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11月04日（8）

李书红扬了一下手中的电文，道：“这份情报说明了什么？它说明在我们内部有敌人的潜伏特务，有内奸！我们前天才定下来于十一月八日向敌人发起攻击，而特务昨天就知道了，消息走露的可真快呀！”他扫了众人一眼，顿了一下，又道：“而这份情报又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敌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作战计划，我们向敌人发起攻击的突然性已经没有了，我们之前为迷惑敌人而布的所有假相也全都白做了！而更为严重的是，我们所有攻击部队都是采用昼伏夜行的方式隐蔽行军，按计划本应于十一月七日才能到达指定位置，所以现在都距离尚远，如果敌人提前采取行动，那战役就将面临流产的危险！”

李书红：“所以，野司首长给我们下达了两个紧急任务：一，要尽快揪出内奸；二，要尽快将阳天义营救出徐州城。”

“先说查内奸。”李书红将脸转向张义，“责无旁贷，这就是你们社会部的工作，所以以你为主，以城工部为辅。”然后又转向刘世明道：“虽然知道我们作战计划的人有很多，但知道我们策划三绥区起义的人却很少，所以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内奸就在城工部和十九纵之中，十九纵那边社会部已另外派人去调查，你们的工作重点就是先统计出城工部里的所有知情人员，然后逐一加以深究细查，一定要找出这个内奸！”

李书红又拿起一页纸递向张义，对他道：“这是前天我发给十九纵的指示函，这个应该可以做为你们侦案的一个线索。”

张义接过来观看，只见上写：“野司已决定，准备于十一月八日向敌人发起全线攻击，责你部据此计划与对岸协商起义具体事宜，通知对岸最好能争取守军全部或大部起义，如确有困难，能争取几处重点防御阵地起义亦可。”

李书红又转向李梦云：“第二个紧急任务，就是要尽快将阳天义解救出徐州城，这个任务由你们去完成，现在我们有一个非常有利的条件，那就是负责监视阳天义的特务就是你们所掌握的内线。”李梦云点头，李书红又道：“起义定于十一月八日中午十二点举行，而且还很有可能会提前，所以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尽快将阳天义解救出徐州城。”李梦云再点头，李书红又道：“这个任务不仅关系到阳天义的个人安危，而且还关系着起义的成败，现在在贾汪地区一共驻扎着两个军四个师两万六千余人，其中只有驻扎在青山泉一带的132师起义态度非常坚决，而其他三个师都或多或少有些顾虑，当初就是由阳天义出面才做通了他们的思想工作，虽然他们都已答应一同起义，但在态度上还是有些勉强，如果阳天义不能及时赶回贾汪，那他们反复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李书红：“你们明天早上六点半出发，我派车直接送你们到福兴渡口，你们从那里过运河，先到132师师部，然后让郭方送你们去华东煤矿。你们先向陈惠国和向楚云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另外再让向楚云给你们准备武器电台等应用之物，然后再让他派车送你们去徐州，到了徐州以后，你们再见机行事。”

李书红都安排好，最后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众人都摇头，李书红道：“那就散会！”

张义急忙对林楠道：“林楠同志，我还有些事情要向你了解，请你留下。”

待其他人离开，张义对林楠道：“林楠同志，因为你将前往敌区去执行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所以按照工作程序，我们要先对你进行必要的政治审查，因为在你的个人档案中记载，你曾在敌人的军统里做过内线，后来因为身份暴露而自己撤回来了，所以我们要当面向你了解一下当时的详细情况，换句话说，也就是我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又是怎么安全撤离的。”

林楠不禁将目光转向李书红，李书红却向她点了下头，道：“这是例行的工作程序，如果你的那段经历有哪位首长可以为你陈情证实，你可以讲出来，如果没有，那就把当时的情况如实地说告诉我们。”

林楠：“当时我在军统北方区区长华斌手下，跟他一起驻扎在郑州总部，我被安排在情报处第四科，也就是电台侦讯科，主要工作就是侦听日伪敌台，并试图破译，当然，军统所取得的所有成果我都会尽快地传回组织。一九四四年二月八日，那天是正月十五，华斌说他要去洛阳参加一个宴会，让我与他同行，可是车子刚开出郑州不远他便让司机把车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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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我们下去走走。”华斌说完便推开车门自己先下车了。

林楠急忙跟到车下，紧走几步陪在华斌身边。走出很远，华斌才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林楠，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林楠迟疑了一下，问：“老师，您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华斌：“给我做事如何？”

林楠心中不禁一惊，装作不解道：“老师，我现在不就是在给您做事吗？”

华斌又诡异一笑，“既然你叫我老师，那就不要在老师面前装相，我能跟你这么说话，就是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林楠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便道：“老师，现在是国共合作全民抗日，我们每个人都是在为国家做事，为民族做事。”

华斌：“日本鬼子终有一天会被我们赶出中国的，然后便又是国共两党相争，我希望你能为国民党做事。”

林楠：“我不会背叛我的信仰，林楠此生只为共产主义而奋斗。”

华斌点点头，叹道：“好吧，我不勉强你，你走吧，如果哪天想通了，可以回来找我。”说完，他向林楠一扬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林楠向华斌躹了一个浅躬，道：“再见，老师。”说完，她转身便走，可她刚走出去几步，便听到身后有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她不禁停下脚步，回身去看华斌，只见华斌正举着手枪对着她，林楠干脆转回身正对华斌，凛然道：“开枪吧！”

华斌：“你真的不肯为我做事？”

林楠：“我林楠生是**的人，死是**的魂，既然我选择了这条道路，就永远不会改变。”

华斌不禁阴下脸色，质问道：“你是在讽刺我吗？”

林楠不屑地一笑，反问道：“你会感到羞愧吗？”

华斌没有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林楠，足足一分钟过去，他才忽然将手垂下，然后又左手一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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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讲完，张义又问：“那他是怎么知道你身份的呢？”

林楠摇头，“我不确切地知道，不过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父亲的身份暴露了。”

张义和李书红通了一下眼色，然后张义对林楠道：“林楠同志，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待林楠离开，张义对李书红道：“李副主任，我建议换掉林楠，另派其他同志去执行这个任务。”

李书红：“可林楠同志是504首长亲自点的将，如要换掉，我得先跟504首长沟通一下，明天早晨再定吧。”

张义点头，又道：“李副主任，您能告诉我敌人得到的那份情报准确度有多高吗？我必须得先了解实情然后才好判断那个内奸到底是出在核心组织还是出在外围。”然后又解释道：“虽然那两条情报是发在同一封电文里的，但这并不能说明那两条情报就来源于同一个人，因为敌人有一部电台，所以我怀疑那很可能是敌人的一个情报小组。”

李书红点头，道：“其实我们的真实意图并不是要攻打徐州，虽然徐州现在很空虚，但它毕竟还有非常完备的防御体系，不是在两三天之内就能打得下来的，而一旦我们包围了徐州，那周围的敌人就势必会赶来驰援，那样的话，就会逼迫我们在徐州城外与敌人展开决战，那将对我们非常不利。所以我们攻打徐州只是一个假象，目的是想诱使刘峙将驻扎在碾庄的李弥兵团调回徐州布防，然后我们好进占碾庄，截断徐东敌人撤往徐州的退路，我们的真正目的其实是要全歼黄百韬的第七兵团。而从那份情报来看，那个内奸显然并不了解这一真实意图，他所看到的仍然是我们布的假象，所以我认为他肯定不在我们的作战系统里。”

张义点头，李书红又道：“至于第二条情报，其中说在三绥区里有我们潜伏多年的卧底，我认为这也是那个内奸的个人猜测，因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向楚云和阳天义两位同志其实都是我们潜伏敌营多年的地下党员，这件事以前只有军区的四位首长和负责联络的陈惠国同志知道，我是第六个，你是第七个。而在那份情报中，也没有明确指出向阳两位同志的名字，所以我认为那名特务对这件事的了解也不是很详细。”

张义点头，“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