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馅饼在天上，要找上天的梯子

柯红丰收起文件，小心翼翼地藏在夹克里层的口袋里，还用手按按前胸，生怕这份机密文件飞了似的，在王光天夫妇面前故弄玄虚。这时候，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圆桌一方，也照得齐月娥满脸红光，她激动而又兴奋的心情无以言表，心里在暗暗地盘算着民族资产解冻后能分得多少钱财，如若就按**文件所说，最低奖励也不低于千万元。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陆续端上菜来。

柯红丰看到齐月娥粉红的脸，这个半老不少的女人还有几分姿色，只可惜落在王光天的手里。大家都在想心事的当口，王光天抓过酒瓶，拧开瓶盖，给柯红丰斟上酒，也给齐月娥倒上酒，最后给自己上满酒。

齐月娥闻到酒香，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站起身，举杯敬酒：“柯大哥是远方来的贵客，先敬柯大哥一杯酒，接风洗尘。”

柯红丰要的是这个效果，他也站起身来，同齐月娥碰杯：“一同干杯，祝弟妹永远年轻，青春永在。”然后，他又同王光天碰杯，“只要王处长跟着柯某人，这个财发定了。不是柯某人说大话，没有一定的线索，我不会来找王处长一起合作。好，一切尽在酒杯中，干。”

“干。”王光天更是豪爽，一口喝下杯中酒，“有这么天大的好事，老兄居然还记得我，让我一同发财去，有什么不愿意呢？干。”

“他什么也不是了，只要能跟着柯大哥发点小财，就是今生的最大幸事。”女人心事缜密，时时刻刻要与财神爷套近乎，还不能得罪了这尊菩萨。

“好。发财去。只要有弟妹这句话，我柯某人一定带着王光天闯天涯，走五湖四海，不找到失落在民间的民族资产存单，誓不罢休。”柯红丰豪情满怀地干下杯中酒，一步一步牵着王光天夫妇走。

“再干一杯发财酒。”齐月娥也抓过酒杯，给柯红丰倒上酒，顺手给自己丈夫倒满酒。她端起酒杯，“只可惜，我是一个妇道人家，不能跟随柯大哥去闯天下，寻找那把财富的钥匙。”

你还是守着地摊儿过生活，有我和王光天一同走天南海北，就足够了。柯红丰喝下杯中酒，替齐月娥规划。

“是啊，家中还有两个读书的娃子，也离不开人。”齐月娥苦笑道。

“这样吧，你还是租一个门脸，卖日用品，在大街上摆地摊，不是个事儿，我走了，没有人帮你出摊收摊。”王光天还是同意齐月娥租一个门面，做正儿八经的生意，一来照顾家庭，二来还有生活来源。他知道，跟着柯红丰在天底下闯荡，是一个未知数，不能把一家人全牵扯进去，儿女的前途要紧，不能毁了孩子们的前程。

好。明天就到批发市场上租一个房子，扎根在批发市场上也好，让你踏踏实实地跟着柯大哥干一番大事业。齐月娥憧憬美好的未来。

“好是好。”柯红丰看到王光天夫妇热情高昂的样子，趁机提出要求，“弟妹啊，你还要留一笔钱给王光天做路上的盘缠，每天吃饭睡觉要开销，还有坐车都需要用度，不是一笔小的开支。”

“这……”齐月娥顿时语塞，她没有考虑到这么多，听到柯红丰这么说，问，“要多少钱呢？”

“这年头，身上不备几千块钱，怎能出门呢？”柯红丰眯着小眼睛，不敢正视眼前的这个女人，几千元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齐月娥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文件，问“国家要办的事，没有经费吗？这么大的事，怎么要我们平头百姓出钱呢？”

“弟妹阿，”柯红丰又再煽情，“你怎么不知道世事呢？你要国家出钱，那么，到手的东西还是你的嘛？就像你和王光天上班时那样，干一天就发一天的工资，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呢？”

“不到70块钱。”王光天脱口而出。

“就是嘛，一年的工资还没有1000块钱呢！”柯红丰笑笑，“如果是国家出经费，就算是出差，只能发工资。如若我们找到了民族资产的存单，上交给国家，我们不能提成。你知道这笔资产的提成是多少吗？”

一个亿！王光天脱口而出。

“一个亿？”齐月娥伸伸舌头，“乖乖，有这么多？我默了默，有100万，上天了。”

“你们怕说，最低百亿。”柯红丰低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他似乎是说给王光天听，“如果我们运气好，能在民间拿到那张存单，为什么要交给国家呢？我们直接到美国去，提取民族资产。花旗银行不是只认存单吗？这样，我们富可敌国。”

“能值多少钱？”齐月娥问。

“1000亿美元，相当于一万多亿人民币。”王光天回答她。

“哎呦！”女人惊叫一声，“一万多亿，我现在要有一万块钱，就是万元户。”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王光天又这样说自己的婆娘。

这是天大的一个馅饼，吃不消。女人的胆子小，怎经得起这么大的诱惑呢？

“什么馅饼，吃不消？”这时，服务员手中托着一盘肉馅饼，推门而入，接过话头说，“本店的肉馅饼是手工和面，手工的肉馅好消化。不信，你们尝尝，喷喷香。”

哈哈！他们三人不约而同笑出声来，又同时出手，一人抓起放在圆桌上的肉馅饼，并啧啧称赞：真香。他们咬上一口，又说：真好吃。

服务员看到他们三人怪怪的样子，只好笑盈盈地转身出门，顺手扯上门。

柯红丰不失时机地把玩手中咬下一口的肉馅饼，说：“民族资产解冻，就是相当于这块肉馅饼，在谁手里，谁就能咬上一口。”他边说，边咬一口肉馅饼，“咬一口是一口，吞下肚才算得。我们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不去争取呢？如果我们不争取，不寻找存单，谁能白白地把馅饼送到你手中呢？把话再说回来，没有投入，哪有回报呢？馅饼就在天上，不用梯子，怎么去拿呢？如若要有一架梯子，还要钱去置办一架梯子吧。这个道理恐怕连三岁的小孩也能明白。”

柯红丰的话说得王光天连连点头，并给他连连夹菜：“吃菜，喝酒。再吃一个肉馅饼。”

“这样吧，”女人终于想明白了，她说，“我要租门面，手里最多挤出几百块钱，让王光天带上，在路上做盘缠，如果在路上缺钱，发封电报或打一个公用电话回来，我寄钱给你们。”

“是一个好办法。”柯红丰赶忙答应，“不过，事情紧急，只要有四五百块钱还能应付一阵子。弟妹把钱拿出来，我们立马动身。”

“明天。”齐月娥看了一眼王光天，回答柯红丰。

王光天知道自己的女人，原来他长期在外，为机械厂跑销售，一去就是十天半月或几个月不落屋，她年轻在家守活寡，时常有抱怨。这回，跟着柯红丰去，又没个准头，不知何年何月能回家一趟，所以要留守一夜。他对柯红丰笑笑：“就是一夜，明日一早搭班车出发。”

“好。”柯红丰应声，“如果明天你不走，我是要到火车站去，时不待我，机会难得，我不能错过机会，放掉大好时光，要是别人捷足先登，抢在我的前头，把民族资产存单弄到手，我们只能干瞪眼。”他说到这儿，皱皱眉头，咽下一口口水，表现很着急又难受的样子。

坐火车，第一站到哪里？女人问。

“广西。”柯红丰说，“那里是我们找梯子的地方。”

就这么说。女人很信服眼前的男人，不管怎样，馅饼就在天上，不找着梯子，怎么去拿呢？这个道理她懂，她让自己的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找梯子，接馅饼吧，这么大的馅饼，今生今世吃不完，还可以留给子孙们去吃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