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踏雪上学

牤牛家的楼房盖好了，牤牛和扇坠想把家搬进楼房里住。顾留宝说：“楼房刚建成，墙壁很潮湿，人住里面会生病的。你还在我家住吧，等过了年，您的新屋晾干后再往回搬。”

牤牛觉得顾留宝说的在理，他看了看扇坠，那意思是在征求扇坠的意见。扇坠说：“既然留宝哥不嫌咱住这里吵闹，咱就再住几个月吧。”

其实顾留宝觉得和牤牛一家住在一起，天天说说笑笑，热热闹闹，挺开心的，他还真舍不得让牤牛一家搬走。所以顾留宝就又对扇坠说：“兄弟媳妇，您几口住在这里，咱亲亲热热，和和气气，跟一家人一样，您要一挪走，我和石榴冷冷清清，心里还老大不得劲呢！”

牤牛和扇坠见顾留宝诚心诚意的挽留，就暂时不打算搬走了。但是牤牛和扇坠又不愿在家待着，两口不顾天气一天天变冷，又开着车出去搞运输去了。剩下河娃和爷爷奶奶三人继续在顾留宝家住。

顾留宝见河娃天天高高兴兴的骑着崭新的自行车上学，心想石榴肯定也想骑自行车呀，只是她知道家庭困难，害怕老爹作难，所以宁肯跑着上学也不要求爹给她买自行车。留宝心疼闺女，不愿让石榴受委屈，便卖了几百斤玉米，拿着钱也到大顺集给石榴买了辆自行车，又给石榴买了一个大红棉袄，一双棉靴，一对棉手套。把石榴全付武装起来。

石榴见爹不仅给她买来自行车还给她买来一整套过冬的服装，爹自己却没舍得买一分钱的东西，她心疼的说：“爹呀，你年纪大了，身体不耐寒，为啥不给自己买件羽绒服呢？”

顾留宝说：“我还有旧棉袄呢，用不着买羽绒服。”

其实石榴知道爹那破棉袄已经穿好几年，早就该换新的了。可是爹舍不得花钱，没给他自己置买衣服！石榴望着爹那饱经苍桑的皱脸，他觉得爹一年比一年衰老，以前那火爆脾气也变的温和了。石榴有点可怜老爹，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将来像范老师那样找到一个好工作，自己能挣钱了，要给老爹从头到脚都换成新服装，让老爹暖暖和和的过冬！

老天爷好像有意眷顾石榴似的，老爹没给石榴买来羽绒服时，一直是好天气，暖和得不像冬天。可是石榴添置了羽绒服的那天下午就刮起了北风，天空彤云密布，夜里就纷纷扬扬下了一场大雪。石榴心里掂记着第二天就要考试，所以她一觉醒来看到窗口白亮，就急忙穿衣起床。石榴打开屋门忽然一阵寒气袭来，冲得石榴打了个寒颤。她一看，呀，满院里都是白雪！石榴又穿上了羽绒服，才觉得身上暖和起来。她想老爹这羽绒服买的好及时呀，要不今天就挨冻了！石榴一边心里感谢着老爹，一边戴上手套，又操起门后头的大竹扫帚，从门口开始扫雪。石榴一口气把院里的雪打扫好了，她见河娃家做饭那大棚上边的苇席已经被风刮掉，锅灶上落了厚厚一层雪。石榴想天气这么冷，河娃奶奶怎么在院里做饭？倒不如我把河娃家三口人的饭也做了，大家在一起吃早饭吧！想到这里，石榴就掂了个桶，走到压井前压水。谁知那压井筒里结了冰，压井上的杠杆也按不动了。石榴去堂屋里掂出一只暖壶，把暖壶里的热水倒进井筒里，使冰凌融化，这才压出水来。

石榴先馏一篦子馒头，等把馏好的热馒头取出来，放进馍筐里，为了保温，又盖上两条干净毛巾，先放到案板上。然后又洗了几只萝卜，切成片，放进锅里，添上十大碗水，下一碗米，打开煤气灶开关，一会儿就又煮熟了一锅米饭。石榴一会也不停歇，又从白菜窖里取出一棵白菜，把老白菜帮子除掉，只留白菜芯，再用刀把白菜芯切成丝，淘洗干净，放进一个盆里。然后加上蒜泥，香油，盐还有五香调料，搅拌匀了，算是一道凉菜。庄户人家做饭简单，要是往日，石榴和她爹两人吃饭，有这一道凉菜就够吃的了。可是今天还有河娃家三口也在一起吃饭，石榴觉得只做一份凉菜，不是待客之道。于是石榴把饭锅端到一边，把炒菜锅放在灶上，又炒了一盘西葫芦。

这时河娃的奶奶才起床，她打开房门一看，院里的雪已打扫干净，只是在屋顶上和她家的锅灶上还覆盖着白雪。窗口下也堆着一大崮堆雪，那是石榴把院里的雪都扫到一块，又用铁锨把雪堆在一起的。

河娃奶奶知道这是石榴一早起来打扫的。她来到自家的锅灶前，见锅碗瓢盆都结了冰，而且冻在一起。正发愁怎么做饭，就见石榴走过来说：“奶奶我做着您三口人的饭呢，你不用再做饭了。”

河娃的奶奶正发愁不好做饭，没想到石榴也给她家几口人做好了饭！老太太喜出望外，连连夸奖石榴这闺女心眼真好！处处替别人着想。将来必有福气！老太太返回屋里叫给他的老伴，两人一起来到石榴家堂屋里的餐桌旁坐下。这时顾留宝和河娃也起了床。石榴又用铝盆烧了一盆洗脸水，让河娃和爷爷奶奶还有石榴的老爹都过来洗了手脸。河娃见石榴一人打扫好了院里的雪，又做好了两家人的早饭，心里也很感动，就主动去厨房帮石榴把饭锅，馍筐，还有两盘菜端到堂屋。石榴给河娃爷爷奶奶盛上饭碗，放到两位老人的面前。河娃见石榴这样孝敬自己的爷爷奶奶，有点过意不去，就抢过勺子，先给石榴她爹盛上饭，俩手端着碗恭恭敬敬的放在石榴她爹面前。然后又给石榴盛饭，石榴说：“你快坐那里吃去吧，我自己盛！”

顾留宝见河娃跟着石榴争着盛饭，心里高兴，也夸河娃：“河娃这孩子真懂事，尊敬老人，还帮助姐姐盛饭，将来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河娃说：“干大呀，你应当表扬俺姐姐才对，俺姐姐一人打扫好院里的雪，多累呀！又做好咱两家人的饭，她太辛苦了!”

石榴听了河娃这赞扬自己的话，又见河娃忙着帮自己盛饭，心里感激河娃，觉得这个干弟弟越来越懂事了。她心中暗想，别看河娃外表毛毛糙糙，其实心思挺细密呢！

石榴虽然打心里喜欢河娃，但是被河娃夸奖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就故意摆出不领情的样子说：“你河娃小小年纪，啥时候学会奉承人了？是跟你那铁哥们马好学学的吧？”

河娃和石榴同学二年，他很了解石榴的脾气。你跟她犟嘴，她从来不恼；但是她脸皮薄，一听到别人夸奖的话，心里就不自在，脸上马上会泛起红晕。所以河娃明白石榴刚才批评自己“奉承她”，其实是想掩饬她听了赞扬话后不自在的窘态。

河娃从石榴那眼神里也看出石榴对自己非常喜欢，两个人这时心灵是相通的。但是河娃想跟石榴逗嘴，就故弄悬虚的说：“姐姐你跟我那铁哥们马好学差的太远了！”

石榴听了河娃这句话一时摸不着头脑，又见河娃一本正经的样子，便疑惑的问：“我哪里跟马好学差的远呀？”

“人家马好学听了我赞扬他的话，马上就高兴的手舞足蹈，向我表示感谢，这叫懂礼貌呀；可是姐姐一听赞扬的话就红了脸，不但不感谢我，还反唇相讥，也太不讲情面了吧？”

石榴看着河娃那调皮的表情，也被逗乐了，她笑着说：“我就是不讲情面，谁希罕你表扬了？”

河娃的奶奶和爷爷见他 姐弟俩一边吃饭，一边逗嘴。心里都很高兴，觉得河娃和石榴相处的融洽，就像亲姐弟，真是有缘份哪！

吃过了早饭，石榴和河娃又抢着收拾碗筷，顾留宝因昨晚听河娃说今天要考试，他怕石榴和河娃迟到了，就说：“今天路上有雪，不能骑车，您俩赶紧走吧，别耽误了考试。”

河娃奶奶也催着石榴与河娃快走。于是石榴和河娃就背上书包上学去了。

两个人来到街上，见街道上的雪已有人打扫过了。可是出了村口，只见遍地白茫茫一片，已经分不出那里是路，那里是麦田了。幸亏路两边有树，可以断定两行树的中间就是路。河娃和石榴就沿着两行树的中间踏雪前行。这时北风仍在嗖嗖的吹，不时有雪团从摇拽的树枝上簌簌的掉落下来。石榴见河娃没戴口罩，冷风吹得他鼻子都红了。石榴就解下自己的围巾要给河娃围上。河娃急忙往后撤，摆着手说：“我不冷，我不冷，姐姐快自己围上吧！”

石榴上前一步伸手抓住河娃的袄领，一边生气的说：“冻的鼻涕都流出来了，还嘴硬！”一边把围巾绕河娃脖颈缠了两圈，又在河娃脑后打了个结。然后把河娃嘴下边的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了河娃的口鼻。河娃立刻就觉得脸上暖和多了！

河娃感激的说：“姐姐这是下雨天借给别人伞——舍己为人呀！”

石榴说：“你没看我的羽绒袄还带着帽子吗？我还捂着个大口罩，这围巾我跟本用不着，就是给你预备的。”

河娃看着石榴身上裹着大红羽绒服，站在这白茫茫的雪原上，就像雪地里燃烧着的一团火焰，不但十分靓丽，还给自己的身体和心里都送来了温暖。河娃又想幸亏范老师说服了石榴她爹，让石榴复课了，要不然我自己走在这冰天雪地里，那可就更寒惨了！

二人来到学校，见马好学一人正抡着大扫帚在六一班教室门前扫雪呢。石榴说：“看人家马好学来多早，真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呀！”

河娃也感到惊异，心想我这铁哥们一贯迟到，今天怎么日头打西边出来了呢？

石榴来到马好学的面前，见马好学已累的额头上冒汗，便说：“你都出汗了，先歇会吧，换我打扫一会！”

石榴从马好学手里夺过来大竹扫帚，接着打扫院里的积雪。河娃知道教室里除了这把竹扫帚，另外还有一把铁锨。他就去教室里取出那把铁锨帮着石榴打扫。一会儿杜豪杰和高峰也肩上扛着大竹扫帚来到学校，原来今天该他俩值日，他俩都知道班里只有一把大竹扫帚和一把铁锨，所以来时都带着打扫雪的工具。杜

豪杰见石榴和河娃已经快把六一班卫生区里的积雪打扫完了，很是感动，由衷的赞扬他俩：“您俩真是学雷锋的好榜样呀！”

高峰又看见马好学在一边站着看，心想这家伙平时总是迟到，今天来的早一回，也不打扫雪，愣在那里跟个傻瓜似的，实在可恼！便批评他说：“你马好学没长眼哪？看人家河娃和石榴都打扫雪，你就站在那里跟个石头人似的一动不动！”

石榴听高峰批评马好学，急忙替马好学辨护：“人家马好学是第一个打扫雪的，我和河娃刚来到，我见马好学累的出汗了，才从他手里接过来扫帚！”

河娃也替马好学打包不平，对高峰说：“你这劳动委员不了解情况，就乱放炮，真是个糊涂官呀！”

高峰听他俩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冤枉了马好学，但是高峰觉得自己冤枉马好学也是事出有因，谁让他马好学平时常迟到了，如果他一贯表现良好，我会冤枉他呀？想到这里高峰说：“马好学就像那爱说谎的孩子，平时放羊总喊狼来了！狼来了！我被他骗的次数多了，也就不相信他了，谁知今天狼真的来了呢！”

马好学听了高峰这谬论，气的肚子都鼓起来了!他暗暗骂高峰：“你这货就是隔着门缝看老包——贬看大臣！”

石榴也觉得高峰是强辨理由，便批评高峰说：“对是对，错是错。人家马好学以前的表现不好，那是过去的事了；他今天有进步了，你就应当表扬呀！怎么能老是揪住人家过去的小**不放呢？”

其实高峰也知道自己错了，他刚才那样说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来。现在见河娃和石榴都替马好学说话，自己反而孤立了。高峰脑瓜灵活，他马上就转过话来：“好吧，我刚才没调查清楚，就乱放炮，我向马好学承认错误。等会范老师来了，我向她汇报，今天咱班第一个打扫雪的劳动模范，就是马好学，让马好学上黑板报！”

说完高峰和杜豪杰也都开始打扫积雪。四个人一会儿就把剩下的积雪打扫成堆，然后用铁锨把雪都堆积到墙角落里。

预备铃响了，同学们都坐在自己座位上，准备好钢笔，草纸，等着老师发卷。这时就见刘老师戴着眼镜，抱着一沓卷纸走进教室。马好学坐的笔直，两眼注视着刘老师那两片眼镜。因为镜片太厚，他看不清刘老师的眼神，只能从刘老师的嘴型来判断他的表情。他观察刘老师的嘴角，既不上翘，也不下弯，这是不喜不怒，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表现。接着刘老师一面令正副两位班长发试卷，一面宣读考场纪律：第一是发下试卷后先放桌面上不要去看题，等上课铃响，才允许做题。第二是做题时不许左顾右盼。第三是不许抄袭别人的答案。第四是做题时不许交谈，保持安静。

以前马好学最讨厌考前公布纪律，因为他觉得这考场纪律都是为他马好学一人量身订做的！可是今天马好学已经不打算抄袭河娃的答案了，所以对刘老师公布考场纪律也不那么反感，反而认为很有必要。这时马好学忽然脑海里又闪出高峰那句话来：“等会范老师来了，我向她汇报，今天咱班第一个打扫雪的劳动模范，就是马好学，让马好学上黑板报！”一想到今天要被登报表扬，马好学兴奋的脸上放光！他想我要再考出个好成绩，一下子丑小鸭就变成金凤凰了！让全班同学对我老马刮目相看！

上课铃响了，马好学打开试卷开始作题。一开始那几道计算题做的还算顺利，可是后面的题越来越难！他听着身旁河娃的钢笔“噹噹，噹噹”的写字声。马好学一会急的汗都出来了。他想我打扫雪累出了汗，石榴来接替我打扫；可是这考试，我再出汗也没谁敢接替我呀！这时他深刻体会到劳动模范好争取，想考好成绩可真难呀！

河娃见马好学手里的笔不动，知道他又遇到困难了，就主动把卷纸往马好学那边挪一挪，好让马好学偷看。可是马好学仍然皱着眉头思考，眼就不往河娃试卷上瞅！

再说刘老师别看他高度近视，他戴的眼镜可比望远镜还要清晰，他发现河娃身子向马好学考拢，试卷放在马好学的视线以内。就知道河娃想让马好学偷看他的答案。

刘老师轻轻走到河娃身旁，用手指捏住河娃的试卷往外扯了扯。河娃抬头一看是刘老师站在自己身边，知道自己的鬼把戏被刘老师看穿，脸一红，就把身子也往外挪一挪，跟马好学拉开了距离。

马好学今天是下定了决心，宁肯考不及格，也不偷看河娃的试卷，他这样沉下心来思考就比心里老想着偷看解题效律高多了！再说马好学通过多次考试的磨练也总结出一些应试经验来。比仿他遇到不会的难题，就先放下，捡那容易题解。还有那判断对错的试题，不会解就通通打错号，这样也能碰上几道选对的。最后剩两道应用题，他实在解答不出来，没有办法，只好空着。到打下课铃，老师过来收卷，马好学也做好了百分之八十的试题。下了课他信心满满的对河娃说，这次考试保守估计也拿他六十多分！

第二节课考语文，范老师笑容满面的走进教室。河娃觉得范老师的面容好像比以前更白更嫩了，而且脸上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掩饬不住的喜悦！河娃心想范老师以前走进教室时虽然也面带笑容，但是那笑容是对学生的喜爱，笑的慈祥，笑的端庄。但是今天的笑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掩饬不住的笑。范老师以前从没这样开心的笑过！因而河娃判断，范老师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特大喜事了！这是河娃忽然想起范老师去石榴家动员石榴复课那天，临走时忽然接个电话，河娃听见电话里说：“小宝贝怎么还不回来？”当时范老师脸一红，急忙往外走。那不是范老师的男朋友给她打电话吗？河娃想，范老师今天这么高兴莫非是她元旦放假时结婚了？河娃正在盯着范老师胡思乱想，就见范老师笑盈盈的表扬马好学，说马好学今天第一个到校，第一个打扫积雪。并号召大家向马好学学习！马好学听着范老师的表扬，见大家都投来羡慕的眼光，他感到无比的荣光！马好学饮水思源，心里还暗暗感激高峰，这么快就把自己的模范事迹报告给班主任了，真是个秉公办事的好干部呢！

河娃也心里暗暗感叹，人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想不到马好学这一段好运不断，彻底摘掉落后挨批的帽子了！

在马好学看来这语文试卷比数学试卷好应付多了。就是遇到不会的题，他也能瞎唬一气，有时碰巧也能拿分！所以考语文马好学更不用偷看河娃的试卷了。

再说范老师确实元旦和中学教师陈灿结婚了，所以上课时脸上还带着新婚的喜气，不曾想被观察能力强的河娃给发现了。范老师心虽然还陶醉在新婚的喜悦中，但她很敬业，考试一开试，她还是把心思都集中到监督学生考试，维持课堂纪律上来。她早就知道马好学与河娃考场上爱搞小动作，所以范老师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密切注视着马好学与河娃，唯恐他俩再“暗度陈仓”。可是一节课快结束了，也没见马好学抬头，他始终都在专心致至的做题。范老师暗暗惊奇，心说：“马好学这孩子进步挺快，果然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哪！”

考完语文，就放学了。这时路上雪都融化了，雪水渗透在路面上的土里，经来往的车轮碾压，变成遍地泥泞。所以河娃和石榴都不在路上走，而是走在路外边的雪地里。因路两边的地上没有车辆碾压，雪还没有大量融化，走在上面还不甚粘鞋。河娃想起石榴在“才艺展示会”上的发言，他突发奇想，对石榴说：“姐姐你不是说将来你挣了大钱要在小河上建一座桥梁吗？”

“对呀，我将来要能在河上建一座桥梁，咱村的学生上学再也不用淌水了！”

“你猜我将来要挣了大钱想做什么？”

“你将来有钱了就把咱上学这条路修成柏油路呗，让以后的学生上学再也不用踏泥了。”

“姐姐真聪明，你怎么一下就猜中我心里在想什么呀？”

“那还用猜，这路上都是泥泞，你行走遇到了困难，自然心里会想到把这条路修成柏油路多好！”

河娃听说过修一里路长的柏油路，花费的成本就得十元的人民币铺在路面上摆一里路长。那得多少钱哪？想到这里，河娃说：“姐姐呀，咱倆也别吹牛了，没听人家说吗，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我恐怕八辈子也挣不来修一条水泥路的钱呀！”

“我知道我一辈子也挣不来一座现代化桥梁的钱，但是我修不起用钢筋水泥做材料的大桥，我可以修一座木桥呀。所以我不觉得我是吹牛！”石榴仍然信心满满的说：“咱们的想法不一定能实现，但人总不能没有理想吧？”

河娃听了石榴的话很是佩服，他说：“姐姐说的对，人可以没有成功，但是不能没有理想。但愿咱俩的理想将来都能实现！”

二人踏着雪来到三岔路口，见二**与扎根正站在路口向他俩招手呢。二**摹仿电影里的大人物高声喊：“同志们辛苦了！”

河娃说：“看猴王脸冻的像个紫辣萝卜，活像刚从五行山下蹦出来似的，还不忘呈能呢！”

二**等到河娃和石榴走到跟前神秘兮兮的说：“你知道本王为什么高兴吗？”

石榴笑着说：“河娃刚才不是说了，你刚从五行山下蹦出来，能不高兴吗？”

“石榴你别听河里的小妖瞎说，我告诉你个秘密，您的范老师元旦被俺的陈老师娶走！现在成了俺陈老师的花媳妇了！”

河娃也笑嘻嘻的插嘴说：“我说范老师今天怎么笑的那样滋润，原来她当上新娘子了！”

石榴见河娃说话嘻皮笑脸，不够庄重，就撂下脸来，批评河娃说：“不许拿范老师当笑料！范老师辛辛苦苦的教育咱，费了多少心血？她结婚咱也应该表示祝贺才对。”

河娃马上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我听姐姐的，你说怎么表示吧？”

石榴沉吟了一会说：“要不这样吧，我给范老师剪个窗花，咱明天贴到范老师的办公室玻璃窗上吧。”

河娃高兴的拍手叫好。

扎根说：“人家都结婚四五天了，您这不是下罢雨送伞吗？”

二**说：“下罢雨送伞也是学生对老师的一翻敬意，范老师见了也高兴。”

最后大家统一了意见，就是都赞成由石榴给范老师剪副窗花贴到范老师的办公室窗户上，以表示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