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虎豹山寨（一）

虎涯山蜿蜒绵亘道路曲折，虎豹山寨坐落在在虎涯山凌霄山峰上，凌霄山峰云雾缭绕地势险恶，东西两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北边是千丈断壁悬崖，只有南面一条上山之路。这条上山之路在山脚又与东西方向大道相连，大道东西两端蜿蜒延伸通往邻近两座县城，虎豹山寨扼守交通要道位置十分重要。

通往虎豹山寨盘旋的山路上有五匹马在奔跑，尘土则在后面追逐着马滚滚向前。在五匹狂奔的马右侧一里之外的林间，一个瘦小的身影以人眼难辨的速度穿梭。有时飞跃树顶，有时疾驰地面。

傍晚时分，五匹马跑进了半山腰一个叫卧虎镇的大镇子，这个大镇四通八达也是去虎豹山寨的必经之地，得益于地理位置的独特，山寨贸易旺盛，商业繁荣，镇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十分热闹。街面上走动的武林人士较多，不时会有背刀挂剑的人骑马奔驰而过，扬起一片尘土。

日辉谷少谷主钱一君及随从来到一个写着“宾至如归”匾额的客栈，走进店内找了门左边空着的桌子坐下。小二看见进店的客人气度不凡，忙脸上堆笑

迎了上来问候是吃饭还是住店，钱一君的随从点了酒菜要了三间客房。

坐定之后扫视了一下四周，三四十张桌子大部分已经坐了人，说话声、吆喝声、猜拳声此起彼伏，这些用餐人中武林人士居多，店内不时有人进出生意兴隆。

这时一个大男孩走进店堂，衣着单薄，身材瘦小、细胳膊细腿、头上顶着不知哪个小孩扔掉的破毡帽、脸上还沾着几张树叶和泥，卷着裤腿、满是泥土的脚塞在步鞋里，一双大眼睛向店堂四周扫了一眼，就在门边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小二见这副尊荣便面露不悦之色走了过来，还没开口几个铜钱就抛了过来，小二顺手一接马上笑逐颜开，十分热情还带着谄媚地问：“公子你是打尖还是住店？”

“牛娃我是吃饭住店两个都要。”小二热情地答应一声便走开了。

“梁兄，后天孙寨主过四十岁生日到贺的客人不少啊。”唐乾坤边上一桌一个瘦高个说。

“是不少，不过是自发去的，孙寨主没发帖，近期发生了几件案子人心有点慌。”一个胖子说道。

“前天柳河帮的尤帮主说，云家寨寨主谷天西会去虎豹山寨给孙寨主祝贺。”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

“古寨主和孙寨主是结义兄弟他们和神剑唐大侠都是交情笃厚，古寨主每年都去隐侠谷给剑仙拜年。”胖子说道。

“这几天日辉谷护法堂堂主金无求也在虎豹山寨，听说是劝入盟的。”浑厚的声音又道。

这时，正端起碗准备喝酒的唐乾坤感觉到西面一里之外的路上有三匹马跑来，过一会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店门口停了下来，马背上跃下一人把缰绳扔给迎客小二大踏步走入店内，来者是一男二女。

男人二十多岁穿着一身青衣，身材魁梧、五官端正、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一副国字脸显得刚毅有力，宽阔的背后插着一把剑，脚上的马靴踩地发出有力的咚咚声，整个人有种英雄气概。

男子身后女子年纪十九左右，一件红色披风披肩，宽松的长袖内白藕般的双臂上分别套着两个乾坤圈，脸色白嫩吹弹可破，身上散着一股幽幽的香味、瓜子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十分水灵，樱桃小嘴诱人遐想，高挑的身材背后插着一柄剑，英姿飒爽。

最后进来的女孩十六七岁模样，圆圆的脸庞五官端正，双眼皮十分明显，眼睛不大却明亮，薄唇小嘴很可爱、玲珑身材养人眼，上身蓝色短袄，下穿长裤马靴，两把短剑挂腰间，十分靓丽。

三人入店扫了四周一下，里面都坐满了客人。只有唐乾坤右边靠窗处有张空桌子。小二见三人男的器宇轩昂、女的鹤立鸡群，忙不迭地点头哈腰，笑脸把眼睛都挤没了：“公子，请往里边走。”引着三人往里走。

当三人走过唐乾坤的桌子时，年轻公子和身后小姐看了他一眼。身后“玲珑小姐”是个爱干净的人，看见脸上粘着树叶和泥吧，卷起裤腿满是泥土的脚还塞在鞋里的唐乾坤，不由得小嘴巴向右翘起，嘴巴“哼”了一声，撅着可爱的小嘴一副讨厌的神态，不过这讨厌的神态也透着几分可爱。

“小慧。”前面的女子叫了声，生怕她惹事拉起她的小手往里走。

唐乾坤眼睛斜瞄了一眼她的娇俏背影，在后学着刚刚小慧的动作似模似样地无声哼了哼。

“少谷主，刚才进来的是四川唐家兄妹和山西阎家小姐。”一个随从对背朝店门的钱一君说道。

“他们怎么也来了，事情有点麻烦。”钱一君说。

唐乾坤听到了随从对钱一君说的话不由得一怔，原来刚才进来的男子是他从未见面的堂兄唐乾轩，只是不知道那俩个女的当中谁是他的堂姐，不过单看五官，跟在堂兄后面的女的可能是堂姐唐玲玲，俩人五官相似尤其都是一双大眼睛，刚才听她叫身后的“玲珑”小姐小慧……想到这里忍不住转头往右去看了他们一眼，正好“玲珑小姐”抬起头眼光与他相撞，见唐乾坤在看她便厌恶地白了他一眼。

“这么脏的人，也不洗洗干净再来这吃饭，不知是哪家的孩子。”“玲珑小姐”以大人的口吻鄙夷地说道。她在阎家是小公主从小娇生惯养，被宠溺着长大，性格高傲目空一切。

“小慧，不要这样说人。”唐玲玲轻声地说，她深知阎千慧的性格秉性，怕她惹事并瞪了她一眼。

唐乾坤在山庄时义父神偷叶妙儿时常说起自己的辉煌过去，也会说各大门派家族的传闻轶事、江湖上的奇闻趣事，所以他对江湖情况并不陌生，他从小在隐侠谷长大，人生的启蒙老师不是独脚大盗就是贼王，所以他对各大门派和各大家族没有啥好感，他眼中的英雄就是父亲，正气凛然、嫉恶如仇、侠肝义胆。唐乾坤没理会阎千慧的冷嘲热讽只当没听见，继续吃菜喝酒，还故意龇牙咧嘴地嚼着嘴里的东西吧唧嘴，眼睛扫向四周。周围有认识唐乾轩兄妹的都纷纷前来打招呼，他们也拱手还礼。

小二勤快地把唐乾轩他们的酒菜端了上来。

阎千惠拿起筷子的时候瞄了唐乾坤一眼，肮脏黝黑的脸上粘着的树叶随着嘴巴的嚼动颤抖着，心里想着这么排列整齐的雪白牙齿镶在这张嘴里真是可惜了。

唐乾坤嘴里嚼着肉，眼睛瞄向门外。此时屋外已漆黑一片，他已经感到东西两侧的道路上分别有两队人马向这边走来，在客栈不远处停了下来。

“古小姐，一年没见越发长得漂亮了，嘻嘻。”一个刺耳的笑声传来。

“‘无人性’，闭上你的臭嘴！”一个少女叱喝道。

“唉，不要动怒，气坏了身体公子我要心疼的噢。”

“去死吧！”少女的怒喝声，接着便是剑出鞘的金属拉动声。

“是古姑娘，男的是明火教的少教主邱仁鑫。”唐玲玲说道。

此时在啃着鸡爪的唐乾坤也听出了是古天西的独生女古珊玉的声音，好几年没见了，以前鼻涕流到嘴巴的小丫头也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了。从他们的打斗中他感觉到那男的拿着一对判官笔，古珊玉的剑法攻势虽然凌厉，但都被男的轻描淡写地躲过了，男的判官笔有意无意地点她胸前发育良好隆起处。

古珊玉又羞又怒剑法一变，使出“玄女剑三十六式”。这是她的师傅妙心师太所授，剑势凌厉，变化多端，剑尖围着对方的要穴，男的也不敢再轻佻了。

古珊玉带来的一个丫环和两个男随从看见自家小姐赢不了对方就联手而上，对方的两个随从看见随即也上，双方打在一起。

“哥，我们去帮一下古姑娘。”唐玲玲说完就站起往店外走去。唐乾轩和阎千慧也跟着往店外走去，唐乾轩叫了声小二随手抛出一两银子。

店内客人听见外面打起来了也都走出去看热闹，店掌柜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哭丧着脸叫道：“各位大侠，小店小本经营请手下留情（钱）。”往外走的人有的就向老板抛出几个铜钱。

唐乾坤还是坐着吃菜喝酒，对店外的混战无动于衷。

此时，店外打得很激烈，邱仁鑫已扭转气势判官笔左点右扫，上挥下击展开攻势，古珊玉处于被动招架，香汗淋漓。掌握主动权的邱仁鑫轻佻秉性又显示出来，判官笔围着胸前点。

“真不要脸。”阎千慧气愤的说，圆圆的小脸涨得发红。

“邱仁鑫品行真是低下。”钱一君十分不耻他的行为。围观的武林人士对邱仁鑫凭借武功戏弄一个姑娘也纷纷摇头。

“古姑娘，我们一起铲除武林败类。”阎千慧一跃而起，抽出腰间双剑。直刺邱仁鑫背后灵台穴、中枢穴。

邱仁鑫听到背后剑风袭来，一个侧身躲过右手判官笔点向阎千慧的曲池穴，当看到身材玲珑脸蛋靓丽的阎千慧时，眼睛顿时淫光闪闪，“真俊俏的美人儿，本公子怜香惜玉，不会伤你的。”说完收回判官笔。

唐乾轩在边上看着心里有点着急，两个少女联手也不是邱仁鑫的对手，自己和两个少女去联手斗邱仁鑫，这有损江湖道义。

这时，唐玲玲已持剑在手，看了哥哥一眼见唐乾轩点点头，便弹身一跃剑刺邱仁鑫印堂穴。

“唐玲玲，你敢偷袭，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说完，真力运起内劲达到六重，判官笔对着唐玲玲的剑尖点出，唐玲玲被剑尖传来的内力震退三步。

“你们三人都退下，让我会会邱三公子。”一看妹妹上去就吃了亏，唐乾轩拔出身后的长剑，腾身一跃站在三姑娘前面。看见唐乾轩挡在她们之前，三人便都退向一边。

“好，今天让我领教一下你们唐家双龙剑法的厉害。”邱仁鑫说完，退后一步判官笔交叉放在胸前准备迎敌，他知道唐乾轩的功力不弱自己，唐家双龙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在江湖上是一流高手。

唐乾轩也不敢轻视邱仁鑫，邱家的判官笔也是江湖一绝，他的父亲邱彪就凭此笔跻身江湖十大高手榜之列。

“得罪了。”唐乾坤一剑直刺邱仁鑫前胸，剑未到凌厉剑风已至。邱仁鑫见剑风袭来右手倒转笔锋，虎口夹着笔端一掌推出击向来风，旋即反转笔尖点向剑锋，二人打在一起。

唐乾坤还在店内喝着酒，感知的触角已在店外，这时西面之路又传来马踏泥土之声，疾驰而来的是五匹马。他感觉到其中一人的功力强于唐乾轩其他四人功力稍低些，如来者是敌不是友，那唐乾轩就麻烦大了。

不多时场上之人也都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不知是哪路人士。

此时场上唐乾轩与邱仁鑫激烈打斗着对传来的马蹄声置若罔闻，唐玲玲、

阎千慧、古珊玉也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如果来的是明火教的人麻烦就大了。

钱一君看着两人的打斗，暗思量如是自己对其中任何一人都没把握定能获胜，看来明年武林大会上魁位之争就激烈了，远处的马蹄声传来，不知道是哪方的江湖人士，自己还是继续观望为好，可是心不随愿。

五匹马在人群外停了下来，为首一个年纪四十多身材高大，脸色红润、身穿一件虎皮背心，腰挂一对判官笔，脸像个大头娃娃，此人一跃下马便走向打斗中心。

“明火教的邱豹，教主邱彪的弟弟。”周围已有人认出此人。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唐乾坤对邱豹是知道的，颜雄、叶妙儿和他的关系很好，说他为人仗义讲义气，人粗心细，能为朋友两肋插刀，记得五六年前还来过隐侠谷探望颜雄和叶妙儿。

邱豹走进打斗场中，看清是侄子和唐乾轩在激斗，不由眉头一皱，眼睛四周一扫看见围观的日辉谷钱一君、唐家唐玲玲、阎家小丫头和云家寨寨主古天西的女儿古珊玉，看见这几个女孩他有点明白自己侄子和唐乾轩打斗的原因了，自己这个侄子的德性可是看见漂亮的女孩子就走不动路。

“仁鑫、唐公子请住手。”邱豹沉声说道，声音有力震得围观人的耳膜哄哄响，此时的邱仁鑫打得兴头上哪肯停手，邱豹看邱仁鑫不作应答还是判官笔飞舞不由得叹气，没一点大局观，真是难成大气。眼下是各大势力在拉伙结帮组成联盟，而这侄子却在无聊地打斗。

“仁鑫退下。”说完一掌击向判官笔和剑锋间，一股劲风使得两人都后退了二步。

“唐公子，得罪了。”邱豹唐乾轩拱拱手说道。

“邱前辈客气了”唐乾轩拱手说道。

“仁鑫，我们走。”邱豹对还在三不罢四不休的邱仁鑫沉着脸说完，转身便走。

邱仁鑫见叔叔生气了，不敢违抗叔叔的决定，无奈转过身准备走。突然，一物凌空飞向邱仁鑫的背后灵台穴，听见背后凌厉之风袭来邱仁鑫一个侧身判官笔对着飞来之物点去，“啶”传来一声金属撞击声，来物被挡开落地，看了落地的钢制短棍一眼。只见邱仁鑫腾身飞向钱一君，左右手同时出手，判官笔直刺其胸前要穴。

突兀的变化令众人一楞，搞不清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