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想吃馅饼，天上还有同样的馅饼

你是哪路的神仙？王光天很警觉，吃早餐还碰到同路人。他拎着包，拦在一老一少两个人的面前，出门在外遇到新的问题不弄清楚，吃亏上当的是自己。他在机械厂做销售的时候，被社会上的人下过套，将计划指标卖给个人，挨过厂里的通报批评。如今是跟着柯红丰出门，个人闯荡社会，更要多长一个心眼，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老人看到王光天不友好的样子，也不客气地回敬他，你管我是哪里的神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让开。跟在老人身边的少年一手拎包，一手紧握拳头，只要王光天有举动，随时出击，以拳相助。

柯红丰看到眼前的三人像三只红眼的大公鸡一样，要啄斗，在这人员密集处吵架斗殴，必然招来民警，不说行政拘留几天，就是带到派出所去问话，耽误行程。再说一老一少没有什么恶意，他们敢说是同路人，是不是真的是同路人呢？他心里激灵，也许是，奔向同一个目标。他赶忙插他们三人中间，还把王光天轻轻推一把，他向一老一少问话：

“敢问，我们是哪一路的同路人？”

老人眨眨眼睛，打量着柯红丰，看他没有恶意，就脱口而出，大家不都是冲着一个事情去的吗？天大的一个馅儿饼，谁人能一口吞的下去？

“阿舅，不要理睬他们。”小年轻发话，“有馅饼，我们自己吃。”

柯红丰干笑两声，他的判断力非常准确，果然在这人多的车站前还有同行的人，也是奔着民族资产解冻的活儿南下广西。

“吃馅饼早说嘛，”王光天也领会一老一少的意图，真是同路人，他笑笑，“那我们一起进站，一路同行，相互有照应。”

柯红丰抬腕看看手表，只有半个小时，进站检票上车。

他们四个人各自拎着包，随着人流跟进汉口火车站，他们是同一列车，只不过是一老一少要到柳州，而王光天和柯红丰只到桂林。他们虽然同坐一列火车，不在一个车厢里，他们拥挤上了火车。王光天和柯红丰找到自己的车厢，对号入座。柯红丰却招呼一老一少坐在他和王光天的对面，如果有人来了，就把票出示一下，让来人坐到一老一少的车厢座位上，这样，他们好聊一聊如何是同路人。

柯红丰放好提包，也招呼一老一少，把提包放在行李架上，这才自我介绍，他指着王光天说，这人是红光机械厂销售处的处长，姓王。他介绍自己是北京人，原来也是国家机关的干部，现在领了一项国家的机要任务，在民间开展民族资产解冻活动，姓柯名红丰，大家都喊我老柯。不知老哥和这位小兄弟是哪路的人，如若不介意，也自我介绍一下。大家出门在外，难得相识一场，是千年修来的缘分。如果是同路人，大家更有共同的话题，一路上不寂寞。

你弄错了辈分，我阿舅是你老哥，我怎么是你兄弟呢？年轻人纠正柯红丰的说话。他说，他的阿舅，叫刘阿根，他名叫邓柱子，都是山东菏泽人，你们知道菏泽吗？那是牡丹花的故乡，每年这个时候牡丹花开，百花齐放。唉，我妈因病去世后，我爸又娶了一个后妈，不待见我，自小跟着阿舅从南到北做一些小生意。

老人刘阿根扯了一把柱子：“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跑题了。我对你讲过多少次，话多祸多，对人要留半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为什么当着陌生人抛出自己的家底呢？”

“没事。”王光天觉得这一老一少有趣，看来也是同柯红丰一样，跑江湖的老客，自然有他们的门道。

刚才在车站前街吃早餐时，我就注意到你俩不是凡人，果然不出所料，听到你俩的谈话，不是俗人。关于民族资产解冻的事情，在全国各地闹腾的沸沸扬扬，不知道王处长和柯老弟是哪一笔民族资产解冻，能否说道一二，让我和我这个外甥开开眼界，长长见识，是否相互有一个帮助？

王光天听到刘阿根这么说，对柯红丰眨眼，表示不要轻易亮出自己的底牌，防止别人套出重要的信息，自己却白忙活一场，替他人做了嫁妆，自己落得一场空。

刘阿根久经江湖的人，一眼看出王光天的心计，只是冷笑一声，对身边的外甥说，柱子，我们还是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免得别人来了要让座。他是用激将法要对方端出东西来。

柯红丰反应灵敏，没有理会王光天的暗示，就从身穿的夹克里掏出折叠好的文件，展示在刘阿根的面前，你看看这份**的文件是不是这么回事，既然大家伙是同路人，也不隐瞒什么，如果老哥子也有压袋的东西。亮出来，让我这个兄弟开开眼。

刘阿根把文件凑到眼底下看了又看，说，是1000亿，还是美金，在美国人那儿存着。然后，他把文件递给坐在身边的外甥，柱子，你也仔细瞧瞧，这个**文件是不是真的？

邓柱子把文件拿在手中，上下看看，因为他娘死得早，爹有了后妈，小学没有让他读完到山坡上放养牛羊，还要挨后妈的打骂，只认得几个常用的字和他自己的名字，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不能忍受后妈的打骂，就投奔阿舅。刘阿根带着他在江湖上卖耗子药之类的东西。现在迷上了所谓的民族资产解冻的事情，意味着是发大财的时机，谁人也不能放过这个大大的馅饼。但是，邓柱子把文件又递给刘阿根，阿舅，是**的大印，妥妥地盖在文件的屁股上。

柯红丰还未等到刘阿根接过文件，一把抢了过去，折叠整齐，揣在夹克里层的口袋里，又习惯性地用手在夹克外的胸前按按，显得这份文件的珍贵性和安全性。他笑道，老哥，看你的呢，有什么好路子，跟我们说说，有馅饼，大家分着吃。既然是同路人，不吃独食，我们只要吃上一口，这辈子满足了。

这时候，火车已开动了，风驰电掣。刘阿根站起身来，看到列车长带着列车员和乘警在查验旅客的车票，他低声说道，等一会儿查票的过去了，我们再摆龙门阵。他们知道，他们要做的这些事不能端到桌面上来办，只能在暗地里操作，更不能让警察逮住了，要追究泄露国家机密罪。在道上，他们都是这样口口相传，各自守着规矩，谁不讲信用，坏了规矩，触了霉头，自己受。

检票的列车长们很快过去了，刘阿根这才坐下来，变戏法似地从身上掏出折叠四四方方的纸张，打开来，递到柯红丰眼前。柯红丰一眼看到文头几个鲜红的大字：****文件。他刚要伸手接过，刘阿根往回收收，说：

“这个文件怎样？不比你那个文件小啊。”

“我能看看，是什么内容吗？”王光天也瞧到了文件头，也伸手要拿过去看。

“不行。要弄坏了这份绝密的文件，我到哪里去抓瞎？文件的内容也是同**的文件内容一致，是民族资产解冻的事情，就是解冻的资产的国度不一样，**要解冻的民族资产在英国，是1000亿英镑，比1000亿美元还值钱。”他边说边挤到柯红丰这边，右手死死地拽着文件不放，左手指点着文件的内容，“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数目；是不是存在英国伦敦银行；是不是在伦敦银行的存单遗落在中国民间；是不是凭银行存单解冻；这笔民族资产是不是要给提供存单的人，国家要奖励50%以内的额度。

柯红丰连连点头。

王光天凑过身去，也看了大概，最后也看到了文末鲜红的****大印章落在白纸上。他这才惊叫道：“怪不得你说我们是同路人呢！”

“兄弟，你是刚入道？”刘阿根问王光天。

王光天点点头，表示认可。

在全国各地寻找这份存单的人多着呢，你是没有走乡串村，我和外甥俩在乡村里卖耗子药，就是撞上了这么个大事情，从别人的手中买下这份绝密的文件，开始寻觅民族资产的存单。

“花了大价钱吧？老哥！”柯红丰问道。

刘阿根皱皱眉头，额骨上的皱纹似条条深沟。他有些痛苦的样子，伸出右边食指，这个数。

“一千块钱？”王光天问。

刘阿根摇摇头，不作答。

坐在他身边的邓柱子说：“要是一千块钱就好了，是一万块钱。”

“这么多？”柯红丰笑笑，“是不少，给人家一个万元户。”

“那人要的是这个数。”刘阿根又伸出右手，张开五指。

“五万？我的乖乖，就是一张纸片片，敢开口要五万，真是狮子大开口。”王光天又惊叫一声，“确实多了点，心黑呀！”

“我阿舅死死地缠住那人几天，讨价还价，才是这个数。”邓柱子说到这个事，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给那人一万块钱，是我阿舅多年来卖老鼠药的积蓄，全被人掏空了。”

柱子，咋这样说话呢？你不想想，民族资产解冻之后，是15000亿元人民币的财富，就是给我们一半，也是七、八千亿元人民币，买一座县城也绰绰有余。还计较一万块钱？刘阿根拍了一下邓柱子的脑袋，两眼放出亮光，似乎8000亿元的财产就在他眼前。

“敢问老哥，有些眉目？”柯红丰急切问一些实际问题。

有了。我们不是到柳州吗？他说到这儿，突然打住，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