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11月04日（7）

夜里九点，鲁南某村，华东军区某前敌分支办事处驻地。

灯光、车声，由远而近，一辆卡车行驶到第一道路障前停下了，远处的哨兵大喊一声：“口令！”

林楠从车上下来，先回一声：“今夜有雨！”然后回身向车上人挥手告别：“谢谢你们，再见。”

卡车调头开走了，林楠走到第二道路障前，取出证件递给哨兵，道：“我叫林楠，是李书红首长叫我来的。”

哨兵验过证件还给林楠，然后道：“林同志请往前走，后边有人带你去见首长。”

保卫干事将林楠送进政治部副主任李书红的办公室，林楠立正敬礼：“报告首长，林楠报到！”

李书红先打量了林楠一番，然后对保卫干事道：“去通知社会部和城工部的同志到这来开会。”待保卫干事出去把门关上，李书红对林楠道：“搬把椅子过来坐。”林楠搬了一把椅子坐到李书红对面，李书红又倒了一杯水推给她，“先喝口水吧。”

林楠手捧水杯道：“首长，您还有什么要交待我的吗？”

李书红：“清楚自己的任务吗？”

林楠点头，“清楚，是您让我到徐州城内去建立一部秘密电台，我已经做好了相关准备。”

李书红：“辽沈战役已经胜利结束，全国形势一片大好，所以**军委指示我们华东野战军准备向敌人最大的一个重兵集团——徐州集团发起进攻，中原战场将硝烟弥漫。而战役一打响，形势就会瞬息万变，所以这就要求我们的情报工作也必须要及时跟上，而我们在徐州的情报电台都是在距离城区四十多里以外的地方，光交通员耽误在路上的时间就得好几个小时，而且战役一打响，敌人也势必会采取更加严密的封锁措施，这又会给我们的情报传递工作造成更大的困难，所以我们需要在徐州城内建立一部秘密电台，以便能够及时地把情报传送回来。”

林楠点头，“嗯。”

李书红：“可是要在徐州城内建立电台，就会面临非常大的危险。”

林楠：“请首长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李书红：“光有心理准备还不行，还必须要有过硬的技能和丰富的经验。”

林楠淡淡一笑，“首长，您是不是对我有点儿不放心啊？”

李书红微笑，“说实话，如果只看你的年纪，我的确有点顾虑，可你又是504首长亲自点的将，所以我想你也必有过人之处。”

林楠：“在四中队里，我的技术不是最好的，论经验，也不及那些老同志，但我有一个特殊经历，那就是我曾在军统北方区情报处第四科里做过内线，对敌人的侦听方式和操作习惯有一定了解。”

李书红不禁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然后迟疑了一下，又问：“你的个人经历有保密要求吗？”

林楠：“不公开，但也不会向您保密，您想了解什么就问吧。”

李书红：“你当时在哪个组织里？”

林楠：“谭枫系统。”

李书红点头，“果然。”然后又问：“那你听说过雨蝶没有？”

林楠笑了，“其实我当年的代号就叫雨蝶。”

“哦？！”李书红不禁又惊喜一声，然后又道：“可是这个代号现在仍然有人在用。”

林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虽然我不能确定她是谁，但我肯定认识她，四四年二月，由于我身份暴露，所以被迫撤离，在回到组织以后，我向上级提供了一份我认为可以争取的人员名单，本来上级是打算让我去做策反工作的，但那时新四军正好要组建四中队要调我过去，所以后边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认为现在的雨蝶应该就在我向组织提供的那份名单里。”

保卫干事敲门，进来道：“首长，他们都来了。”

李书红：“让他们都进来吧。”然后又对林楠道：“我们一起来开个会。”

六个人围案而坐，李书红道：“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说完，他抬手向右一挥，“这二位是社会部的张义同志和刘世明同志。”然后摆向左边，“这二位是城工部的李梦云同志和庄严同志。”最后挥向对面，“这位是四中队的林楠同志。”

介绍完，李书红继续道：“奉504首长指示，现在由我们六个人临时成立一个徐州前敌特别工作委员会，由我担任主任，委员就是你们在座的五位同志，下面我再来说一下具体分工：由李梦云任组长，刘世明任副组长，林楠担任机要员，成立徐州地下情报组，你们三位同志将要潜入徐州去工作；另外由张义任组长，庄严任副组长，成立挖潜反特调查组，找出隐藏在我们内部的潜伏特务。”

李书红：“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可能详情还不是很了解，所以下面我先把事件详情向大家通报一下。”

李书红：“现在在敌三绥区里负责指挥的是向楚云和阳天义两位副司令，近两年来，他们二人一直与我方保持秘密联络，秘密到什么程度，在半个月前，在整个华东军区，除了级别最高的四位首长之外，就只有负责联络的陈惠国同志和李梦云同志知道此事。”说着，他向李梦云挥了一下手。

李书红又继续道：“就在前不久，我华东野战军拟定了一个作战方案，准备向徐州集团的敌人发起进攻，计划攻取海州至淮阴淮安一线，我们内部称之为淮海战役，而淮海战役的第一步，就是要先争取驻守在台儿庄至韩庄一线的敌三绥区守军战场起义，而这也是整个战役的一个关键，因为我们只有快速通过运河，直接对徐州形成攻击之势，才有可能使战局按照我们的设想去发展。”

李书红：“所以在上月下旬，504首长便再次委派陈惠国同志前往贾汪，与向阳二人共同组织防区守军战场起义，不过因为组织起义有大量的政治工作和联络工作要做，所以城工部和运河对岸的十九纵都有一些人员参与到其中，知情人员相对较多，保密程度也就没有那么高了。今天上午，联络部收到陈惠国同志发回的消息，说今天一早冯治安突然调阳天义到徐州去开会，他们怀疑是内部有人告密，走漏了风声，而阳天义也以大局为重，已经只身前往徐州了。”

李书红：“今天下午三点，城工部也收到了从徐州传来的内线情报，说敌人已获悉三绥区里有人在策划起义，并准备将阳天义骗进徐州，而负责监视阳天义的恰巧就是我们那名内线。”

李书红：“而就在我们商议如何解救阳天义的时候，社会部也收到了来自徐州的内线情报，正是这份情报，才使我们猛然意识到事态已经非常严重。下面我就把这封电报的原文给大家念一遍：‘雨蝶提供敌情报原文：一，共军准备于十一月八日向徐州发起攻击；二，在三绥区高层里有潜伏多年的**卧底，正在煽动所辖防区哗变。’”说完，他转向社会部的两位同志道：“在这里，我先向你们二位证实一下，提供这份情报的雨蝶同志确系我们的内线，他隶属于谭枫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