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秦权的纠结

秦权是家族争斗的牺牲品和受害者，今年二月初，他们的女儿刚出生，就被贬到了贫民区，从一只金凤凰跌入鸟窝，生活质量受到严重影响，好几次秦权想自杀，但看到可爱俊俏的女儿，他放弃了，顽强地在贫民区安定下来。

在这里，他几乎没有自食能力，原先优越的生活环境，吃穿不愁，受人尊敬，权高位重，一下子要靠自己的双手来争食糊口，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后来，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通过关系，为他争得了作为下派间谍的工作，在贫民区观察和收集反抗军的信息，定时向上级人汇报，作为条件，他们有了一间相对宽畅的房子和每月基本生活保障点数。

两夫妻带着女儿就定居下来，他们生活简朴，没有什么事基本不出门，末末妈妈在家里做点手工活挣些零花钱，并照顾着女儿和这个家，秦权慢慢接触到一些相对有知识的贫民，与他们结交朋友，收集关于反抗军的信息，但这几年因为大规模行动清理了大部分反抗军，剩下的也躲入暗处不再活动，秦权收集到的信息非常有限，上面对他也没什么特殊的要求，生活就这么平静地过着，女儿一天天长大，秦权的心也平静下来，只盼着一家人平安幸福，如果有机会，能把女儿再送回到上等区，这是两老最大的心愿。

看着与女儿同龄的几个孩子，历尽千辛万苦，从欧洲逃生到这里，秦权心里省起一股怜悯，与他们相比，末末没有吃过苦，从小比同龄人生活得优越，他们从来没有跟女儿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只是鼓励女儿好好学习，平时妈妈也一直陪伴着女儿辅导作业，末末的成绩，在学校里一直名列前茅，但秦权从来没有让她报名参加过状元选。

在上等区，秦权是一名优秀的医学家，他一手创办了人体医学人工清洁系统，给上等区人的医疗健康，带来长足的发展，治疗疾病进入前所未有的新领域，随着这个工程的逐渐完善，上等人趋之若鹜，每天排着队要求进行这项安全而效果良好的治疗方法，秦权也名声大振，享有极高的荣誉和地位。

发明了人体医学清洁系统后，上等区人员的平均寿命，提高了三十年，而且所有的亚健康者全部得到改善。

在上等区，斗争并不比贫民区低，那里更残酷，更冷漠，利益和权利之争，往往会倾覆一个家族，或被杀，或被贬，最厉害的手段，是绝后，这是一种灭绝家族的最无人性的刑法，一旦罪名成立，这个家族所有人员不得生育，现存人员要么行动受限，要么被关进牢里，等他们死去，没有后继香火的这个家族，就永远灭亡了。

秦权是学术派，平时很少关心高层权力之争，但他的最大理想，是要想把这个人体医疗清洁推广到贫民区，让全人类来享受这项科学成果，他向上等区议会建议，在贫民区建设低端医疗清洁点，专门为贫民区人们医治疾病，改善他们的健康状况，他的理由是，贫民们健康了，就可以更好地为他们服务，提供更优质的劳动力。

耿直而仁慈的秦权不断向议会提出他的方案，但上等人哪里会答应他的请求，如果贫民区一起享有这项医疗成果，他们的身体素质大大提高，就会有更大的机会来反抗他们，本来他们管理的目标，是让贫民区处于半饥饿状态，终身为生存而忙碌，无心顾及其他，常言道，温饱了要思**，生活富足了，贫民们就会暴发出其他需求。

议长严厉拒绝了秦权的提议，并警告他不得再提这个建议，但年少气盛的秦权以为凭着自己医学界的地位和他的强大发明，不会对他怎么样，竟然越过议会，直接把他的想法上柬给了中心最高领袖。

在上等区，议长的权力是非常大的，而且是世袭制，他们控制着整个上等区的规则制定权，有极大的影响力，秦权的行为激怒了议长，直接派人把他关入牢里，要将他处死。

但秦权那时的实力也不可小觑，民众群起声援他，中心也出面保他性命，迫于压力，议长没有办法，最后留了秦权一命，但把他贬为贫民，让他在那里自生自灭。

那一年，秦权刚结婚，老婆肚子里有了末末，突如其来的打击，差点丢了末末的小命，末末妈妈勇敢地要求与秦权共同贬到贫民区，与秦权共渡余生。

身份没了，地位没了，什么都没了，当秦权夫妇带着简单的行李踏出上等区的大门时，感觉到人生被毁灭，他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和斗争方式，不应该用这么激进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诉求，事情没办成，把自己和妻子都害了。

过惯了上等区富裕现代的生活，一到贫民区，秦权完全懵了，这里比想像中更要破烂，生存环境非常艰难，没有工作收入，就无法活着。

让秦权崩溃的是，他再也没有机会研究他的医学课题，没有实验室，没有设备，没有电脑，没有资料，没有助手，什么都没了。

昏睡了二天二夜，秦权想到了死，但看到身边大着肚子，与自己共患共难的妻子，他坚持了下来，迫于现实，秦权听从了朋友的建议，做了一名间谍，生活总算安定下来。

那几年，秦权的内心是非常纠结与矛盾的，自己本来为了争取到贫民的福利而斗争，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现在却为了生存，不得不做了间谍，与他原来的本性背道而驰，他的内心一直受到折磨。

那天在码头，看到衣衫褴褛的兰姨和六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孩子，秦权才突然感慨，人的生命力是多么的顽强，人与人之间的斗争，被压迫者总有一天会推翻统治者，安逸的生活会毁了人的进取，只有处于抗争中的人，才会不断进步，世界总是反复循环，没有永恒。

从那一刻起，秦权的内心又燃起了希望，他相信今天这六个孩子，就是火苗，会引燃大地，烧毁堡垒，平等和自由，指日可待。

与兰姨的接触中，秦权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不简单，她平凡得如路边的一颗小草，内心却坚如磐石，是必胜的意志，一直激励着她活着。

秦权决定帮助他们，所有的这些行动，他都没有报告到上面，他也看出兰姨对他的警惕和怀疑，但他用行为感化了她，也完全取得了兰姨的信任。

在第二次帮兰姨完成缝合手术的时候，秦权向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并告诉他，原先的接头人，已经被上等区暗杀，作为间谍，他并没有把兰姨他们的信息汇报给上面，而是真正想帮助他们。

兰姨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她平静地听着秦权的叙述，或许她早已猜到了几分，或许她觉得秦权并不是坏人，坏人不是这样的，会尽其所能来帮助他们。

渐渐地，秦权与孩子们和兰姨建立了感情，也深深感受到贫民的不易，他决心加入他们的队伍，为防止身份被发现，兰姨建议秦权继续以间谍的身份与上等区保持联系，一来可以保证他安定的生活，二来也相对会更安全，对秦权，对他们，都一样。