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决战

七号高地就是俗称的五九七点九高地，他们那里跟八号高地一样，整天整夜枪炮声都没停息过。各个阵地虽然相隔不远，由于没给敌军**机会，不管是美军攻占了阵地，还是李伪军攻占了阵地，或者是联合国军攻占了阵地，他们就没有打通过。

即使我军占领阵地时间较长，也很少相互往来，还是各自把守，原因就是根本没有精力，以及兵力去顾及。再说，几个阵地没有暗道相通，暴露在山梁上的通道，很容易被敌人发现，不能使用。

说起上甘岭战役，多数人都指的是五九七点九高地，五三七点七高地，至于像前面六个阵地这样的战斗，基本上不在人们谈论之列。但每一个阵地，都有其重要性，即使战役进行到最后，不得不放弃一些已经无关紧要的阵地，它们都曾经闪耀过中国人民志愿军光辉。

此时此刻，整个上甘岭战役，已经实打实地进行到了第四十二天，现在是第四十三天了。美军鲍维尔部一个团，已经在第一次交锋中损失了一个营的兵力，加上鲍维尔的愚蠢，现在看来，整个团都对三号阵地产生不了太大威胁。

美军有的团是四四建制，有的团是三四建制，鲍维尔团就是三三建制团。三个营损失了一个营，现在又冲上来了一个营，还有一个营在他身边。鲍维尔看见了副官的脸色，突然间心悸不已，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去读副官脸色，不知不觉间，却做起了这件他平时根本不屑于做的事。

所谓三四建制，就是一个步兵团有三个步兵营，营下面有三个步兵连，连以下都是四四编制，即一个连四个排，一个排四个班，一个班一般是十个兵左右，有十二人为一班的，也有八人为一班的，要看情况。

至于坦克营、补充营、给养营、工兵营、侦察连、通信连、机械连，还有宪兵队、军乐队、医疗队，这些单位，都只配备到师一级单位。直到**战场后期，美军有的部队补充了许多人员进去，有的也没动过。至于战斗力，并不是人多就强，而是强的始终很强，弱的还没南韩部队李伪军强。

配合鲍维尔上校的炮兵，是师部统一配置，三号阵地久攻不下，美军也没增加炮兵兵力。因为三号阵地炮兵部队，离志愿军距离方位很近，已经被志愿军炮轰过一次，现在的兵力与装备，都是重新分配来的。知道了志愿军火力比他们强，不敢在一个地方呆太久时间，一般炮轰半个小时就得重新找阵地，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敌军吃掉的危险。

我志愿军炮兵配属其实很简单，机动性很强，隐蔽性也很高。前期攻占阵地时会经常使用，现在阵地一直在我军手中，主要任务就是寻找敌军炮兵阵地打，解除我军阵地炮火威胁，常常出其不意，打得敌军炮兵找不着北。上甘岭战役后期，或许是双方阵亡人数将克拉克弄得焦头烂额，战争主动权基本上由我军掌控，联合国军很是被动。

这几日都是这样，炮轰最长时间就是半小时，即使有些散炮，也是别的阵地，随意向这边开一阵炮。志愿军炮兵知道美军炮兵也在打“游击战”，拿不准具体方位，也就不去管他。只要拿准一次，就能彻底消灭他们，打得美军炮兵什么都不剩下。

以前是炮兵专门对付阵地被敌军夺去后炮轰，现在敌军几乎没有夺去过，炮兵就有充足时间来寻找敌军炮兵方位。这不，这回美军炮兵就没能轰足半个小时，便被志愿军炮兵给收拾了。

老实说，这是美军在上甘岭战役中，最差的一支炮兵部队，除了正在对付七号八号阵地两个炮兵部队，这是最后一支。将它消灭了，三号阵地，就等于解除了炮兵威胁。

鲍维尔正在指挥第二个营进攻三号阵地，突然听得报告，配属给他们阵地炮兵，被中国军队炸得一块骨头都不剩下。鲍维尔火冒三丈，命令副官，将最后一个营步兵都派出去，跟在前面那个营后面。

副官脸色本来不好看，听上校命令全部兵力都压上去，知道大事不好，可他不敢违背长官命令，只好弱弱地提醒道：“指挥部要往前移吗，上校先生？”

鲍维尔再次莫名其妙地大发雷霆，高声骂道：“赶紧给我住口，什么前移后移的，我在哪里哪里就是指挥部。走，全部往前压，碾死中国军人。”

副官一听这话，暗中窃喜。他嘀咕道：“还不一定谁碾死谁呢？”副官心中憋着一股怨气，只有希望敌人来收拾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方才能够出这口恶气。

不知鲍维尔听清楚副官的嘀咕了没，只见他狠狠瞪了一眼，拿着地图杆一挥，顺手挑坏了墙上的战略地形图，转身出了指挥部大门，其余随从赶紧跟在后面。

两个营美军步兵往三号阵地压来，队伍拖了好长一段，看起来真是浩浩荡荡。吴连长心中有些惊喜与害怕，惊喜是因为美军出动两个步兵营，在这么狭窄的地方，人再多都得排队通行，证明鲍维尔是个蠢材。害怕的是敌军确实太多了，害怕给战士们带来心理上的压力，从内心输了一筹。

吴连长忙问程银章：“程老兵，这种情况如果你是指挥员，会怎么处理？”

程银章想都没敢想过，自己怎么可能是指挥员，根本不可能成为指挥员呀。实际上，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担任着参谋长角色，一直都在换位思考，换了自己应该怎样指挥。他不敢说自己曾经有过换位的想法，只好说：“首长，我只能建议，不知坑道里有没有迫击炮之类的轻型炮火？”

吴连长吃惊地询问：“你没进过坑道？”

程银章说：“还没来得及。有爆破筒这些家伙什没得？”

吴连长说：“没爆破筒，有迫击炮，刚才我进去检查情况，看到里面有十几门迫击炮，还有不少弹药。”

像爆破筒这种玩意，早在前面的战斗中已经用光了，再说，爆破筒的主要功能，应该是在攻坚战中发挥作用，炸敌军雕堡最好。在阵地战中，爆破筒扔不远，现在地面已经成为松土，更不能顺着山坡滑下敌群中去，作用已经不太大了。

“有会使用迫击炮的战士吗？”

“谁会使用迫击炮，赶快站出来。”吴连长话音刚落，就有十多人站出来。

程银章说：“人数够了。我建议，将美军放到四十米处再动手。四十米到八十米距离，先交给手榴弹解决；八十米至一百二十米距离，交给我来解决；一百二十米距离以外，交给迫击炮解决。先用炮火喂饱他们，然后再用轻重机枪、冲锋枪解决剩下的。敌军炮兵阵地，刚刚大约已经被我军炮火端掉，现在轮到我们大显身手了。迫击炮要从后面往前打，看美军上校现在的距离，最好能够一炮先干掉他再说。”

吴连长不知程银章到底有多大本事，见他个人需要这么多武器，现在又说得头头是道，全是他不曾想到的事，不由得不佩服。于是赞叹道：“我现在怀疑你程老兵，根本就不是个兵，倒像是我们的团长师长了。”说罢又补充道，“尽管形象不怎样，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

程银章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此时此刻，他的全部心身都用在了战场上。听了吴连长的话，程银章知道，他已经听进了自己的建议，便说：“时间紧张，得抓紧布置才行。”

吴连长立即命令战士们各就各位，专等美军前来送死。吴连长还不知道，程银章单凭肉眼，都要比他拿着望远镜看得清楚，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赞叹他是打仗的天才。

美军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一百米有效射程，越往前走就越慢。许多战士都紧张起来，大家都屏息静气，像是等待着一场盛大的宴会。

鲍维尔的确是一个愚蠢的家伙，即使前面已经损失了一个营，也没能打消他嚣张狂妄的气焰。看他的表情，还当真是想用脚踏碎敌军阵地似的，好像一点都没有警惕心理。美军通过松软地带，因有他们同伴的尸体垫在下面，显不出陷入地里多深。但他们犯了一个致命错误，还像以前的部队一样，进入手榴弹有效投掷距离，居然没人准备投弹。

吴连长惊喜万分，嘴里不停催促：“快点快点，你们倒是快点往前走啊。”

程银章距离连长有十多米，也听得非常清楚，却不好阻止他，毕竟人家是连长。

好不容易等到美军接近四十米距离，这是吴连长部预设的红线，美军还是端着冲锋枪，没有要投掷手榴弹的意象。吴连长再也忍不住了，一声令下：“开炮。”

全连战士，第一时间向美军扔出手榴弹，迫击炮也在第一时间开火。各自负责一段距离，有条不紊。程银章也不含糊，登起弓步拼命投掷手榴弹。

正像程银章预料那样，使用迫击炮的战士中，有一人本事十分了得，一炮下去，居然真将鲍维尔上校和副官一群人给干掉了。程银章看得真切，的确比吴连长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楚。他一边扔手榴弹，一边对吴连长说：“炮兵真行，美军上校已经见阎王去了。”

吴连长疑惑道：“真的吗，我怎么没看清楚？”

程银章说：“不用怀疑，千真万确，我保证。”

吴连长这回放心了，他说：“先将手榴弹全部投完，然后机枪伺候，最后才拼刺刀。”

程银章趁着休息时补充了些食物，现在浑身充满力量，双手好像飞轮一样，左右开弓，手榴弹居然投掷得相当准确。美军在手榴弹和迫击炮弹轰炸之下，乱作一团，伤亡无数。

轰炸中，美军两个营，好像还没人知道，鲍维尔上校及其副官，已经被炸身亡。他们没有往回撤，当然，炮火覆盖了整支队伍，根本无处可撤。许多尉官以及少校中校，都在炮火中丧生，似乎无人指挥他们撤退。

既然没有撤退命令，自然只有往前冲，美军冒着炮火，继续往前冲来。

程银章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美军队伍中，还有个少校在替代上校指挥。看距离，他本想一枪结果了他，转念一想，要是没人指挥，敌军队伍就不会前进了。

就凭我军一个连队，要是冲出战壕追击敌人，还不是时候，不仅不能全部干净歼灭，还有可能遭遇反扑，造成我军重大伤亡。只有等到敌军再往前冲一段，手榴弹用完后，利用机枪再消灭一些，再冲出去拼刺刀，才有取胜把握。

吴连长不知程银章是怎么想的，但他就在这短暂时间之类，真将程银章当成了“参谋长”，凡事都会征求他的意见。毕竟，程银章的安排，到现在为止，还是非常正确的。

程银章的“姑息养奸”式策略，起到了立竿见影效果，战场态势发展，基本上按照他意图行走。美军被少校驱赶着往前冲锋，只是行动始终很缓慢，还是有士兵往后退，少校大发雷霆，抬手枪毙了几个后退士兵，才制止住后退趋势。

程银章给吴连长建议道：“或许可以放缓节奏，鬼子才会放心送上门来。”

一语点醒梦中人，吴连长立即命令全体战士放缓节奏，逗引敌人冲锋。

第44章：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