帮派抵制我们组成联盟。”左边的一个黑衣人说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门帘一挑先后走进胡剑山和徐国祥。

“见过庄主和各位兄弟。”胡剑山和徐国祥拱手道。

“胡长老、徐兄弟请坐。”肖邦向右边一指，胡剑山和徐国祥便在右边的椅子上坐下。当两人坐下后，肖邦看他们脸色疲惫便问道：“胡长老，看你们的脸色有些疲惫，怎么了？”

“刚才在路上遇到了一些情况。”胡剑山便把先前出手助邬江兄弟斗刘敏兄弟以及暗中有高手助刘敏兄弟的事说了。

听胡剑山说完，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凛。三个江湖二流高手敌不过两个护院武师，邬江三兄弟被杀有点出他们的意料；胡剑山也是一流高手，而暗中高手借刘敏兄弟的手破“血印拳”，高矮和尚无声无息被杀死，这使得他们心中发毛。

“胡长老，这个暗中高手会是谁呢？”左边的一个汉字问道。

“这人应该是隐侠谷的，他对‘血印拳’的弱点很熟悉。”胡剑山答道。

“我马上派人禀告谷主这里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个准备。胡长老，我想请你去一趟虎豹山寨和金堂主一起联手劝说孙小兵，他如不愿加盟就把他给灭了。”肖邦说。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窗户被击破一物疾速飞向在大堂居中而坐的肖邦。肖邦举起右手临空拍出一掌，强劲掌风冲向来物。“噗”的一声粉末四飞，同时一股马粪臭味散开，坐在两边的人纷纷跳开生怕被殃及。

“谁这么恶作剧？”众人愕然。

肖邦在右掌拍出的同时，左手一扬一颗铁弹抛出，铁弹穿过破裂的窗户直飞前面树顶，铁弹击断树枝、劲风吹落树叶，树枝树叶纷纷向四周飞去，屋内的其他人也亮出兵器，原本昏暗的油灯早已被吹灭，周围漆黑一片，人速退至墙壁看向窗外，准备随时迎敌。

窗外四周寂静，肖邦原来收发自如的铁弹抛出后，犹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这很反常，肖邦在铁弹上几十年的功力，打出去竟没反应……这后果很严重。

屋内的人不清楚外面的情况都不敢轻举妄动，肖邦紧盯着窗外一颗大树的树顶，树叶茂密树顶上似乎有一个瘦小的人躺着，但看着又似物，他有些疑惑，房屋外的环境他很熟悉，这颗大树上不应该有物。

肖邦右手一扬二个铁弹同时飞去，直击树顶躺着的瘦小人影。铁弹穿过树枝击到躺在树枝上的人，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此刻屋内的人有点慌了，那个人的功力定在肖邦之上，把抛出的铁弹都无声地接了。

“砰‘砰，砰”三声响起墙壁被击穿，三个惊慌未定靠墙站立的人应声倒下。在黑暗之中躲在屋内也会被击中，这人认位如此精确，众人又惊又怕，自愧不如。

众人大骇之下纷纷把椅子向窗外抛去，同时人也穿出房内。与其在此等死还不如到屋外看看是何方高人，见机逃跑。

跳到屋外举目四望，四周空无一人。肖邦抬头看向树顶，此时树顶早已人去楼空。

正在众人疑惑惊恐之际，身后传来了沙沙响声，只见一个瘦小的人影从脖子起都被树叶覆盖着看不出五官和头发，身穿蓝色单衣左右两只袖子空空地下垂着，两只手不知放在哪里或根本没有手，长裤卷至腿肚、脚穿布鞋像根树桩杵在二十步之外。这是什么怪物！？

此时听见响声的庄院护院武师纷纷赶来。

“你是谁？做什么装神弄鬼的。”肖邦厉声喝道。

没有回答，四周寂静。只有寒风吹过地上树叶被卷起的沙沙声，而那人脸上树叶没一根被风吹落。

胡剑山打破沉默，功力使出八成向“树人”打出一拳，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随强劲的拳风奔对方而去。

肖邦同时打出从三死人旁捡回的铁弹，三颗铁弹夹着破空声飞向“树人”前胸。边上一个黑衣汉子也一扬手向对方脸上打出三枚“三棱镖”。强劲的“血印拳”拳风击在“树人”身上毫无动静。三颗小碗大的铁弹打在身上就被粘附住了。“树人”还是岿然不动的站立在那里。“三棱镖”钉在“树人”脸上就像**了树皮之中，“树人”毫无疼痛感。这份深厚的功力，在场的人都无法比的。众人顿时大惊，十分恐惧。

“你是人还是鬼？”一个颤抖的声音发问道。

“我是索命鬼，是替被你们杀死的武林人士来索命的。”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四周响起。这是用了“四渡传声法”让众人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是门很深奥的功法。

这些人久经江湖经验丰富，此时已感到危险来临，这人的功力深不可测，三人同时联手出击也不能击伤他，那等他出手就是死了，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各奔东西看造化。

“去！”只听一声喝，“树人”身上的暗器被震出飞向他们，吓得他们转身就跑。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一铁弹击中了山鹰山庄庄主肖邦的头顶，头顶顿时塌陷脑浆四溅。另二颗分别击中徐国祥和一个绣着五个太阳黑衣的汉子，两人顿时前胸凹陷，倒向地面死去。

“三棱镖”飞镖震回**身边的三个杀手脸上印堂穴，人倒地死去。

围在边上的人见此惨状大叫一声，四散逃命。

唐乾坤头一抖，脸上的树叶飞向四散逃命的杀手，一片惨叫声传来，杀手纷纷倒地死去。

此时的胡剑山趁着混乱头也不回，丢下众人向庄外飞掠而去。唐乾坤随后而去，他故意不杀胡剑山，让他带去虎豹山寨。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在黑夜中疾驰。

胡剑山翻山越岭一口气跑了五六十里，渐渐放缓身影倾听四周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人跟踪，心稍微放下，总算捡了一命。一瞬间几个高手毫无还手之力被杀，师弟就这样死了，想想就毛骨悚然。他四周又仔细查看了一下，确认没人跟踪后就走进路旁的小树林深处，盘膝而坐运功恢复体力，等待天亮再去虎豹山寨找日辉谷护谷堂的堂主金无求，找谷主禀告今晚之事。

随着林中鸟鸣声在四周逐渐响起，晨曦穿过林中间隙照到地上。阳光唤醒了沉睡的大地，鸟叫鸡鸣唤醒了沉睡的人们。犹如惊弓之鸟的胡剑山，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小树林，踏上通往虎豹山的路。

中午时分胡剑山来到一个小镇子，马路的两边稀疏地排列着一些商铺，路上有不少人走动。这个镇子一条路通往虎豹山寨方向，另一条路通往下山方向。

胡剑山来到一个坐落在三岔路口挂着“来是客”牌匾的饭店，跨进饭店举目四扫，堂内零散地坐着几个商人模样的人在用餐。他就在靠门口的桌子坐下。小二堆着职业微笑迎上后嘴里高声念了胡剑山点的菜走开了。

胡剑山边吃饭边警惕地看向店外的路上，一旦有异样就尽早逃跑，他已被昨天发生的事吓坏了。

这时店外传来牛的叫声，一条老牛慢悠悠摆动四腿走来，满是泥土的脚蹄踏在地面发出“嗒、嗒”声，老牛背上躺着一个两只大腿合并还没一条牛腿粗，身材瘦小，晃荡着满是泥土的脚丫、嘴中含着树枝的放牛娃。

胡剑山扫了一眼，继续用餐，也没去注意这个放牛娃。

这时远处下山的路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马过之处扬起一片尘土，胡剑山紧张地抬起头看向马蹄声传来之路。

一会儿五匹马在饭店之外停了下来，一个年轻人率先跃下马，其余四个人也纷纷跃下。这是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材中等，脸色白嫩，五官端正，一身长衫给人的感觉飘逸俊朗，身背后插着两截钢制短棍，他就是日辉谷少谷主钱一君。

“少谷主一向可好，老夫有礼了。”看见这个年轻人，胡剑山慌忙站起迎了出去。

“咳，胡长老，不用客气，你怎么会在这里？”钱一君说道。

“唉，一言难尽，少谷主先请坐，我正想去虎豹山寨找金堂主禀告谷主。”

“不知胡长老有何事这么急？”钱一君在胡剑山的对面坐下，四个随从垂手站立两边。胡剑山忙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叙述一遍。听得钱一君和四个随从脸色不断变化一楞一楞的，神情从惊讶到恐惧。

“这个高人是谁呢？把昨天两件事连起来看，隐侠谷的人可能性最大。”钱一君说。

“这个问题昨天也没细细思量，现在听少谷主这么一说，老夫也认为是隐侠谷的人。”胡剑山迎合道，这个问题他昨晚其实已确定了。

“胡长老，这事我会及时禀告家父，你虎豹山寨也不用去了，我这次就是去虎豹山寨的，你去武当山见松明长老告知他按约定做事。他们每三年会在掌门人接位之月召开“功夫晋阶甄拔”大会，到时我会去助他一臂之力。”钱一君说道。

“好的，少谷主我马上就去武当山。”胡剑山心里早想离开这危险之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吃完饭，和钱一君等人拱手告别，胡剑山就向着下山的路飞奔而去。

钱一君和四个随从翻身上马，朝通往虎豹山寨的路疾驰。

这时，牛背上躺着的放牛娃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